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真相
“奶奶，我们要进村子看看吗？这里有你的熟人吗？”崔璨在听了奶奶的话后心里灵机一动，倒是想要奶奶去李家看看。或者自己还能有所收获呢。 说起这个，自然是婶婶的娘家实在是太给力了。当然这个给力是反面的给力。她听说自从是上次三婶和她娘家妈大吵了一架之后，她那个娘再没有去三叔家，说是要脸要皮的，就是三叔过年去看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好脸色，哪怕三叔给的东西是最好的。 可事实呢？她不认为三婶就不闻不问她的娘了。记忆里，三婶对于自己的娘家人可是很牵挂的，尤其她这个老娘。就算是今生因为自己有所改变，可是人的生命轨迹又怎么能轻易发生改变呢？尤其还是这样和自己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又能有什么改变？ 所以她觉得她们之间一定不会这么僵持的，而三叔每年赚的钱不说很多，也有个几万元，再加上奶奶是不是的贴补，他们家的日子怎么说也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哪里会每次看到奶奶都哭穷，奶奶去住的一个月吃用也跟不上？她觉得一定是三婶把钱都藏起来了，而三叔呢，显然是默认这种做法的。 想到这里，崔璨对三叔的那点可怜感情更是所剩无几，要不是奶奶可怜他心疼他，自己是帮都不要帮他的。 “熟人？算是有吧？”崔许氏一时间想了很多，自己在李珍的娘家面前一直都是低声下气的，哪怕家是自己的儿子养，哪怕自己不是的贴补儿子，在李珍的娘家面前还是有些心里没底。虽然这几年她们和自己没有过见面的机会，虽然这几年她的儿女都赚钱了，自己不再心虚了。可是也没有机会在她们面前宣示呀？所以这一刻，她竟然像个孩子似的，想要在李家面前炫耀一下。 看看自己的孙女，马上就要读重点大学了。看看这车子，虽然和儿子开的那辆不能比，可是现在农村家，有这车吗？就是县城里也没多少人开车呀？说到个人的车，那更是少。李家能比吗？不能，所以自己在他们面前可以挺起腰杆了，可以扬眉吐气了，可以让他们看自己脸色了。虽然这些想法只是一瞬间，可是崔许氏却感到了心里的舒畅。原来她一直很在意这些呀，自己的四个儿女，会亲家也不是一次两次，所以有比较才有好坏。要说最好的自然是老二媳妇的娘家。女儿的婆家早就没人了，所以女儿的日子虽然过得苦些，可却很舒心。大儿子的媳妇都那样了，娘家自然也没什么说的，至少比李家是要好多了。 这么一想，她对于这个小儿媳妇是各种不满呀。可是想到自己的儿子，那个最小的儿子，她心里虽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两人的孩子今年都快十岁了，自己还能让他们怎么滴吗？所以，她再不满也不可奈何呀。崔许氏难得的叹了口气，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情况。用她的话说，叹气多了把福气都给叹没了。 这在崔璨看来，也就是让人惜福，不要对什么都不满。奶奶这么一个惜福的人，怎么会叹气呢？这可是让崔璨大感意外的同时，心里的某些想法也越发的活跃了。车子悄没声的拐了弯，下了市道。路两旁开始有住家了。 崔许氏看着孙女拐进了李家沟的路，看着眼前的房子越来越清晰，她刚刚的彷徨和想法都没了，既然孙女已经开进来了，自己就去看看吧。至于李家是否进去，看情况吧。 崔璨没有来过李家沟，所以在面对第一个路口的时候，有些彷徨。崔奶奶也很多年没有来过了，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变化，她也不清楚情况，所以崔璨只能把车停在路边，向在树下纳凉的人们打听路。 刚刚在车子拐进村子的时候，奶奶就告诉她这是三婶娘家所在的村子。所以她有了目标，自然也就打听的方向了。 “大奶，我问一下李家宝家怎么走？”李家宝是崔璨知道的李家人的代表人物，听奶奶说，他已经二十多了，可还是好吃懒做，家里让干活也不去，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听说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大胖子，给他说媳妇都没人愿意。 “李家宝？你们是去赶礼的吧？”问到的老人家，想了一下就想起这个李家宝是谁了，再看崔璨穿的这么好，还开着车，心里虽然疑惑，还是笑呵呵的聊了起来。 “呵呵，他们家有什么喜事吗？”崔璨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老太太。 