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相互试探
其实话一出口，兰苏昀也后悔了。【 她刚才的语气……带着一股子酸味儿，还有种挑衅在里面。 她稍微冷静一点儿之后就明白，现在的她，还不如在许安之身边的齐漾呢。 至少齐漾可以那么光明正大的挨近了许安之，还可以和他那么亲密的相处。 她兰苏昀这个时候又能做些什么？不过就是在这里说一些讽刺的话，说出来之后都酸倒了她自己的牙。 许安之和齐漾都稍稍愣住，不过两个人怔愣的原因截然不同。 齐漾是因为兰苏昀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让她更加的觉得这个安静的女人身上传来了十分强大的危机感，让她提高了警惕。 这种危机感甚至远远超过许安之过去身边的每一个女人，就算是那个呆在许安之身边时间最长的……叫什么，kayla还是chloe？反正就是那个人，也从来没有让齐漾觉得如此有危机感。 齐漾从上大学之后的一次宴会里见到许安之，就决定要主动出击，将这个成熟的男人拿下。 跟学校里面那些个少年比起来，齐漾还是觉得眼前的许安之更有阅历和魅力。 可惜，通常这些诱惑力十足的男人，都不是那么好得手的，因为在他们成熟的外表下，必然是经历过许多事情的。 但是齐漾从来就没有退缩过，反正那些出现在许安之身边的女人最后都会离开和消失，她相信到最后，许安之一定是她的。 她还年轻，多的是时间慢慢的等待，等到许安之不想要玩下去了之后，她就可以有机会趁虚而入，占据他身边最重要的位置。 这个计划看似顺利的进行着，一直以来许安之身边的人虽然没断过，最终却都不会长久，但许安之对她却是不一样的，不管他对她不一样的原因是什么，觉得她年纪太小也好，觉得他们父辈关系密切不能下手也好，齐漾觉得，只要许安之对待她是不一样的，那么她就可以有着自己筹码。 毕竟也不是谁都可以让许安之特殊对待，那些女人即使想要成为许安之的不一样，也没有那个资格。 齐漾甚至一度为此沾沾自喜。 可是这个女人的出现——明明她过去从来就没有在齐漾的身边见过她，仍然会觉得十分危险。 齐漾不太能够说出这是什么感觉，但是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确的，她的第六感让她在见到兰苏昀的第一面，就将她当作了自己在攻破许安之这座堡垒道路上最大的敌人。 而许安之愣住，则是因为他能够听出刚才兰苏昀那句话里的不客气，和那么一丁点的醋味。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毕竟兰苏昀怎么可能吃醋？ 这个女人冷静的过分，直到离开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不要说吃醋了。 他过去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没见她吃过醋，这也是一直以来让许安之很颓丧的一点。 许安之向来觉得，因为兰苏昀根本就不在乎他，所以才会对他周边的一切都无所谓。 因为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许安之薄唇轻启：“你刚才说什么？” 他很想要确定，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兰苏昀被光晕遮住的眼里一时间闪过了太多的情绪，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全部消失了，语气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并没有说什么。” 许安之眼底闪过失望，看吧，兰苏昀怎么可能吃他的醋？ “许安之你还没有跟我介绍呢？”齐漾见这两人聊了起来，互相之间甚至产生了一种旁人无法插入的气场，赶紧重新询问一遍吸引了注意力。 而且她从来都不喜欢叫许安之的英文名字或者叫他一声哥哥，总是连名带姓的称呼他。 好像这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所有距离都消失不见，她就真的是许安之身边的一个朋友，而不是被他当成世家好友的meimei。 许安之逐渐冷却下来的眸子扫过兰苏昀，轻声道：“兰苏昀，我以前的同学。” “哦，同学啊？”齐漾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和兰苏昀打了招呼，“如果你们是同学的话，那么就比我大了诶……但是你看起来那么年轻，也不像是我的jiejie，我就叫你的名字好不好？” 齐漾表现的很客气，没有什么无礼的地方，兰苏昀也就点了点头随她去了：“叫我名字就好，不用顾忌。” “苏昀你好啊，可是我之前都没有见过你，你以前不在龙城工作吗？” 兰苏昀说：“嗯，我之前在加拿大，刚回国。” “怪不得我说以前都没见过你呢。”齐漾弯着眼睛笑了起来，身上那股青春的气息自然而然的显露。 本来就是二十岁的年纪，所有的朝气根本不用刻意伪装就散发了出来。 她眼里也没有太多的世俗东西，眼睛像宝石一样碧透，周身的气质也能够看出她从小就在优渥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家教足够好，而且没有遭受过什么挫折，整个世界都像是那双透彻的眼睛一样明亮。 齐漾这个人，就好像是她的名字那样，让人会有扑面而来的清新感，看着她的笑容都会心情很好。 