第十六回 相府风波十六

    光是吕调阳利用这个机会让吕沛然当上顺天府的总捕头这件事情来看，这个吕调阳的心机已经很深了。顺天府的总捕头职位并不高，但是手里的权力可不小。他不但可以接触到权力核心的机密，又可以和最底层的老百姓有联系。一有风吹草动顺天府是最容易知道丰盛的地方，吕沛然可以第一时间把知道的信息汇报给叔叔吕调阳知道。再说了顺天府有自己的大牢和军队，可以把重要的人证抓起来或者关起来，也可以动用军队救急。看来吕调阳早就想控制这个天下第一府了。

    吕调阳能进内阁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深知军队归张居正这个内阁首辅掌管。锦衣卫和东厂在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手里。六部和一部分京官不是在内阁首辅张居正手里就是在内阁次辅张四维手里，唯一可以争取的只有这个顺天府。刚好现任的顺天府知府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墙头草。只要安插亲信去顺天府，顺天府就会间接地掌控在吕调阳手里。

    张居正和张四维不是不想掌控顺天府，只可惜没有合适的人选。有大本事的不可能留在顺天府，本事小的能力不足的不能控制顺天府的局面。顺天府的知府不能随便换，这种官员的调动需要通过两宫皇太后的同意。所以吕调阳利用侄子吕沛然控制了顺天府，这是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

    吕沛然只不过用了大半年时间，不但已经掌控了顺天府的事务，而且组建了自己的亲信力量，有一群人忠心耿耿的跟随吕沛然。一旦吕调阳有事的话，这些人进可以帮助吕调阳争取更大的成果，退可以帮助吕调阳安全离开京城。这些人成为了吕调阳手里不为人知的力量，要不是秦泰无意之中知道了真相的话，估计外人谁也不可能猜得出来。张居正也不可能留意到吕调阳和吕沛然的关系，不知道吕沛然这个顺天府的总捕头会使内阁吕调阳的亲侄子。档案上不会写，他们更加不会公开这个关系，所以外人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还好秦泰夫妻和吕沛然有这层关系，不然的话秦泰夫妻不知道怎么解决吕沛然这股势力了。对于吕沛然现在的成就秦泰既为他高兴又为他担忧，因为这个总捕头的位置并不好坐。看吕沛然的神情秦泰可以感觉到吕沛然很骄傲，以为这个总捕头的地位是依靠他自己的能力稳固起来的，并不是因为叔叔吕调阳的缘故。却不知道比吕沛然有本事能破案的人不是没有，为什么只有他吕沛然可以当上顺天府的总捕头呢？没有吕调阳的举荐的话，没有吕调阳在背后支持吕沛然的话，要不是别人顾忌吕调阳的话，吕沛然不可能这么顺利稳固地位。估计吕调阳这个亲叔叔并没有正式和吕沛然说明关系，不然吕沛然不会轻易对外人说出他和吕调阳的关系。一旦吕调阳正式和吕沛然摊牌的话，吕沛然只能跟吕调阳走到一起，不然他会被吕调阳无情的抛弃。要是吕沛然不愿意配合吕调阳的话，吕调阳就不会再支持吕沛然，吕沛然不要说是稳固地位了就连继续当总捕头都难说了。到时候失去吕调阳这个靠山的话，吕沛然就什么也不是了，更加会有人趁机作弄或者欺负吕沛然。秦泰从内心出发不想看见吕沛然参与党争或者又变成一个不得志的废物。只不过现在不是和吕沛然详谈这个问题的时候，等将来有机会再和吕沛然好好说说。

    秦泰见吕沛然终于说完他的威风史了，就问起那个潜入邹云标家里的衙役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想到这个衙役不是吕沛然安排的，不过他真的是吕沛然的手下，现任顺天府的正式捕快。吕沛然只知道这个手下被他的叔叔调用了，具体干什么他也不知道。今天不久之前他得知这个手下失踪可能被人绑架之后，他才带着几个亲信手下前来营救，没想到遇上了老熟人秦泰夫妻。