老人家就是喜欢这样礼貌和气的孩子，再说了李家今天的事情也是村子里的大事，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去了那里，她不说自然也是有人说的。 “你是他们家什么人？不知道他们家今天搬新家吗？” “搬新家？他们家盖房子了？这事还真没听说呢。”崔璨没回答自己和他们家什么关系，倒是猜出了他们这所谓的搬新家是什么意思。心里不由得高兴，真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赶上这个时间，三婶自然也是在的，那么她看到奶奶在这里，或者奶奶看到她在这里会怎么样忽然之间，崔璨的恶趣味抬头了，虽然对奶奶来说有些不孝，可是却能让她看清一些事实。 车子里的崔许氏虽然没有下车，可是也听见了孙女问路的声音，对于他们说的话自然也是明白的。李家可是比很多人家都不如呀，怎么短短两年就盖起了新房子？这搬家，自己的三媳妇自然也是要来的，那么三儿子呢？想必在家里放羊了吧？无声的叹了口气，她为儿子感到心疼，倒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可不是吗？人家生了一个好女儿，这不得济了。不但每年吃穿不愁，这房子都给盖起来了。我看呀，这李家宝也不用愁没媳妇了，这大房子盖得什么样的媳妇娶不上来？”老人家显然很不服李家的现状，或者说是妒忌李家的现状，也不论和谁都想说几句酸话。 她身旁的那几个老太太也是一样的表情，“怎么你也想要你姑娘给你钱盖房子呀？也要你姑娘有那个命，遇到一个有能耐的大伯子。看看人家李珍，不但自己有钱了穿金戴银，还帮着娘家起了楼座子。这可不是一个钱两个钱的，我听说李珍家盖房子花了五万多呢？我的妈呀，想想这么多钱，谁家的姑娘有？就是有，男人也要让呀？还有婆家，怎么有钱能眼看着你把钱给了娘家？” 显然这个老太太一开口，就吸引了坐在周围老人家的兴趣，你一眼我一语的说起了李珍娘家的事。而坐在车里的崔许氏在听到李珍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竖起了耳朵，这会儿随着她们聊天的内容越来越多，她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原来燕窝那么贵呀？原来自己不舍得吃的东西给了小儿子，又被媳妇给了她娘家妈？感情自己不舍得用的东西都孝敬了她娘家妈了/ 原来李珍现在成了李家沟的名人了，不但每次回来都大包小裹的，还不时的给她娘和老子钱。现在更是一下子拿出了三万元，帮着哥哥起了大房子。虽然说是借，可是她娘家谁又能力还呀？而且还说就是那另外的两万元，也是以前她拿给她爸的钱，这不老爷子也都拿出来了。另外的几个儿女一人拿了一千元，这房子也就起来了。 李珍的妈本来就是个爱慕虚荣的人，现在有了老丫头涨腰眼，除了对自己的丈夫好了些之外，对别人那都是仰着脖子，斜乜着眼睛看的。如今，人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反正有个有钱的女儿，反正她不缺钱话。 崔许氏的脸色很难看，她想起了自己在三儿子家的时候，一个月如果自己不买rou都难得见荤腥，想起了那一个月自己干的活。如果不是心疼儿子她会去干活吗？如今二儿子家的活计怕自己跟着受累都雇了保姆，自己这么大年纪了去给他们干。不就是看着他们辛苦吗？老儿子每天风吹日晒的，人都显得老了很多，而媳妇呢？越来越白不说，还越来越好看，每天描眉化鬓的要多风流有多风流。感情他们娘俩辛苦赚来的钱都进了李家的腰包了？ 越想她越气，抓着车门的手也变得青筋暴露。崔璨本来很满意这些老人家的八卦的，可是看着奶奶那气愤的样子，她有担心了。谢过了告诉路的老人家，她匆匆跑回了车里。 “奶奶，您可别气呀？我们这就回家去。” 崔许氏看着孙女担心的脸，想起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尤其是关于小儿子和媳妇的事。再由此想到了自己这几天的算计，脸上有丝尴尬划过，却很快变成了坚定。 “璨璨我们回家去把你三叔接来。”崔许氏不想再容忍三媳妇了，可是这一切不容忍都要建立在儿子的基础上。所以她要把儿子接过来看看，看看他知不知道这些？如果他知道，并支持他媳妇这么做，那么自己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他不知道，那么她不再被这家子欺瞒了。不就是个媳妇吗？自己家现在有钱了别说一个媳妇，要是想几个都买来了，她李珍有什么好的？个子，人长得除了白点再没别的优点。孩子都被她影响了，和人同龄孩子比起来，又瘦又小的，还不是遗传了她的基因？ 