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时间
茶几上摆放的，是黎静美留在房中的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爸妈，我带小雨点回法国去了，有时间再回来看你们。勿念。 黎妈伤心的摇摇头：“她不是答应我留在家里了，怎么突然又带着小雨点离开了？而且还这么匆忙？” 黎爸则愤怒的瞪着冷萧然：“静美是不是知道了你要回来的事？” 季雪如偷偷看了一眼黎乔烨，却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两人目光交错，心中了然，也许静美是无意中知道了他们给冷萧然发了邮件的事情，所以才马不停蹄的带着小雨点跑了。 “爸，妈，你们别生气，”季雪如道：“我前天才给萧然发邮件，告诉了他小雨点的事情，他今天就从意大利赶回来了，他也是真心想要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黎妈摇头：“雪如，你应该明白我对他的态度。无论小雨点的亲生父亲是谁，我都不会让小雨点与他相认！” 在黎爸黎妈心里，让女儿一个人躲在外面生下孩子，又这么几年毫无音讯的男人，根本不配做小雨点的父亲！ 季雪如还想说些什么，被黎乔烨拉住了。他用眼神示意她，这时候除了冷萧然，别人的话父母都是听不进去的！ 而冷萧然并没有一直保持沉默，最初的错愕与惊讶过去，此刻他已冷静下来了。“伯父伯母，小雨点是我的女儿，我会对她担负起一个父亲的责任。”他的态度也很坚决。 黎爸冷笑：“姓冷的，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对我女儿是什么态度，我非常清楚。也罢，你心里既然没有她，她也不一定要跟你在一起才能好好的生活！以前你不出现，我也不想去找你，今天你既然来了，就跟我订个协议吧。” 协议？除了黎妈外，其余三人都讶异的看过来。 这时，管家将一份文件似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这是一份放弃小雨点抚养权的协议书，”管家代替黎爸说道：“冷先生，只要你在这上面签字，以后我家大小姐和小小姐就跟你毫无关系，无论她们两人怎么样，你都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季雪如一愣，爸妈这是要彻底将冷萧然剔除在静美和小雨点的生活之外啊！ “我不会签字的！”冷萧然立即回答。 “不签？”黎爸怒挑浓眉，“姓冷的，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 无论是在跟谁说话，“我不会签的，”他重申：“小雨点是我的女儿，她的mama就是我的女人，我不会离开她们的。” 闻言，季雪如欣喜的笑了。她就知道萧然不是无情之人，不会对静美无动于衷。 但是，黎爸和黎妈却气坏了。“冷萧然！”黎妈还没这样发过脾气，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分贝：“你以为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当初静美因为怕我们发现，不准她生下小雨点，她在外面东躲西藏了一年多，那时候你在哪里？她为了给小雨点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去了语言不通的法国，那时候你又在哪里？姓冷的，我明白的告诉你，我女儿不嫁你，多的是人可以嫁，小雨点没有你这个父亲，一样有人疼爱！你马上，马上给我滚出去，黎家不欢迎你！” 黎妈是被气坏了，这么一大通话说下来，竟然有些发晕。 “妈！”黎乔烨和季雪如赶紧上前扶住她，“您没事吧？”黎妈摆摆手，“让他给我滚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他……” 没办法，季雪如只好冲冷萧然示意，让他暂时先离开。 冷萧然往后退了两步，冲黎爸黎妈深深的鞠了一躬：“伯父伯母，我知道我欠了静美和小雨点很多，嘴上说的都不能算，我会亲自去法国找到她们，我会请求她们的原谅。二老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的！” “谁准你去！”黎爸怒道：“你该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要去sao扰我的女儿和外孙女！” 冷萧然没回答，坚定的眼神已回答了一切。然后，他用告别的目光看了季雪如一眼，便转身匆匆离去了。 “萧然，萧然……”季雪如赶紧追出去，“你真的要去法国吗？” 