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诈尸惊魂三十

    秦泰留下展小小和仇小球，还有胡大和那个伙计，再一次要伙计好好回忆他和白老三见面的每一个细节。一边的胡大见秦泰关心起这个白老三，连忙叫来昨天主持赌局的荷官，好好回忆这个白老三的一举一动。同时派人秘密地去查找这个白老三的下落，就算找到了也不要惊动。这一次胡大聪明了，不敢打草惊蛇，只在暗中监视这个白老三。

    伙计和荷官都是赌场的人，作为赌场的人有三大本事。第一，眼力好，见过的人能记住，有点像过目不忘的本事。第二，人面广，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既不得罪人又不会轻易低头认输。第三，善于观察一个人的情绪变化。所以当胡大要他们回忆和白老三见面的情景时，各自马上回想起和白老三接触过的点点滴滴。伙计首先再一次重复了他早晨遇上白老三时，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然后荷官也根据自己的记忆，回想白老三昨天来赌场后的大致情况。还好广发赌场只有三个赌台，白老三几乎一整晚都在这个荷官的太子前面，所以荷官还算记得这个白老三。广发赌场和其他的赌场差不多，一个台子赌大小，就是猜三粒色子能摇出多少点。一粒色子有六个面，分别刻有一二三四五六六个不同的数目小洞，其中四和六是红色的小洞，其他的是黑色的小洞。三粒色子一起摇动，四点到九点算是小，十点到十七点算是大，三个一和三个六叫豹子。台子上押大赔大，押小赔小，押豹子赔十倍的本金。但是一个晚上开出豹子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谁也不会押豹子。这种赌法最简单，但是也是最刺激的，因为不需要技术而且简单快速。运气好的话一晚上赚三四倍的钱不在话下，有时候可以一夜暴富也说不定。但是输起来也很快，可以一下子倾家荡产。第二种是才棋子。随便抓起一把棋子，然后用工具四粒棋子四粒棋子地分开，最后剩下的棋子数量就是大家所要押的数目。从一到四，押中了一赔三，押不中自认倒霉。这也是古代老百姓最常见的一种赌法。最后一种是牌九，也是大家最喜欢的赌法之一。除了这些之外，赌场还有几间雅间，供有钱人玩大的，或者是玩叶子戏。所谓的叶子戏是一种麻将的玩法，只不过它没有东南西北中发白，只有筒子、条子和万子三种，玩法基本和现代麻将差不多。这是一种文雅的赌法，所以在老百姓那里流传并不广，一般不是夫人小姐玩的，就是一些官员富商私下玩的方法。赌场为了迎合一些大人物的口味，也有一些叶子戏的道具准备着，不过玩的人并不多。

    一般的老百姓都不太懂文化，又嫌弃棋子和牌九规矩多，所以热门的赌法还是最简单的赌大小。在广发赌场，每一天的主要营业额都是来自于这张台子。如果说这张台子养活着大半赌场的人，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赌场除了这个赌大小的台子最赚钱之外，还有另外一项好收入，就是借钱放高利贷。输钱输红了眼的人，为了翻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再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一边煽风点火，极有可能明知道是高利贷依然要借钱翻本。这里的钱不但好借好说话，而且想借多少就借多少，但是到了还钱的时候才知道借钱为什么这么容易。因为其中的利息是一般人负担不起的，利息不是按年计算，也不是按月计算，而是按天计算的。一笔钱要是借十天的话就是本金的一倍，也就是说借一个月的要还本金四倍的钱才算完。要是借一年的话，光是利息也可以吓死一大群人。所以一般的混混或者老部下都知道，这种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借，借了就要赶快还钱，不然将来一辈子都还不清了。赌场养着打手第一是保护赌场的正常秩序，第二个作用就是对付欠钱不还的人。

    这个白老三不经常光顾赌场，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赌，而是因为他家里的老婆太厉害了。白老三是一个手艺人，每天在人市等生意上门。因为白老三的手艺是盘炕，就是修灶，家家户户都有火灶烧饭，难免有点小毛病，所以白老三的生意不错。有了一点闲钱的他，总喜欢来赌场玩几把，而且是输多赢少。输了钱回家就会被他老婆满世界打着骂，赢了钱回去他老婆也会不高兴。他老婆为了控制他来赌场，所以每天到人市接白老三回家。大家总是笑话他是一个妻管严，一个怕老婆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依然有机会溜出来来赌上几把。