看奶奶的脸上除了气哼哼的，还算是不错，崔璨担着的心放了下来。“奶奶我们回去接叔叔好吗？再说了他万一就在这里呢？” “不会的，家里那么多的羊，他不放心别的人。”所以这些年儿子没有来过李家，自然也不知道李家的变化了。想起这些，崔许氏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自己那个傻儿子呀，还不知道自己辛苦赚的钱都给人家花了吧？ “走，我们赶紧把你叔叔接过来，让他看看你三婶做的这些事。” 崔璨听话的启动了车子，在那些老太太疑惑的眼神中挑头离开了李家沟。 用了半个小时回到了崔家屯，然后在一出山坡上看到了放羊的崔士军。“士军，你赶紧把羊赶回去，我们去李家沟。” 看着急冲冲走过来的老妈，崔士军还以为是老妈要回来住呢，还高兴的想，自己终于可以吃口热乎饭了。可是听着mama说的话，他疑惑了。李家沟？去那里干什么？李珍不是去了那里吗？自己的大舅哥盖了新房子，她去赶礼了，自己在家放羊这是早就说好的，自己还去干什么？再说了这些羊他也不放心别人呀？家里没人，被谁偷走一只可怎么办？ 看着儿子脸上阴晴不定，崔奶奶气的拍了他一巴掌。“你个死小子赶紧的跟我们走，我是你娘还能害了你？还是说在你的眼里除了你媳妇就没有别人了？等到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着人家数钱？你是不是缺心眼呀？” 看着自己老娘在侄女面前拍打自己，崔士军黑红的脸上难得的看出了红晕。显然他还是有些难为情的，崔璨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不是怕他难为情，实在是她怕自己眼里的瞧不起太明显了。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欺瞒至此，想必也是奇葩吧？还是说他根本就知道，也心甘情愿这么做？想起前世，虽然他对奶奶不孝了些，倒是和老婆关系不错，两人也算是白头到老了吧？那么自己的重生对他来说究竟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崔士军见侄女扭过了头，才不好意思的：“妈什么事呀让你这么生气？你要我去李家沟干什么呀？” 崔许氏看着一脸懵懂不知的儿子，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他一阵。想了想，她问他：“你知道你一年赚多少钱吗？” 崔士军愣了一下，看了mama一眼，又看了看侄女。过了一会儿才：“每年怎么也要赚个一万多吧，虽然和两个哥哥没法比，可是我也知足了。” 崔士军的话一说出来，就令崔许氏和崔璨齐齐变了颜色。崔许氏恨儿子的死心眼，被老婆骗了。而崔璨却是从叔叔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埋怨，感情自己家和大伯家赚大钱在他的眼里是不公的？这一刻，对于这个叔叔，崔璨的好感直接降到了零以下。就算是他不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就算是他被自己的老婆欺骗了，可是他的心里难道真的一点这些想法都没有吗？ 那么这些虽然看着还是潜伏期，可是早晚是要爆发的，难怪奶奶总是心疼他。平时也总说要爸爸和姑姑多照顾一些叔叔，感情他早就这么想了。 崔璨的脸上再没有什么表情，视线看着远处的山和树，再没有落在崔士军身上。崔许氏在气愤了一会儿之后，再次挥舞着巴掌拍在了崔士军的头上。 “你个傻子呀，你二哥每年从你这里收走的羊都不止三万元，你大哥更是一分钱没要你的，帮着运输。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李珍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崔士军愣了一下，然后长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mama，再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你说我二哥从我这里就买了三万多的羊？” “那你以为呢？你二哥那里有财会的，是有账本的。李珍呀李珍，你真是欺人太甚呀！”崔许氏已经被这个事实气的哆嗦了起来，看着儿子的眼睛也是失望和心疼。怎么就有这么傻的人呢？媳妇说什么是什么？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崔士军显然有些难以接受这个自己不知道的事实，“不会的，不会的，妈你怎么能这么偏向二哥呢？