见冷萧然点头，季雪如有些担心：“静美知道你找来了，未必会回到法国去啊！”冷萧然吐了一口气：“她总会回去的，我去那边等她们。” 季雪如点点头，又摇摇头：“萧然，我知道你疼爱小雨点的心意，但是……”她不得不说的是：“这几年来，我都有试探性的问静美对你的想法，我觉得……她心里好像没有你了。”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虽然静美没有接受任何男人的追求，但也无法让人联想到她仍是在等待着冷萧然。 她的心，更像是一潭死水，再也起不了波澜。 “雪儿……”冷萧然的唇边抹过一丝苦涩，“我也不知道这次去……能有个什么结果，但是，我不能对她们不闻不问……特别是小雨点。”说完，他勉强冲她露出一丝微笑：“雪儿，我走了，你要多多保重！” “你也是！”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花园门口，季雪如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心里看重的只不过是小雨点啊！静美会不会因此更加伤心？她发的那封邮件，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个小镇和法国很多小镇没有太大区别，一样的风景如画，空气清晰，而且居民不多。才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冷萧然就把这小镇的地形弄清楚了。 其实弄清地形与他来这里的目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他只是太无聊了。 他每天晨跑的时候都会从黎静美的住处前经过，但一个月过去，她的住处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也就是说，她果然带着小雨点去绕圈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到这里了。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等。 又等了一个月，他终于有所收获。黎静美住处旁边的那栋房子挂出了出售的牌子，他是第一个看到的，并毫不犹豫的买下。那房主也是个黄种人，对他这样的爽快非常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他有可能要在此处定居，便释然了。 说起来，在这里定居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知道这房子旁边都住了些什么邻居？”听这问题，果然是想要定居没错。 房主笑道：“你放心啦，这前后左右的邻居都非常友好，而且都是正派人士。”顿了顿，他又道：“右边房子住了一对母女，妈咪可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女儿嘛更是一个小天使，我还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小女孩呢！”说着，他拍拍冷萧然的肩，爽朗的大笑了几声。 说实在的，若不是他这笑声里没有丝毫邪念，冷萧然几乎就要上前揍他几拳了。那又不是他的妻子女儿，凭什么看得这么仔细？打死也不相信他没对黎静美动过歪心。至于为什么没得逞嘛，大概是……受不了黎静美那脾气吧！ 想到这里，冷萧然又不禁笑了。 搬来这里之后，他和黎静美与小雨点的距离就更近了，近到只隔了一道白色栏杆。两人花园里的玫瑰枝桠已透过栏杆互相交错的，可是，她和小雨点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从此，他每天起床和睡觉前多了一个习惯，就是往邻居家的房子看一眼，看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又过了一个月，仍是没有。 不记得是第多少次这样失望的睡着了，睡梦中，他听到附近有汽车的声音。他继续睡，没有理会，他也已经被这些汽车声骗过很多次了。每每他带着欢喜的期待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去窗户边打量时，却总是瞧见那骑车往不同的地方开去了。 没有一次是开入邻居家的！ 久而久之，他也不被这些恼人的汽车声欺骗了。翻个身，他好像听到了女人的说话声，他仍是没有起身。前后左的邻居家里都有女主人，有女人的说话声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片刻，他又听到一个声音，这声音不像女人，带着几分稚嫩与可爱，更像是小女孩的声音。 小女孩！