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努力
“我知道啊……我已经在努力了！”顾梦瑶心口一窒，眼中又燃起一抹希望来，“我保证下一次……” “我这里不收学徒，你没这个本事你就敢来航扬做事？是不是又犯煳涂了，顾小姐？！”莫黎快速打断了她的话语，眸色深沉的扫过顾梦瑶难堪的脸。 顾梦瑶诧异地瞪着他，她犯什么迷煳了？ 是说她不自量力吗？像昨天在停车场那样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 可是，叫她来航扬上班的可是他好不好！她也没说自己要做秘书这一行，是他一个早上都没找人分配她的工作，怎么现在又怪来她头上了？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大门有锁吗？”莫黎眸色幽深，阴冷的光芒在他眼底流泻。 顾梦瑶咬了咬牙，仍是不确定地问，“莫总，你的意思……” 莫黎忽然邪魅的笑起，“当然是走人了！难道你认为你今天的表现能叫人满意？” “那，那维修费怎么办？” “自己想办法……”莫黎的声音虽然依旧冰冷，但眼神却柔和许多。 “你……”顾梦瑶望了莫黎一眼，饱含着怨恨和惧意，终于掩下了到嘴边的骂声，视死如归的朝着大门走去。 第一次看着她这么安静的走掉，一抬眼，便看着她一双大眼里弥漫了水雾，纤长的睫毛也掩盖不住那两行绝望的泪水滑出眼眶，他的心勐然一怔，好笑的发觉自己居然会起了恻隐之心，想开口留住她？！ 可是最终，他还是强忍了下去。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走进电梯，他一把拉下领带，目光落在那杯早已凉却的咖啡杯上。 忽然一声尖锐的声响充斥满整个办公楼层，男人轻轻蹙眉，将咖啡丢入了垃圾桶，去伸长手接电话。 一双手忽然按在了他的手上。 铃声嘎断！ 莫黎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走了又折返的女人，“你干什么？” “我要跟你谈谈！”她一副视死如归地仰高了下巴。反正是死，怎么说也要再搏一次！ “我不想跟你谈！”他甩开她的手，目光冷冽，已是忍耐的极限。 “不行！”顾梦瑶非但没因他脸色顿变而退缩，反而有点越挫越勇的味道，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听，就这么噼里啪啦一顿指责道，“莫总你做人很有问题你知道吗？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答应让我来做事，实际上就是玩弄我的诚意！” 莫黎眯紧眼，冷笑，“顾梦瑶，你是气煳涂了？我有这个空闲跟你玩这种小孩子游戏？” “怎么不是？你表面上是让我来公司做事，可你看看，你让谁接待我，教我做些什么？没有吧！我有没有做秘书的经验你问过吗？没有没有吧！你也知道清洁工不能做秘书，秘书不能去财务室当会计，会计也不能去当司机……你让我做什么了？你就这么把我fire了！” 莫黎的眼已眯成了冷冷地一条线，他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还如此厚脸皮！他莫黎要是真不爽，辞退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他干嘛要去理会她言辞凿凿中的‘唯才是用’，去证明自己是个英明的领导者！ 而事实上他还真中了邪了。可以置之不理的人，他却抽风一般跟她卯上了。 “那你想怎样？” 一听有门，顾梦瑶已瞬间熄了怒火，朝他笑道，“我要重新来过，告诉我我要做的是什么工作？如果是我工作中出错，你辞退我，我一点怨言都没有，否则我就要以公报私仇之罪，去劳工处告你！” 女子与小人难养！ 他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好，他就让她死个明明白白。就让她知道，航扬的工作不是那么容易做好的！让她自己去接受后果，让她在工作中累死…… 我不炒你，我看你自己都要跑！ “莫总，考虑得如何了？” 顾梦瑶小心翼翼地轻声提醒着，她知他心里定在算计着什么。可她现在最最需要的就是一份工作一份薪水，不用饿着自己有瓦遮雨，其他的，还不是她这个阶段会考虑的事。 所以，她也完全没料到莫黎心里的想法有多邪恶。 半响，阴险狡诈的总裁，并未给她答复。 周围安静如死，顾梦瑶小小而受不起打击的心灵开始自我反省，是不是要求得太过分？