我每年受苦受累卖给他的羊只看到了一万多元呀，我还想着他都那么有钱了，还这么抠唆？别人卖羊都比我赚钱，怎么我卖给自己哥哥还到没钱赚？要不是怕你难做，我都不想卖给他了。怎么会是你说的这样？” 崔士军的话更印证了自己心里的猜测，崔璨脚步不停的下了山坡，坐到了车里。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己的这个叔叔就是个浑人。宁可信自己那不着调的老婆也不信自己好心帮忙的哥哥，恐怕他心里还会猜测爸爸和大伯贪污了他的那些羊钱呢。 崔许氏本来听着儿子的话就生气，看着孙女气的走人了，更是气愤的不行。哆嗦着手再次拍了儿子几巴掌。“你就是个混球呀，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蛋呢？你二哥会赚你的钱？你的羊送去了，你二哥不但给出了比别人多的价钱，就是分量也比别人的多给几斤毛子呀。你怎么能这么想你的二哥？我给你的那些钱，不都是你二哥给的？不然我去哪了赚去？你可倒好，不问明白，你媳妇说什么你信什么。她是不是还说我偏心你二哥呀？是不是还说我帮着你二哥干活赚钱？你二哥才给的那些零用钱啊？” 看着自己说完，儿子一脸平静的样子，崔奶奶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踉跄的退后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自己最心疼，最偏向的儿子。他怎么能这么以为？他怎么能这么冷酷的看着自己？是的，此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是冷酷。 崔士军听着mama的话，有那么一丝疑惑，再看着mama难过的表情，他很是担心。可是想到二哥家的大房子，想到大哥家的汽修厂，他的心都被嫉妒充满。凭什么都是一个妈生的，他们能过那样的好日子，自己就要在这里餐风露宿的放羊？然后钱还没有赚多少，想要盖个房子的都没钱。虽然mama说了二哥给自己的是高价，可是自己的媳妇怎么敢做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难道她就不怕有一天露馅？ 看着儿子脸上的阴晴不定，崔许氏的心彻底的凉了。原来自己的话在他的眼里还没有老婆的话来的信服，这就是自己最偏心的小儿子此时的想法吧？崔许氏难得的平静了下来，她能活到七十多岁也不是白活的。挺直了腰板，痛苦的看了他一眼。 “我刚刚和崔璨去了李家沟，看到了李珍给她妈盖得大房子，据说是花了五万多元，都是李珍给的。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吧？毕竟你赚了多少钱，你媳妇知道你也应该知道。我就不做这坏人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看着奶奶从山坡上下来的脚步有些踉跄，崔璨钻出了车子，迎了过去。“奶奶，你没事吧？” 崔许氏刚刚拼尽全力憋的那口气，在孙女的手扶上自己的胳膊后就彻底的xiele。脚下再没有力气挪动，脸色也瞬间苍白的一点血色没有，身子更是没力气的靠在了孙女身上。 “快扶着奶奶回家，奶奶想你爸爸了。” 说完，崔许氏的眼里就落下了泪水。自己那个一心为了兄弟的傻儿子呀，不但没有得到感激还被人家猜疑，真是够屈的了。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个偏心的事，她脸上的泪水更是止都止不住，最后更是呜咽出声，靠在孙女身上的身子也一哆嗦一哆嗦的。显然是被自己的老儿子气的不轻呀。 崔璨扶着没什么分量的奶奶坐进了车里，在透过后视镜看到往山下跑的叔叔时，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原地。等待崔士军的是一股子废气，一股子从车子里排出的废气。 崔士军傻傻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信mama的话？那么自己这么长久的坚持是什么？信老婆？那么自己心里的疑惑是怎么回事？ “咩——咩——咩！”一阵羊叫，唤回了他的意识。看看消失在视线里的小轿车，转头再看看在山坡上吃草的羊。他的心里忽然觉得前路迷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又有什么在前面等着自己。 “咩——咩！”再羊群的再次叫唤声中，他下定了决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