他愣了一下，立即回忆前后左的邻居家里，最大的孩子都已经十几岁了，断然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难道……怔忪间，他彻底听清了那声音，那声音在叫着：“妈咪，不要忘记我的洋娃娃喔！” 然后，一个女人这样回答：“没有忘记！妈咪怎么会忘记小雨点的洋娃娃呢！” 他浑身一震，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却又在下一秒被解冻。他从床上勐地起身，飞快的跑去距离邻居房子最近的窗户去看。 他看到了，真的看到了！ 那个熟悉的女人身影，正拖着一个箱子，牵着一个小女孩从花园门往房子里走。清晨的阳光下，那小女孩的脸红扑扑的，笑出了可爱的小酒窝，与照片上的宝贝一模一样！ “小雨点！”他轻轻叫了一声，眼眶顿时湿润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即冲出去，将那可爱的小宝贝抱入怀中。每天只能对着她的照片，他实在太想念她了！但是，理智却拖住了他的脚步。是的，他不能如此冲动！黎静美一定认为他不再寻找她们了，才会带着小雨点回来，他不能，不能又因为自己的冲动把她吓跑了！ 好累！黎静美把行李都搬进房子里时，汗水已经湿透了。其实她匆匆从家里逃出来，什么行李也没带，这些都是这几个月四处游玩时，给小雨点买的东西。 “妈咪，我给你捶捶！”小雨点捏起小拳头，真的在她的小腿上开始敲打。她这么点力气，就像小雨点打在身上似的，毫无力道。不过看着她可爱的小酒窝，黎静美就算再累，心里也是无比开心的。 “哎哟，”她捏捏小雨点的脸，“我们家小雨点怎么就这么漂亮又可爱呢！” “那也是因为妈咪长得漂亮呀！”小嘴儿真是甜死人不偿命。 黎静美哈哈一笑，将她抱入怀中：“宝贝累了吧，和妈咪一起洗澡，然后睡它个昏天暗地好不好？”飞机上她虽然也睡了，但睡不好是一定的。“好！”小雨点点头，学着她的语气道：“我们就睡它个昏天暗地！”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房子里逸出，让站在白色栅栏旁的男人，忍不住也笑了。 不知睡了多久，反正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黎静美看看旁边仍在熟睡的小人儿，又看看窗外夜空里闪烁的繁星。好多次，她总是这样莫名的醒来，然后怔怔的瞧着窗外。 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有心事吗？没有！除了不想让那个男人再闯入她的生活，她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也许，这不过是一种习惯吧！她吐了一口气，习惯了大脑空白的发呆，总也可以打发一点点时间不是？ 伸个懒腰，她起身下楼。看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难怪肚子饿得咕咕叫，原来是从早上一直睡到了现在。小雨点一定也饿了，希望能在她下楼来找食物之前把饭菜做好。她打开冰箱，里面有她回来时，顺便从超级市场买来的新鲜食材。 法国人讲究舒适的生活，小镇上只有一家超级市场是七点前就开门营业的，为此她还让司机多转了一个弯。就为这新鲜的猪rou、辣椒和蔬菜，她莞尔，觉得自己和以前那个黎静美相差太多太多了。以前的黎家大小姐，连生芹菜和菠菜都分不清，现在大概能与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媲美了。 这些，都是从有了小雨点开始的。 不能继续演戏了，也不能带着小雨点在家里，爸妈虽然仍是疼爱她们，但每次看到小雨点，必定会想起她不在身边的亲身父亲。她不想让爸妈还为她cao心太多！ 以前她也请保姆，但因为小雨点总是不喜欢吃保姆做的饭菜，反而养成了挑食的毛病。一岁多的时候，脸上身上一点儿rou都没有。后来季雪如过来看她们了，做的饭菜倒是非常合小雨点的胃口。季雪如在这住了一个月，小雨点长胖了五斤多。 她都差点求季雪如就留在这里给小雨点做饭了，雪如却告诉她，小雨点不是挑食，是挑嘴，她只吃妈咪做的饭。她看看身体强壮的然然，心里顿有所悟。 这就是她开始学做饭的原因了！这二年下来，她不但精通厨艺，对食材的挑选也有了自己的心得，所以才能把小雨点养得这么人见人爱！ “妈咪，肚子好饿！”刚将辣椒rou丝盛入盘中，小人儿就走到厨房门口了。她的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呢，怀里还抱着洋娃娃，小嘴儿砸吧砸吧的，估计是闻到饭菜的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