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季孙承曜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似乎在发呆的季孙嵘昀，点头道：“也罢，父皇刚刚驾崩，朕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大肆牵连。弘王府季孙嵘昀，凌迟。就在这里吧！正好，伟烨也可以送嵘昀一程。”

    言下之意，竟是要季孙伟烨亲自看着自己的弟弟被凌迟处死。

    “多谢皇上开恩。”弘王党众人都松了口气。只要保住了弘王世子，区区一个弘王庶子没了也是值得的。

    “呵呵……哈哈……”一直呆滞着的季孙嵘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目光狠厉的瞪着眼前的众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只是他失去了一只手，平衡能力本就极差，身边的衙役只是随意一按他便挣扎不了了。

    坐在一边的夏忆晗若有所思，抬手朝押着季孙嵘昀的衙役微微示意了一下，衙役犹豫了一下，便放开了手。

    季孙嵘昀挣扎着站起身来，厉声道：“皇上，我有证据！我有证据，他们……他们都是同伙！”

    “季孙嵘昀！你疯了是不是？！”季孙伟烨不由变色。他当然知道这件事若是真的将众人都牵扯进去的话，对弘王府有多大的害处。

    季孙嵘昀朝季孙伟烨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你当然希望我自己一个人死了？可惜……我偏偏不喜欢一个人死，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皇上，我有证据。那些刺客都是他们找来的。皇上可以派人去查。刺客隐藏在皇宫附近没有被发现，也是他们打理的，我留下了所有的证据！就放在弘王府我的书房里。”季孙嵘昀一脸狰狞，看着众人，仿若在看死人一般。

    一时间，所有的人脸色都变得难看无比。

    只有坐在最上方的季孙承曜心情好极了，面带笑意的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众人，仿佛在看一出虚假的笑话。

    “吴柱，你走一趟吧。”季孙承曜好心情的吩咐道。

    一直沉默的跟在夏忆晗身后的吴柱沉默的点点头，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夜色中。

    有吴柱亲自前去，就算有人想要半途截杀，也要掂量一下有没有那个本事。

    季孙伟烨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望着季孙嵘昀的眼神里充满了冷漠之意。

    夜色下，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仿佛被这冷凝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一般。

    角落里，欢歌笑趁着月色下笔如神，脸上的神色让那张原本堪称俊雅的容颜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诡异，让身边的人忍不住离他三尺远。

    “你在写什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玉覃好奇的问道。

    若是往常，玉覃这样的人物一出现必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但是这会儿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了前方的众人身上，哪里有空注意着偏僻的角落里突然出现的人物。

    欢歌笑将手中的笔纸一收，对着玉覃邪魅一笑：“玉公子，没想到你也来凑热闹？”

    玉覃挑眉道：“连欢公子都来了，在下怎么能不来？”

    欢歌笑浅浅一笑。他可是光明正大的跟着夏忆晗来的，只是比起一干高管权贵们实在是太不起眼，直接被人给忽略了。

    “大庆皇帝一怒为红颜，皇家子弟血溅丞相府？”玉覃好笑的道。

    他的眼神何等锐利，即使欢歌笑收的再快，他还是看清楚了最前面的内容。到时没想到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欢歌笑还有些章回话本的天赋。

    “呵呵。”欢歌笑挑眉，“玉公子好眼神。”

    若是让在场的人看到了他写的东西，不用等季孙嵘昀被凌迟，他就要被人给弄死了。

    玉覃挑眉：“你觉得季孙承曜会杀了他们？”

    欢歌笑撇头想了想，诧异道：“难道玉公子以为……只是想吓吓他们？”

    季孙承曜可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他只会嫌杀的太少，绝不会嫌杀的太多。

    玉覃但笑不语。

    欢歌笑小心的收拾好自己的册子：“玉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玉覃靠着墙壁站着，懒懒的道：“看热闹。”

    欢歌笑闻言，难得的抹了抹汗：“是挺热闹的。”

    玉覃沉默的看着前方台阶上坐着的季孙承曜，虽然看似笑容慵懒，但是他分明从季孙承曜的身上感到一股狠厉的杀气。

    、欢歌笑说的没错，今晚必定会有人血溅此处了。此时的季孙承曜……已经不是往日那个人前肆意妄为的皇子了，眉宇间那不经意间流露的冷漠和霸气，越来越像那个刚刚驾崩不久的文宣帝了。

    不，也有不像的地方。文宣帝绝不会那么温柔的看着一个人。或许……曾经有过，但是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走了。”玉覃站起身，淡淡道。

    “咦？”欢歌笑有些不解的望着玉覃离去的背影。

    难道玉覃大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跟他打个招呼而已？看着玉覃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欢歌笑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放弃了探究。

    因为吴柱还没回来，季孙承曜也没有什么表示，在场的众人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是众人的脸色却渐渐的难看起来。如果不是有御前侍卫虎视眈眈的盯着，只怕这些人早就扑上去将季孙嵘昀给撕成碎片了。

    季孙嵘昀却似乎完全不在意一般，带着古怪的笑容盯着众人不适嘿嘿的冷笑。

    坐在旁边的夏忆晗清楚的看到季孙嵘昀眼神涣散眼瞳放大，带着狂乱的神色，显然整个人的心智已经崩溃了。或许对于季孙嵘昀来说，被自己的亲人放弃的打击，远甚于事情败落，将要被处死的打击。

    她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如果只是因为她遇刺的事情，她不会赞同季孙承曜牵连这么多人，虽然这些人都称不上无辜。但是现在……需要的不仅是处置这件事，更重要的是季孙承曜需要立威，需要告诉这些大臣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怀柔仁厚，那是给有这个资本去怀柔的人的。而季孙承曜并没有这样的资本，那么就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清楚明白的告诉那些想要两头讨好的人，到底该往哪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