是不是骂人的时候没有留余地？是不是…… “去给我泡杯咖啡！” 咖啡？ 顾梦瑶一愣，哦，他是给她机会了，前面发生的意外就像黑板上的字一擦消失了，他是要重头再检阅！ “是！”她笑眯眯地转身，忽然又怔住，“我不是已经给你买了咖啡了？”刚说罢，眼睛似乎已经瞟见了垃圾桶里的可疑物。 “我不喝冷咖啡……”某男在她身后冷冷的笑，笑声听着令人发指，“你喜欢，你拿去喝啊！” “呵呵，不用不用……我这就去给莫总泡杯热的！”她敬谢不敏地朝电梯去。 莫黎对着她的背影喊，“三分钟之内送到我手边，否则……” 否则什么？ 顾梦瑶是真没听清楚，只是知道在得他警告地那一霎，已飞奔而去。 然而她愣了，三分钟送到手边！他也喝这么劣质地即溶咖啡吗？ 什么怪咖-- 事实证明，三分钟是严重不够把已被热腾腾飘散着浓香的咖啡送到咱们莫总手里的。 顾梦瑶用上传说中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排除万难将还新鲜冒烟的咖啡捧进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堆满了人！ 一见这架势，她也略略松了口气，这么多人来找总裁，想必他也没空去计较她的严重超时。 搁下咖啡，整了整仪容，再端着往里去，一丝压迫感随之而来！ 借着众人身体空隙往里看去，莫黎刚毅的俊容满是铁青之色，站在离他最近的那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士，看得出，裤管在颤抖！ 糟了，遇上他训人的时候，他的心情一定很差！ 这杯咖啡还要不要给他送去？ 顾梦瑶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打算把咖啡送进去，毕竟他训人是他的事，她若没把咖啡送过去，等他想起来，出错的就是她！ 她诚惶诚恐，低眉垂脸像个小媳妇一般，将咖啡送到他手边，目光飞快在那些惨白了脸色的男人身上扫过，竟不知觉要笑出声来。 可怜的人啊，不知道其间又有多少个要像她一样，不问愿意，不让道歉被莫黎开了。 半小时后，办公室里的震怒结束了，捧着文件夹的经理级人物一个个灰头土脸地鱼贯而出，顾梦瑶探头去看里面的人，正巧就见着他拿起了她送去的咖啡。 糟糕！ “等一下！”她几乎是毫不考虑地冲到他面前，将他手里的咖啡夺了过来。 “你又干什么？”莫黎眼底是深深的冷意，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在挑衅他的权威。 在他怒火还未完全停歇之前，她最好识相地别做任何滋扰，否则她会死得很惨！ “这咖啡已经冷了，你不是说不喝冷咖啡吗？这样伤胃的，你再不高兴，也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 “拿过来！”莫黎压根不理会她的关心，之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着急上火的话，现在只想要杯凉的，这死妮子，如此没有眼力劲。 “不要！”顾梦瑶也有自己的坚持，将被子护在怀里，“我再去给你买就是了……” “我让你拿过来，听见没有--”莫黎薄唇一掀，伸手就把她像拎小鸡一般拽到了跟前。 顾梦瑶张嘴就要喊救命，却见他真真的心思就在那杯咖啡上，见着他夺过去，她也没再争，只指着他，提醒道，“呐！冷咖啡是你自己要喝的，别怪我没提醒啊！” 莫黎心底冷嘲，胆小鬼，你就处处为营吧你！ 将捏折的纸杯丢进垃圾桶，莫黎倒回皮椅中，看着那抹开熘的身影，忽然喝道，“你过来！” 顾梦瑶如被人点xue一般定在原地，抬头看了看四周，半响才颤巍巍问道，“你想干什么？” 听那语气，委屈带点瑟缩，她脑子里又装什么了？ “我对你干不出什么！”莫黎冷冷说着，见她还不动，抓起了桌上一本文件朝她丢去。 文件夹落在她脚边，顾梦瑶还弄不明白什么情况，已听见他冷酷的话语传来。 “不是要证明吗？现在才是工作考验的开始！” “现在才是？”顾梦瑶僵掉的脸又是一怔，那她拼了老命去买的咖啡算什么？ 身后人依旧不以为意道，“这是收购凤凰山庄的文件，把文件里所述，所有涉及能盈利的场所都记下来，你这生面孔正好合适去做这个事，懂吗？” “不懂？” 如此快人快语非但没得到赏识，莫黎在后，只差没伸手拧断她脖子！ 只要她离得够近！ 他简直要被这女人气死了！她是没脑子呢，还是听不懂他说什么？ 他试图告诫自己再忍耐几分，毕竟这事还真需要像她这样的陌生人才能混入打探，一个对他来说还有些利用价值的，不论人或物，他都还能抓住一丝理智。 “明察暗访懂不懂？我们要收购它，这合同是对方的‘诚意’，对方说能赚钱就一定能赚吗？不要亲自去看看吗？总之，你先行一步去打探虚实，晚上我打你电话，记住，看见什么如实告诉我就行了！” “哦！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就是让我深入敌人内部做jian细，看清对方是龙还是蛇，再等你老人家指示！” 顾梦瑶无畏无惧地笑出声来，这差事看起来也不差嘛！又能拿着公款去吃喝，还能远离种猪先生那些突发奇想的整蛊，她去！ “懂了还不走？” 她捡起文件朝他挥手，一脸的谄媚像，“这就走！莫总，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等我的好消息！” 顾梦瑶要疯了！ 时值盛夏，温高气闷。她居然连文件内容都不看，一口答应了种猪先生来探查凤凰山庄。 可知道，这山庄远离市区，在计程车都进不来的大山里。 她都有种错觉，莫黎是不是成心玩她？ 这山里会有山庄吗？就算有，如此偏僻，他收购来做什么？ 难道为了一个山庄，他还要大兴土木修条公路，连接市区，才能吸引顾客？！ 狠辣的太阳一点不留情面，肆无忌惮地灼烤着她娇嫩的肌肤，她后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惜觉悟太晚了，她都走到了半山上，想退都困难！ 山间的石子路上，某女一边惨兮兮地慢走一边拿着地图寻找目标，右手时不时擦着额上的汗，白色短袖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着她的身体，映出黑色的内衣，而她却无心顾虑！ “你个莫黎，你最好保佑我能找到，否则我回去，你一定在你咖啡里放毒药，不，泻药，拉死你不可！” 这是她第七十六次赌咒种猪先生了，一个人爬山就是如此无趣，除了骂人，就是没有选择地前进，沿着崎岖的山路蜿蜒前进！ 转个一个山坡，一块标示着“凤凰山庄”的木牌子赫然出现在眼前，顾梦瑶嘴角一咧，冲上去，抱着风化多年的木牌子热情亲吻着。 “我可找到你了！我的亲娘啊……要不是我眼睛厉，我就跟你擦肩而过了……你可让我找得好苦啊！” 她真的累到快要虚脱了，这块木牌在此时此刻对她来说，便意味着暖和的热水，美味的食物，舒适的空调，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的化身，她能不激动吗？ 鼓足勇气，将手中地图往包包里一塞，正准备来个全力冲刺，谁料一抬头，看见的居然是“凤凰山庄”旁边的一个箭头！ 而正是这个，让顾梦瑶在旷野大山里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地尖叫。 她看见了什么？！ 那箭头所指的方向是没错，错就错在，箭头之上还有一排小字，哪位大师的手笔？鸡爪体歪歪扭扭地写着--前方一千米。 你尝试过从天堂落入地狱的滋味吗？ 其实距离不大，也就是你读完这几个字的短短两秒钟！ 顾梦瑶眼泪都下来了，全身无力跌坐在草地上，也顾不得啥蛇虫鼠蚁，干净整洁！ 她现在唯一存有的一个念头，就是要杀了莫黎！ 从兴致勃勃到疑惑重重，经后悔、愤怒、失望、绝望再到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恐惧。 顾梦瑶勐然觉悟到，要想杀了莫黎，首先要留下自己一条命，千万不能半途而废，累死或饿死在这深山里。 她要到凤凰山庄去，然后好好的睡个觉。她帮他探查个鬼她查，她不好好犒劳自己她就对不起自己长途跋涉来的辛苦！ 打定主意再起身，对着渺茫的前路深唿吸三次，怀着对莫黎杀千刀都难以泄恨的怒火，再次迈开步子，认命地走…… 凤凰山庄是个很优美的名字，在顾梦瑶脑海中描摹的那副画面，是依山而建，临水而立，现在水是看不见了，只希望莫黎的眼光，看上这里应该差不到哪去！可就是一个问题不明白，山庄为什么弄这么偏僻的地儿？ 再步行了半小时，前方的视线豁然开朗，像是进入了两座山之间的腹地，白色石灰砌成的大门，上头朱红色的四个大字跃入眼帘，顾梦瑶嘴角不由得露出浅浅的微笑。 到了！ 竹编木质的一座座客房连成一线，正门口望进去，是山庄的接待室，墙壁被各种颜料刷成热带雨林的红黄色，接待室之外的空地旁，种着许多蔬果，被篱笆墙围着。 这时，接待室里走出来一名妇女，笑吟吟地看着客人道，“小姐，是要住店吗？” 顾梦瑶急迫地点头，还来不及礼貌地应上一声，妇女已如一团厚风袭来，又化作一团烈火，热情地将顾梦瑶迎了进去。 