    据说昨天白老三接了一笔好生意，不但给人修了灶，而且盘了一次火炕，得到了三百七十多文钱。在主人家吃了晚饭后，忍不住来广发赌场赌上几把。荷官是其他赌场刚调过来的，刚好认识这个白老三，所以向一边的伙计介绍了白老三的情况。白老三不是一个大气的人，所以每一次下注都是十文钱十文钱下的，所以赢不了多少钱也输不了多少钱。一个晚上下来几乎不输也不赢，要不是最后一把他全部押大的话，他不会输得一个精光。

    因为输光了钱，白老三不敢回家见老婆，就哀求伙计让他在赌桌边将就一个晚上。说好今天去做几笔生意，回家好向他的老婆交代。当时伙计碍于面子问题答应了，嘱咐白老三第二天一早就要离开赌场，不然老板会要责怪的。白老三不但满口答应了，而且是现货将来有机会会经常光顾这家赌场的。就这样伙计让白老三在赌桌边打地铺，还给白老三匀了一条毯子让他半床垫半床盖着睡觉。

    今天早上白老三刚起来，就看见了伙计带着马小花进来。白老三以为伙计来赶他离开的，所以连忙还给伙计毯子说马上会离开。因为看见伙计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他就随口问了伙计这个人是谁。伙计就简单地说了马小花的事情，白老三带着可伶的口吻问马小花的名字。当伙计告诉白老三这个人叫马小花后，白老三才记起这个人就是这几天有名的马小花，就说他听说过这个马小花的大名。白老三和伙计聊了几句之后，就自己离开了赌场，这时候马小花刚好和胡大去密室，一路上没有再遇上过白老三。马小花死的时候，胡大在门口等秦泰夫妻，这时候白老三已经离开赌场范围，估计快到城南人市了。

    秦泰又仔细问了伙计好几遍他和白老三的对话，并再三确定他们说话的时候，马小花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或者表现。然后又把马小花关在密室里面时在外面把手的保镖叫过来问一些事情。等这些人问完之后，秦泰突然要仇小球和他一起去解剖马小花的尸体，而展小小却被秦泰派去不知道做什么事情去了。秦泰和仇小球解剖尸体的时候，让锦衣卫的人把守密室大门，不让任何人靠近。其实不用吩咐，胡大等人听说要解剖马小花的尸体时，吓得谁也不敢靠近这间密室。他们虽然经常打打杀杀，但是要他们亲眼看着一个人被刨肚挖心，还是有点难为他们。就连一边号称什么事情都干做的锦衣卫，也有点神情尴尬，深怕秦泰和仇小球以人手不足为理由调他们进去帮忙。还好秦泰和仇小球为了保密，为了越少人知道越好为理由，不让锦衣卫进去帮忙。就是光在外面听声音，也让这些锦衣卫吓出一身冷汗。

    当秦泰和仇小球再一次出来的时候，展小小已经回到了赌场。展小小给了秦泰一个古怪的眼神之后，秦泰下令大家撤退。仇小球带人抬着马小花的尸体离开了赌场，胡大把大家送到赌场大门口后，客气了几句之后回到了赌场。秦泰夫妻没有和大队人马一起回锦衣卫城南分所，反而去了另外的地方。一路上秦泰没有和妻子展小小解释什么，展小小也没有主动打听什么。

    秦泰来到城南人市，假意要修灶，却找不到本应该在这里等生意的白老三。原以为白老三已经被人请去做生意了，没想到一打听这个白老三已经两三天没有来人市做生意了。秦泰马上警觉到什么，不但今天白老三没有开人市，就连昨天白老三也没有来过人市。那么昨天他和荷官说的话就是假话了，这个赌钱用的本钱并不是昨天他赚来的工钱。看来这个白老三真的有问题，这个人绝对和马小花的死有直接的关系。

    这时候一个广发赌场的人接近秦泰，他是胡大派来监视白老三的。他没有看见白老三，刚要离开就看了秦泰夫妻。他主动为秦泰夫妻带路，去白老三家等白老三出现。秦泰夫妻就跟这个人去了白老三的家，遇上了白老三的妻子，还有白老三的两个儿子。白老三的老婆连哭带骂大骂白老三不是一个东西，两个孩子也吵着要见他们的父亲。秦泰问了白老三老婆几句话，白老三老婆一口咬定这几天白老三天天去人市做生意，只有昨天晚上没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