    秦泰和妻子展小小对望了一眼，心里总算明白了，这件事情真的和吕调阳有关，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为了不引起吕沛然的怀疑和猜想，秦泰决定向吕沛然透露一点点秘密。秦泰和张居正是好友的事情，在刑部的老人几乎人人知道，吕沛然也是心里很清楚的。秦泰拿出张居正亲笔写的勘合给吕沛然看，目的就是让吕沛然以为秦泰夫妻是来帮内阁首辅张居正张大人解决麻烦的。论公下属有理由为上司解决麻烦，张居正是内阁首辅是所有当官的人的总上司，秦泰想复出必须得到张居正这个内阁首辅的同意。论私秦泰和张居正是多年的好友，帮助张居正解决私人麻烦问题很正常。所以老人不但相信了而且觉得秦泰应该这么做。吕沛然表示会全力配合秦泰的，当然也会尽力帮助秦泰隐瞒不说出去。毕竟这种事情张居正不好明目张胆的让秦泰帮忙，所以秦泰手里只有一张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勘合，并没有张居正的亲笔委任或者身份证明。秦泰也不可能公开为张居正查案，所以秦泰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他已经回京并开始又办案了。吕沛然也是经历过当初大家群情激奋要求赶出秦泰的时期，深知秦泰回京的消息不亚于张居正不丁忧的轰动，他可不想再一次看见大家联名上书的场面。

    这个潜入邹云标家的衙役名叫二狗子，大号叫张凡，这个名字还是吕沛然给取的。二狗子是一个苦命人也是一个幸运的人。二狗子没有说谎他真的对刑部大牢十分熟悉，也十分早就在刑部大牢混饭吃了。二狗子的母亲本来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农家妇女，她和丈夫一起种地照顾婆婆。就在张凡也就是二狗子刚刚有的时候，一场意外让这个家支离破碎。得知妻子有了身孕的丈夫舍不得妻子下地，就让妻子在家做饭中午送到地上给丈夫吃。媳妇和婆婆总是会有点不和，二狗子的母亲和寡居的婆婆当然关系也不是太好。婆婆对于儿子格外照顾儿媳妇的行为甚是不满，其实是心里有点妒忌儿媳妇。二狗子的母亲忙了一上午，做好了饭菜伺候婆婆用完午饭后，就用篮子装着饭菜给丈夫送饭。丈夫做体力活又是家里的主心骨，所以妻子把所有好吃的份量足足的给丈夫装上，也想等会和丈夫一起吃饭。婆婆对于媳妇的行为很有意见，为什么把好吃的都带走，份量足够两个儿子吃了。虽然有怀疑但是并没有说出口，准备回来好好教训儿子，要儿子管管这个败家又有问题的儿媳妇。

    二狗子的母亲把饭菜带到了田地里面，丈夫刚好肚子饿了，就不等妻子先吃了起来。二狗子的母亲帮丈夫收拾东西，做一些不吃力的收尾工作，免得丈夫太辛苦。就在这个时候丈夫突然倒地，二狗子的母亲刚走过来就看见丈夫口吐白沫已经不能说话了。二狗子母亲大声呼唤叫来了附近的村民，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二狗子的父亲抬到了村里面，来不及请大夫看病二狗子的父亲就已经断气了。可怜的二狗子，他连自己的亲生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机会看见，他就成为了一个遗腹子。

    因为二狗子的父亲死得突然而且死得样子恐怖，所以村民请来了衙门的衙役和仵作为他验尸。仵作也没有仔细验尸，只不过随便看了看就说死者是中毒而死的。大家都看见二狗子的母亲给丈夫送饭，丈夫是吃了饭后才倒地死的，所以就把怀疑放到了二狗子母亲身上。二狗子的奶奶也就是婆婆来了，她一边疼惜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没了，一边指证儿媳妇是杀害她儿子的凶手。二狗子的母亲被大家扭送到了衙门，在仵作和婆婆的指证下，县官不给二狗子母亲解释的机会，就判下了二狗子母亲谋害亲夫的罪名。鉴于二狗子的母亲怀有身孕，所以县官判二狗子母亲产下孩子再执行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