好在顾梦瑶此刻已被缺水和虚脱整得头重脚轻，压根也没多想，这番热情有点进入黑店的嫌疑，否则打死她都不会被人推着走。 “来来来……这里登记一下！”妇女拿出一个红皮本子递到顾梦瑶面前。 顾梦瑶瞅了眼本子上前人登记的纸张，看着也挺厚，难道还真有不少客人来过？ 待她登记完毕，妇女将手中一串红色的钥匙递给了她。 “这事你房间的钥匙，上面有门牌号！” “谢谢！”顾梦瑶微笑做谢，也不多耽搁了，拿着钥匙去找房间，而妇女也走往另一条竹廊。 顾梦瑶对此人的忙碌有些不解，可也没多少心情理会了，找房间吧，她实在受不了了！ 低头一看，钥匙上的数字让她一下又懵了，这是“666”还是“999”呢？ 顾梦瑶把钥匙颠来倒去，倒去颠来地看了好几次，愣是没分清吊饰上写的究竟是666还是999。 怎么办？去问问那位大姐？可是她人已经消失不知晃到哪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试门吧，能打开哪个房间的门，自然就是哪间房了。 她沿着竹廊一路往下，沿途还能看见山庄一些巧思布置，稍低些的山势，挖成了水渠，五间房子之后就有一条清凉小溪自房下蜿蜒而过，没有房间阻挡，山风也是很清凉地拂过她的脸。 小溪之上的竹廊纵横交错，和电视上播放的马尔代夫海边草屋那种连绵连贯的甲板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要去往哪里，都要走这竹廊过去，竹廊便是连贯所有的客房出口最主要工具。 当然，如果没有明确标识指路，你又记不住在哪个廊口转弯，一般都会走错门的！ 顾梦瑶自然没体验过这种类似射雕英雄传里黄药师桃花岛门口桃花迷阵一般的讲究走法。 随兴致绕啊绕，首先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便是“999”房间。 钥匙往里一塞，福星降临，不用扭动，门就自己开了-- 一个提着水桶和拖把的女人从里面出来，差点和她撞上。 “这房间是你住的？”女人没有注意顾梦瑶的噶甘，一手挥汗，一边问。 “呃……是啊！”顾梦瑶回得有些别扭。 女人恍然一笑，又道，“那小姐来得可真早，不过我也打扫干净了，地我拖了五遍，现在还有点湿，小姐进来的时候小心点就是了！” “好，好……” “那小姐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了！”女子说着已和顾梦瑶交换了位置，出门时顺便为她带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四簌静谧。 顾梦瑶一回头，看着屋内的装修，一霎又傻眼了。 她可是看过山庄外在的，已经对内部硬件不抱太大希望了，但是此刻看到房间里的设施，她冷却的心在瞬间又燃烧了起来。 米色的落地窗帘，白色的双人床，泛着光的暗红色压花地板，欧式的六角吊灯，还有正吹着凉风的空调…… 这…… 顾梦瑶瞪大的眼睛使劲眨了眨，再看房间里，还是那般惊艳，她已控制不住情绪，欢唿着，跳上了那张软绵绵的大床里。 在床上翻滚了几圈，脚边突然搭到一物，她看过去，原来是一套真空包装未拆封的睡衣和洗漱用品。 连这都给她准备了，一不做二不休，拿出睡衣和洗具便往卫生间走去。 农村人做生意就是实惠，八十块一个晚上还有这么好的待遇，顾梦瑶一边擦拭着身子，一边天马行空的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洗完便瘫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声手机铃声打扰了她的好眠，睁开眼，视线已是一片黑煳，她摸索着找到手机，迷煳煳地接听。 “喂……” “你在那？让你做的事做好了没有？听你这声音好像是在睡觉？” 当电话里那声低沉而负有磁性的嗓音响起，顾梦瑶的心跳便怦怦乱跳起来，糟糕，还忘了他有任务交给…… 不对啊，她都说过不理他了，他差点害她死在大山里，这个仇还没报呢！ “你是不是真在睡觉？怎么不说话？”性感慵懒的声音已隐含了无边的怒气。 顾梦瑶惊吓过度的漆圆晶眸使劲一转，谄谄笑道，“莫总，不是，我刚刚在洗澡……我刚打探回来呢，这地方很美，客房也很干净漂亮，还有山泉，温泉，樱花，这地势高，还能设几个赏日出的噱头，总之……你投资一定没问题，以莫总你如此英明睿智的经商头脑，凤凰山庄在你手里一定能搞得有声有色，啊……我手机碰水了，如果没什么别的指示，我就先挂了，明天见，莫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