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转世天师三十一

    王凯两夫妻关系并不好，这个老婆经常人前人后说自己丈夫王凯是一个废物点心。王凯曾经打骂过这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越打她她越是胡闹，所以王凯只好不去管她。还好孩子比较听话，不但学着帮王凯做生意，而且开始分担王凯驻马店的负担和工作。王凯曾经说过，要不是看这个孩子听话懂事，他早就不要这个女人了。

    三年前这个女人因为得罪了一个马帮的人，被马帮的人失手打死了。这个杀人的人被官府抓走了，从此驻马店少了一个老板娘。驻马店生意不好，王凯既是老板也是掌柜，养子小狗子既是伙计也是厨子，五年前王凯收留了一个孤儿取名叫二狗子，在驻马店当一个不要工钱的马夫。驻马店上上下下就他们三个人维持生意，虽然生意很多但是并不发达。据说一些马帮的人不给现钱，专门打白条，等以后年底一起结算。到了年底的时候，马帮的人不是又要拖就是东扣一点西扣一点，能有大半收上来就算不错了。

    一个欠王凯很多钱的马帮头子，听说王凯的老婆死了，硬要留下一个姑娘给王凯。说是给王凯当老婆的，其实是想免去多年来欠王凯的钱。王凯本来是坚决不答应的，说他不需要女人。马帮头子说王凯不要女人可以，把这个女人留给王凯的儿子小狗子当老婆好了。王凯说自己儿子小狗子年纪还小不要，马帮头子就不高兴了，丢下姑娘就离开了。

    事后王凯才知道这个姑娘不但是一个孤儿而且是一个哑巴。据说这个姑娘是一个清白人家的孩子，她的舅舅是一个生意人。这一次出门原因有很多，第一是因为姑娘的亲生父亲死了，第二是因为她残疾家里容不下她，第三是因为姑娘的母亲求自己的弟弟带走她的，第四是因为听说一些喇嘛会有办法治好她的病，所以她舅舅才把她带上了路。没想到是姑娘命不好，还是因为破坏了马帮赶路不带女人的规矩，姑娘的舅舅半路生病死了，货物成为了马帮们的了。为了独吞货物，为了不被外人知道，为了处理这个小麻烦，马帮的人把姑娘丢在了这里。

    王凯可怜这个姑娘，但是驻马店里面真的不好收留她，所以他把姑娘留在了村子里面。为了避免姑娘沦落为暗娼，王凯希望村长介绍正经男人给姑娘，让姑娘在这里能够生活下去。没想到第一个看中姑娘的人却是已经有老婆的王三，为了和这个姑娘在一起，王三甚至于做出了断绝夫妻关系的事情。这样一来虽然姑娘有了住的地方，但是名声也不好了，大家都说她是一个狐狸精，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

    听完仇小球的信息，秦泰开始分析马月兰的尸检。听完秦泰的尸检分析后，新的问题出现了。谁是凶手？凶手的目的是什么？王凯、二丫，还有王三的现任老婆到底知道多少秘密？是不是帮凶？

    秦泰想了一会儿，一咬牙决定直接和王凯摊牌，看看自己的判断对不对。

    秦泰教仇小球请王凯来房间，理由是秦泰想问问晚上吃什么。本来一般的商人出来，是有什么吃什么，不能太挑剔的。可是秦泰告诉村长自己不但有功名在身，而且是一个富裕人家的大爷，出来做生意只不过是业余爱好。这样一来秦泰就需要扮演一个吃穿讲究的人，这样的人不能什么东西都不讲究。当然有可能有特别的爱好，晚上要一些特别的精细菜肴也说不定。这个理由王凯会理解，而且会亲自来询问秦泰的。

    当王凯跟着名义上的小跟班仇小球进来后，仇小球有意无意地守住房门。这个时候展小小也控制住了房间其他唯一一个进出口窗户。这样一来王凯就算想逃也逃不了了，王凯又不会武功，这一点展小小观察得很清楚。王凯进了房间就算是无路可逃了。