兰苏昀只是见她第一面而已，就能够冷静的分析出她那么多的优点。 她的眸子不禁有些黯淡，像齐漾这样的人，过去是她最为羡慕的对象。 她们这类人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兰苏昀曾经可望而不可求的。 “我前几天才回国，你以前没有见到过我很正常。”兰苏昀笑笑，带着几分疏离在里面。 齐漾并不因为兰苏昀的态度有什么不满，她好像能够看出来这个人的性格大概就是这样不太好相处的？ 她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家庭完整，父母对她既有宠爱又有教育，所以齐漾实际上是个很好的人，习惯用最善良的目光去看待一切事务。 而虽然兰苏昀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压力，她也没有因此对兰苏昀有什么不满，反而觉得这个人的身上有种特质，让人看见她之后，就不太能够转移开视线了，她浑身都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齐漾觉得如果兰苏昀以后真的会成为自己的情敌，那么她就得先了解她的这个情敌。 女人的第六感本来不是无中生有，现在齐漾好像已经发觉了什么，隐隐觉得兰苏昀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不过她也并没有害怕，她想，即使许安之和兰苏昀之间有什么关系……她也要光明正大的参与竞争。 “齐漾，现在真的很晚了，如果你再不回寝室，我会立即通知你父亲。”许安之看着齐漾，目光严肃的注视着她，语气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齐漾不自觉的扁了扁嘴，露出受伤的眼神。 大概所有人看到她这样都会心软，若不是许安之还记着齐漾现在只是个大学生，不能在外面过夜的话，他都会心软，任由她呆在自己身边。 好歹他此刻没有喝酒，脑袋清醒的很。 “那我等你有空的时候，还可以来找你吧？”齐漾不罢休，非要等到许安之答应自己为止。 许安之看着齐漾无比执拗的眼神，终于缓缓点头：“知道了。” 齐漾眼眸弯弯，笑的很开心，她站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在许安之完全没有料到的情况下，在他的脸颊边亲了一口。 “晚安啦许安之。”齐漾惬意的离开。 许安之很无奈，却还是叫了个酒吧的安保送齐漾回学校。 等到齐漾年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酒吧里，许安之才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有时候还真是拿齐漾这小丫头没什么办法。 兰苏昀一直沉默着坐在那里，默默的看着许安之所有的表情变化。 她终于在许安之喝水的时候开了口：“许安之，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许安之拿着水杯的手指有着微微的颤抖，他状似想了想，才回答：“八年了？” 其实他记得清清楚楚，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这个数字。 随着时间流逝，他也只会记得更加清楚。 兰苏昀却笑着反驳：“是八年零三个月了。” 许安之沉默下来。 他一时间不知道，兰苏昀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从我读大二做了交换生到现在，刚好八年零三个月。”兰苏昀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虽然这时候已经迟了，但我还是想要说一句，许安之，好久不见。” 许安之的表情很晦涩。 八年零三个月，从兰苏昀口中说出来好像变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数字，没有任何实际性的意义。 可是这八年多，对于许安之来说，却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记忆。 因为没有这个人存在，所以格外的难熬，几乎每一天，他都在想念着她中间度过。 所以大家才说，许律师没有心。 他看似玩世不恭的游走在不同的女人之间，更是有无数的女人前赴后继只为了得到他的青睐，他的心却一直都放在那个远走他乡之人的身上。 “原来你记得这么清楚？”许安之心里并不平静，说话的时候却显得格外淡定，甚至有几分无所谓。 兰苏昀和许安之中间隔着几个座位，他们就那样互相凝视着对方，却都看不清楚彼此眼底的情绪。 许安之的眸色太深沉，让兰苏昀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 兰苏昀点点头：“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许安之抿着唇，看着这个让自己偶尔觉得熟悉，偶尔又觉得陌生的人，他轻哼一声：“所以呢？” 兰苏昀微微低着头，一缕发丝垂在耳边，与白皙的肤色相称，莫名的性感。 “其实没有什么，我就是怕你忘记了，所以提醒你一句。” “可能是，你今天不提起来的话，我倒是真的忘记了。”许安之笑的轻佻，漫不经心的看着兰苏昀，“我现在觉得记忆这些数字没有任何的意义。” “意义难道不是人给的？你想要记得，在乎，就觉得有意义。” 