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背叛

    “花梨木的确稀罕，花梨木扇的制作也需高超技艺才能完成。”雪儿把扇子展了开来，“空骨公子商贾巨子，有的是银子，打造花梨木扇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岂会仅仅打造一把。每年空骨散华时这扇子会被送给天下名门，我爹有幸，前年从朋友那里得了一把。如今他把这送给你这没爹娘养的可怜人，你倒是把它当做宝贝，天天放在枕边，也算是痴情一片，可怜却更是可笑。”

    我咬着牙，抬着头道，“我与空骨不过萍水之交，即使再不自知，也不会觊觎空骨公子的偏怜，雪儿委实言重了。”说完心中居然微微发寒。

    她笑道，“也是，我这又高估你了，”说完她抓住我的衣襟，面容有些扭曲，“要不是你拖拖踏踏不换花床，我倒会延些时日让你晚点再死，谁知你又如此不识趣，死黏着楚之不走，真是可耻。”

    我被她拉得难受，身体疲累不堪，眼皮也开始打颤，却死逞着回盯着她。

    她冷笑一声，放开我的衣襟，突然低下头，恭恭敬敬道，“您可以出来了。”

    一个熟悉而稚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蒋雪儿姑娘，你做得很好，退下吧。”

    我转过头来，一脸错愕。

    从床上直起身来的墨儿冷冷看了我一眼，道，“知景jiejie……”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陷到rou里。

    “你真的把我照顾得很好。”

    我的心里拔凉拔凉的，身体也因愤怒而颤抖起来。

    他淡淡道，“把她拿下！”

    我正想展开手脚进行反抗，却被一拥而上的士兵反扣住手臂，动弹不得，雪儿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狠狠按住我的后脑勺，我挣扎着抬起头，咬牙切齿道，“为什么？”

    他清秀的脸蛋上嘴角轻弯，一字一句道，“忘了告诉jiejie，我姓儒。”

    在儒家监狱里晕厥了一日之后，终于被一桶冷水从头到脚浇个机灵醒了过来。还好几个狱吏也没怎么为难我，见我醒来后在铁栏前捎了一碗清粥入内，这样一日三餐清粥了几天后伙食有所改动，却倒是换成了发酵过头酸馊难闻的臭馒头。

    我端着臭馒头，心想以前的清粥还可以勉强下咽度些时日，如今这颜色不怎的馒头酸臭不堪委实让人难以下咽。也罢，我这人向来胃口甚好，理智敌不过饿意，闭着眼将就着咬了第一口馒头。刚刚咬完便因生理反应反呕出一口酸水，难吃的也是让我心惊rou跳，见了瘟神般丢下馒头。

    儒家监狱还算干净，儒大宰相大概是个风雅人，在狱房里还摆了个案几，几前木架上吊着几只豪笔，挂着白卷宣纸，想必有抓抓缧绁教育的心思，以避免儒家犯魂刀下死作文盲鬼。

    我把那臭馒头捡起来，蘸了蘸墨，按在平躺案上的铺白宣纸，狠狠碾了碾，纸上现出个墨圆来。

    我提了豪笔，卷起衣袖，着着案几在那墨圆上添了两笔，在侧旁歪歪扭扭写道，”肥虫墨儿。”然后摊开纸张，在暗淡的白烛前晃了晃，惨淡光线下，一坨黑色大圆点长着两触角，咋一看气韵备至，神似一颗苍蝇头。

    我按着反酸的胃部，挤出一丝笑意，旁若无人兀自欣然地点点头。

    这时监狱小铁门“吱哑”一声，一个狱吏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人。

    我歪头，瞥了那人一眼，放下宣纸。

    墨儿见了我后对下人吩咐道，“把菜饭端上来。”下人端上一红色饭篮后恭敬地退了下去。墨儿低下头，给我舀了碗饭呈上来。

    我视线飘到别处的地方视而不见。

    “jiejie，你在这狱中受苦颇多，不如吃好这饭早点上路。”他瞥了我案几上的画作一眼，不火不恼，白嫩可爱的脸上端的一脸淡漠，与年纪极不相符的老练干达。

    我背过去，在旁侧的案几上捻了只豪笔，把弄在手指间转圈。

    他道，“乍暖还寒之际jiejie莫要受饿，最后七日最好好好吃饭，得了胃病染了伤寒做个病痨鬼便是大大不值了。”

    我侧身，苦笑道，“墨儿，你这又何必？”

    “家兄吩咐，不可抗拒。”

    我放下笔，走了过去，看着墨儿，却终是愤怒不起来，“为何对我这般？”

    “云儒两家自古势不两立，这便是原因。”他眼睛低垂，把饭端得高了些，“jiejie你待我好，听墨儿的话把它吃了吧。”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之前那些都是装的。”

    “云知景怕是言重了，墨儿一直都是小聪明伶俐的孩子。”

