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东窗事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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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昔将写画的那张纸送到戚廷卫的面前。 戚廷卫定睛看去,草草的扫了几眼。却没瞧出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只是一张宫中常规用的宣纸,上面写了一篇文字,字数不多,象是随笔之类的文章。有些地方涂抹严重,看不清是什么字,还有朱笔在上面做的批注。整个儿纸面圈圈点点的乱得不成个样子。 但是,从书法的风格上,戚廷卫还是看出了些许端倪。那是当今王上的手笔,绝不会错,他在宫中任职多年,行走上书房也有不短的年景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戚廷卫只能判断出这是王上心血来潮,一时涂鸭之作。可是,仲昔为何对这篇小字如此在意却不得而知了。 仲昔见舅舅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便也不再为难他,解释道:“这是父王的信手之作,父王之心,深不可测。也只有以此雕虫小技了解一点点他内心所想。” 戚廷卫恍然大悟,他不由得暗中佩服这个甥男的周密细致。一定是仲昔买通了王上近身侍候文墨的小臣,将王上平日里写废的文件,只要是带字的通统弄了来,从中探查王上的心意。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王上的心意不能明着了解,了解错了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可能所得的纸张多半是废物,毫无用处。但是,万中有一也必是大有益处的。 戚廷卫明白了个中奥妙,这才又仔细读了一遍这篇文字。又从仲昔勾勾点点中仔细琢磨了一会儿,不由得惊呼道:“王上想立幼子为储君!似乎还有意将归嬉与你二人驱逐出信阳以保幼子平安即位。怎么会这样?你外祖与我均几次从旁试探,王上明明有意将二公子您立为储君的!这怎么,怎么会是他呢?他才多大?嗷嗷待哺、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而已,凭什么立国,凭什么继位?况且他的母亲不过是个五等世妇,既无显赫殷实的家世,也无高人一等的才能,王上怎会中意于他呢?可怕,此事太过突兀,恕臣一时难以接受。” 仲昔此刻恢复了往日温文尔雅,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 从戚廷卫手中拿回那张宣纸,小心翼翼宝贝似的折了起来,收入囊中。笑道:“舅舅想不通此中关节所在么?那么,容甥男提点一下。归嬉的外祖与仲昔的外祖均为当世望门大族,母亲出身高贵,位份尊贵也不假。但是,舅舅可曾想过一点?君王之榻怎可容猛虎安睡?父王是担心戚府与燕府树大根深,外戚专权啊!舅舅怎能不知父王早对戚氏与燕氏有所忌惮,只不过还需利用罢了。父王至今没有动手对戚氏和燕氏修整剪枝,已经是好耐心了!” 仲昔言罢,顿了一顿,看了看戚廷卫的反应。见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以及眼中的满眼惊惧,仲昔知道此中曲折恐怕是连外祖都没有考虑过的。仲昔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唉!以人为鉴可以知祸福,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自古以来,多少血淋淋的实例在重复上演,权臣通常都是笑不到最后的。可偏偏一坐到了权臣那个位子上,便没有人能控制得了自己,也再没有那份自知之明了。” 这些话他却不能直说,那无异于批判外祖。那是得罪人费力不讨好之事,他仲昔非常懂得话到口边留半句的规矩。 仲昔端起一旁的茶碗,呷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又道:“还有,更重要的是,父王一直认为他仍是龙体康健,立储之事为时尚早,不过是按照祖上传下来的规制,他必须要立储罢了!另外,朝中的大臣们整日价的在父王耳边犹如辛勤的蜜蜂一般嗡嗡此事,父王岂有不烦之理?父王是不会认为他已英雄迟暮,该当让出王位颐养天年了!幼子好啊,立了幼子,既可以封了众臣悠悠之口,又可断了归嬉与仲昔间的争斗。还可以削了戚府与燕府的势力,去了父王多年来的一块心病。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 戚廷卫越听越害怕,因为下边的话不用仲昔再讲下去,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他战战兢兢地道:“若是微臣没有会错圣意,立幼之前,王上恐怕会为幼子扫清障碍罢?”
仲昔微微一笑,表示对舅舅的聪明非常赞赏。同时,也是同意了戚廷卫的猜想。 原本,戚廷卫来见仲昔是想商议一下今晚戚夫人犯下的错误如何补救。令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见了仲昔却拉出这么一个晴天霹雳来。他也一时忘记了来时的初衷,因为,仲昔预测之事才是关系到戚氏九族的大事,戚夫人那点小事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 戚廷卫理了理思路,仔细地观察着仲昔的表情,他有些明白仲昔寅夜急急派人传他的意思了。可是,他还是有点不敢去想。只要稍微向那方面一想,他便有全身发冷,汗流浃背,战栗不止的感觉。 好半晌,甥舅两个人直直地盯着对方,谁也不先说一句话,仿佛都在等对方先开场,却谁也没有勇气开这个头。 终于,戚廷卫还是没有他那个心机深沉的外甥压得住阵脚。他被仲昔那猎豹一般,在跳跃的烛光下闪着红色光芒的眼睛盯得发毛。只好干咳了几声,轻轻地,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请恕微臣愚钝,从此文中看来,王上也不过是有此打算,何时动手,尚不能确定。若是你我判断有误,又或是二公子多虑了,王上并无立幼之意。毕竟王上所写只是对旧朝逸事做了一番评论而已,也并不能证明王上立幼之意已决!如今大息国的立储匣还是空着的。即便王上此时有立幼之意,过些时日,若觉不妥,又改变了主意呢?微臣只是觉得二公子需三思而后行,切莫鲁莽行事。只是,微臣不知二公子有何打算?依二公子看来,若王上立幼之意已决,王上应该几时动手清理障碍?” 仲昔在鼻吼中发出一声冷哼。 戚廷卫不由得深身一颤,此时的仲昔令他从心里向外冒着寒气,那深身上下从里到外散出来的阴冷之气,让他好似光着身子站在冰天雪地之中,直感到透心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