    王凯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连忙转身想走，但是后路已经被仇小球封死了。王凯不知道自己在紧张的时候已经露出了马脚，这个马脚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想到了一件事情。仇小球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展小小也古怪地望着王凯，秦泰却一脸的平静，终于可以确定王凯的身份了。

    秦泰并没有马上说话，仇小球和展小小也不说话，这种沉闷是一种压力，让王凯越来越觉得紧张。王凯终于开口说话了：“秦相公，你们要干什么？我老王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请说清楚，我一定改。”

    秦泰暗示了仇小球一下，仇小球首先说道：“王老板，别装了。村长他们都叫我们老爷先生，你一上来就叫他相公。可见你是一个见过大场面，知道读书人地位高下的人。你难道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原来科举到了明朝的时候已经变得司空见惯了，为了尊重读书人，一般老百姓对读书人的称呼有了改变。按照朝廷制度秀才一下不算是读书人，只能算是识字的人。秀才算是有功名的人，中了秀才才可以称呼为先生；中举后成为了举人才可以称呼为相公；中了进士才可以称呼为老爷；当了现任官员后才可以称呼为大人。可是到了明朝中后期称呼提了一级，凡是读书人都可以称呼为先生，中了秀才称呼为相公，中了举人称呼为老爷，中了进士称呼为大老爷或者大人。像村长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不懂功名次序，所以称秦泰为先生。王凯知道秦泰中了秀才没有中举人所以称呼秦泰相公。就这么一个称呼，暴露了王凯的身份。

    王凯刚要说话，展小小又说了：“刚才我在尸检的时候，听说你说了‘检尸法则’四个字。看来你不但是一个官场中人，而且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审讯高手。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地方的小店老板呢？你要不是一个密探，就是一个擅离职守的官吏。你说对不对？”

    展小小的话让王凯脸色大变，王凯大有一种想逃出去的冲动。

    秦泰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是他打出最后一张王牌的时候了。他说道：“你时不时地翘起自己的小拇指，不但十分频繁而且不自觉。身上有股子尿sao味。走路有点扭扭捏捏，坐下去的时候喜欢用自己的衣服下摆遮住凳子表面。这都是宫中阉人才有的表现。你既然懂得官场规矩，又懂检尸法则，又是一个阉人，那么你的出处只有一个地方了。你是不是一个从大内慎刑司逃出来的太监？”

    慎刑司，是宫内执行宫规的地方，也是审讯和拷问太监或者宫女的场所。司礼监是宫中最高的衙门，慎刑司直属司礼监，是处理犯事太监或者宫女的地方。据说慎刑司每年要处理成千上万的尸体，这些人都是在慎刑司被打死或者折磨死的太监或者宫女。当然了慎刑司的人犯了错误的话，受到的处罚也会是相当严重的。

    王凯听了仇小球的话，有点不自然，但是还可以坚持下去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听了展小小的话，王凯有就有一种想马上离开这里的打算。但是听了秦泰的话之后，王凯就连想逃走的勇气也没有了。他瘫坐在地上，就像一条离了水快要断气的鱼一样。他无力地瞪大眼睛看着秦泰，他知道三个人之中秦泰才是最重要的一个。

    秦泰也知道王凯心里很不平静，他说道：“放心，我们不是宫里来的人。没有必要帮宫里的人做事。更没有必要抓你回去交差。不过我们希望你说实话，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部说出来。要是说谎或者有所隐瞒的话，我们也可以把你的行踪说出去。我们可以不抓你，不代表没有人不会抓你。天底下想和宫里人搞好关系的人不少，他们可不会放过你的。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活路走。”

    王凯不是一个傻瓜，他马上明白秦泰不是在开玩笑。秦泰不是一个太监，有功名在身的人不会当太监。展小小和秦泰的关系不是假装的，宫里的人更加不会利用女人办案。仇小球虽然看上去像一个太监，但是他已经到了变声年纪开始发育代表他也不是太监。这三个人不是太监，又懂得官场的套路，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是官家子弟。这种人不屑和太监为伍，但是他们真的会有办法让外人知道自己的事情，当时候他就算想躲也躲不了了。唯一的办法只有和秦泰等人合作，希望秦泰遵守约定不把自己出卖了。王凯就把自己的来历说了出来，决定一点也不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