    闻声，我向监狱大门看去，一公子身披华服，清瘦纤雅，身形与空骨颇有几分相似，坐在一玉雕轮椅上，似乎患有腿疾。

    他被下人推到我跟前，神色清淡，倒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听梦潇说，这种人一向城府极深，喜忧苦悲无法读出，属于第二不能惹的人。

    我冷眼看着他，心里寻思许久，问道，“你便是儒府的大少爷吗？”

    他颔首，作了个礼，“在下名儒，字雅墨，幸会右丞相之女知景姑娘。”这一礼，方雅备至，脸上不着声色，也看不出谦恭和蔑然。

    我的骨头一阵冷颤，心想这家伙表情心思隐藏得如此之好，实在了得，皮笑rou不笑道，”儒公子客气了，家父令尊昔日结交甚好，你我也不需这多用寒暄了，只是敢问一句，家父犯得何罪，以至落得诛灭三族？”

    儒雅墨望我一眼，不重不轻道，“令尊昔日与状元郎共谋反叛，先考酌于社稷安危，助天子歼剿叛党，斩杀姑娘门族还望海涵。”

    这话说得跟什么似的，冠冕堂皇，礼节尽致，犹如拍在脸面的耳刮子，狠狠甩在面皮上，却淡定无比道，“扇了你着实惭愧。”

    更似拿了把剑直直捅进你的胸腔，面不改色道，“因手滑不小心杀了阁下，委实抱歉。”韩三国老爹曾经跟我说过，我亲爹为人正直，对皇上忠心耿耿，在战场奋勇杀敌直到战死为止，为国家可谓立下汗马功劳，云家反逆叛国无从说起，被诛三族怕是杜邮之戮。

    我听梦潇说，这种人一向城府极深，喜忧苦悲无法读出，属于第二不能惹的人。

    我冷眼看着他，心里寻思许久，问道，“你便是儒府的大少爷吗？”

    他颔首，作了个礼，“在下名儒，字雅墨，幸会右丞相之女知景姑娘。”这一礼，方雅备至，脸上不着声色，也看不出谦恭和蔑然。

    我的骨头一阵冷颤，心想这家伙表情心思隐藏得如此之好，实在了得，皮笑rou不笑道，”儒公子客气了，家父令尊昔日结交甚好，你我也不需这多用寒暄了，只是敢问一句，家父犯得何罪，以至落得诛灭三族？”

    儒雅墨望我一眼，不重不轻道，“令尊昔日与状元郎共谋反叛，先考酌于社稷安危，助天子歼剿叛党，斩杀姑娘门族还望海涵。”

    这话说得跟什么似的，冠冕堂皇，礼节尽致，犹如拍在脸面的耳刮子，狠狠甩在面皮上，却淡定无比道，“扇了你着实惭愧。”更似拿了把剑直直捅进你的胸腔，面不改色道，“因手滑不小心杀了阁下，委实抱歉。”韩三国老爹曾经跟我说过，我亲爹为人正直，对皇上忠心耿耿，在战场奋勇杀敌直到战死为止，为国家可谓立下汗马功劳，云家反逆叛国无从说起，被诛三族怕是杜邮之戮。

    我看了儒雅墨一眼，想要发作却无从发作，再看监狱门外乌压压的士兵，觉得委实不能冲动，若是这儒大少爷发了兴头，号士兵进步，长枪刀剑之间，我这颗项上人头怕是要早点落地，小命呜呼早赴黄泉咯。

    我只好切着牙道，“先父犯事，惩诫及时，还真是有劳令尊了。”

    儒雅墨道，“姑娘深明大义，年纪轻轻便赴刑场也是命运弄人。在下也是奉天子诏令秉公行事，还望谅解。”言罢，牵着墨儿回身，吩咐下人给我带了两斤棉被，让我后几日睡得体面。墨儿回头望了我最后几眼，似乎有些不忍。

    谁知儒雅墨一走后，一狱吏便扯了被子出外了，儒雅墨真会做体面活，心口不一却要把人情装到位，确实厉害。

    有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哥哥，墨儿的冷漠残忍倒是不令我讶异了。

    他们走后，我摸着胃液直泛的肚子，挨了墙角，坐在简陋木板上，这床铺长得就像块木板似的，不，就是单一块木板，我尝试着再次躺上去，脊椎却被割得疼痛不已，我索性闭上眼睛，把自己也当块木头睡去。

    夜半，我被冷得直打哆嗦，摸索着寻找可遮蔽之物，下床踉踉跄跄走了几步，恍惚中看到暗中一处站立人影，意识顷刻间清醒了大半。

    衣服声悉悉索索，他似乎有些顾忌，四下环顾了一会，方才踱近身来。

    我说这鬼也当得真窝囊，蹑手蹑脚竟怕人声。

    来人停步，我抬头望去，竟是一容貌翘楚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