他们两个人说着别人听不太懂的话，实际上是在进行着相互的试探，试探对方的目的，试探对方的态度，你来我往，夹杂着唇枪舌剑。 也许这也是他们职业技能里面带着的东西，又或许是故意想要刺激对方。 许安之双腿交叠在一起，不经意间露出的气势让周围有许多的女人都朝这里看了过来。 他是这里的常客，所以这里面有很多人都认识许安之，对他的关注自然也比较多。 不过兰苏昀这么一个陌生的面孔陡然间出现在这里，也仍然引起了不小的注意。 她今天虽然不施粉黛，但姣好的面容和淡定优雅的姿态也很招人。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倒是无意中惹来了大家的注意。 许安之摇晃着玻璃杯，里面明明装着的是纯净水，却被他的表情搞得像是什么美酒。 他盯着杯子半晌之后才说：“你在加拿大过的怎么样？” 其实从那天初次见到兰苏昀的那一刻起，许安之就很想要问这个问题了，他这些年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过兰苏昀的现状，因为一直在阻止自己调查和兰苏昀有关的一切。 就以许安之的本事和如今的网络来说，想要去找到一个人，并且得知关于她的消息简直易如反掌，可是许安之却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因为他从来都觉得那样的行为很幼稚，而且很懦弱。 只能够偷偷摸摸的去知道她的近况，悄悄的了解她，关注她，这样的行为，许安之永远不可能做出来。 他向来是个决绝断然的人，一旦离开了，也不会去打扰对方。 况且当初那个率先离开他的人，明明就是兰苏昀。 不管是不是自尊心作祟，许安之都没有去找过兰苏昀。 即使他曾经去过加拿大出差，两人的距离从相隔一个太平洋到处在同一个城市，他都没有试图去看看兰苏昀过的好不好。 选择离开的是兰苏昀，受折磨的却是许安之。 “你说呢？”兰苏昀反问。 许安之失笑：“既然你都这么问我了，看来过的不错，能够成为那个姚力的私人律师，也能够证明你过的很好。” 虽然那个姚力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还不停闯祸的二世祖，但姚家在加拿大的生意做得很大，兰苏昀能够成为姚力的私人律师替他处理烂摊子，也说明了兰苏昀的实力。 而且他即使没有主动去关注，也知道在加拿大有个华人女律师很有名。 “那你呢？”兰苏昀轻扬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许安之。 这个动作让许安之有着一瞬的恍惚。 她过去就是这样，专注一件事情，比如上课听讲，或者问别人问题的时候，她就会微微抬着下巴，露出一截好看的脖子，双眼像是藏着星星。 平静下来之后，许安之将水杯放在桌子上，轻声道：“我不可能过的不好。” 兰苏昀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是啊，光是看他今天在这里左右逢源就知道，这人的生活岂止是过的好？他完全就是享受其中…… 而且许安之不费吹之力就将姚力送进牢里的事情，也能够看出来，许安之这些年，仍旧是处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 他一直都位于最高的山峰顶上，从他出生的时候就预示了他往后所有的生活，都是在山顶上俯视万物的。 她却只能够悲哀的靠着自己的努力，不折手段，不惜代价的一点点往上面爬。 这或许是他们两个人最大的差别。 “看得出来，许律师的生活一直很惬意。” 许安之眯了眯眼，突然之间很不耐烦。 这么继续试探下去有什么意义？ 两个人都闭口不谈过去的事情，但那些回忆却根本没有办法真的消失，他也不可能不去在乎。 现在兰苏昀回来了，就想轻描淡写的将过去的一切都揭过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甚至两人重新做回朋友？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淡然，冷漠到他都自愧不如的地步？ 真是讽刺。 他还就是这么小肚鸡肠了。 “行了，兰苏昀，你找我如果只是为了怀念一下过去往事的话，还真没这个必要，我压根儿就不在乎那些事情了。”许安之声音平淡的令人心碎，“或者说你是想要重新和我做朋友，我也只能够说，免了，我没那个兴趣吃回头草，况且是和你做朋友的话，一定特别没意思。” 兰苏昀因为许安之的话，深深皱起了眉头。 她意味不明的说：“许安之，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恨？”许安之嗤笑一声，“你难道不知道有爱才有恨？没有爱的话，就没有说恨的必要了。” 许安之不带感情的话，就像尖锐的刀一样，深深的刺进兰苏昀的心口，让她一下子惨白了脸。 而下一秒，兰苏昀就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样，猛然闭上眼睛，朝着许安之扑了过去。 兰苏昀的嘴唇压在他的唇上，带起温凉的触感，紧闭着双眼，只剩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题外话－－－－－－ 破镜重圆什么的…。但是其实我想现在正纠结是写破镜重圆还是放弃旧爱与新的人在一起…。毕竟齐漾姑娘也是real好姑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