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4章 大军云集

    陈留大战的第二天晚上，联军大营。

    斥候飞马来报，北疆军主力渡过济水河，一日内连克济阳、东昏两城，正向陈留急速推进。袁熙大惊，急召审配、许攸、文聘等人议事。

    “到底是北疆军主力，还是前些时日包围东昏、济阳的部分北疆骑兵。”许攸惊慌失色，连连摇头，难以相信斥候的禀报，“曹cao刘备带着十余万大军回援兖州，就算刘备一部前去支援徐州关朱灵，他们也还有十万大军。根据我们的探查，北疆军除掉留守昌邑一带的兵力，定陶一带最多不过十万人马，双方兵力相当，李翊凭什么优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击败曹cao刘备？他们两人的军队到哪去了？都被李翊吃掉了？”

    众人瞠目结舌，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北疆军推进的速度太快了，从渡河展开攻击开始到现在兵逼陈留，尚不足一个月时间，北疆军竟然越进千里，一路攻城拔寨犹入无人之境。

    “正南……”袁盛用力拍拍气色极差的审配，焦急的问道，“如何应对？曹cao和刘备是不是完了？全军覆没了？”

    “不会。”审配半躺在席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在定陶一带，曹cao刘备有十万人马，李翊要想打他们，只有决战，但这么早决战对北疆军极为不利。决战会导致北疆军的兵力受损过快、过多，他们兵力不足就很难快速占据兖州，更不能在兖州站住脚。无法在兖州站稳脚，北疆军就无法继续进行中原大战。为了实现夺取中原的目标，北疆军必须抢在我们各方军队联手反击之前，杀到陈留、封丘一线，以便拿下兖州全境夺得决战的先机。从这一点出发，李翊暂时还没有决战的决心。”

    “曹cao刘备也不愿意决战。他们把人马打光了，把北疆军打得损兵折将了，等于拱手把兖州和徐州送给了我们。他们会有这么慷慨大方吗？”

    “不会。”审配自问自答，继续说道，“曹cao、刘备一定后撤了。他们想把北疆军引到陈留，让我们来对抗李翊，以此办法来消耗我们的兵力。”

    “那为什么斥候没发现曹cao刘备的大军？”袁熙问道，“他们去哪了？”

    审配闭上眼睛，皱眉沉思。难道他们北上，撤到了濮水河一线的燕城、长垣一带？

    从定陶到长垣有两百多里路，北疆军步骑随后掩杀，曹cao刘备的大军可能会崩溃。北上是条死路，曹cao、刘备不会自绝生机。他们会撤到哪？

    “我们要不要分兵东进？”袁煕见众人都不说话，于是问了一句。

    “不能分兵，还是打陈留。”许攸急忙摇手阻止，“无论曹cao刘备是全军覆没了，还是从哪里撤走了，北疆军主力正在急速杀来是事实。我们要想挡住北疆军，要想在第二道防线阻击北疆军，务必要夺回陈留。我们没有时间了，要日夜攻击。”

    陈留如果不能夺回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丢掉了，许攸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他极力反对袁煕的建议。

    “城内北疆军十分厉害，防守相当严密坚固，我们损失太大了。”

    袁熙想到今日攻城受阻，继续攻击的念头越来越淡。自己集中兵力攻击陈留，已经违背了父亲的命令。现在战局再变，曹cao、刘备的大军生死未卜，一旦自己在北疆军杀到陈留前未能拿下城池，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不但损兵折将，更要可能因为兵力的严重不足而导致浚仪、开封一线的防守瞬间崩溃，父亲拟定的要把北疆军挡在第二道防线之前的计策也将因此而彻底失败，洛阳将直接面对北疆军的威胁。

    你要死了，休想拉我陪葬。袁煕冷冷的看着许攸上下急促张合的嘴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陈留丢了不是自己的错误，但自己如果损兵折将，跟在许攸后面把浚仪、开封也丢了，把通往河南的门户全部打开了，那就是自己的错了。

    “立即分兵。”袁煕大声说道，“传令焦触，连夜率军渡过汳水河，进驻小黄城，阻击北疆军。”

    “传令韩莒子，连夜率军返回浚仪。一旦北疆军攻克小黄城，他们将面对北疆军疯狂的攻击。浚仪如果失陷，北疆军将渡过鸿沟水，直接杀向中牟城，进入河南腹地，因此浚仪能否守住，将直接关系到洛阳的安危，请他务必死守浚仪，不许后退一步。”

    “文将军，请你率军渡过浪汤渠，进驻开封城。”袁煕拱手对文聘说道，“陈留已经失守，北疆军主力进驻陈留后，随即就会渡过浪汤渠攻击开封。开封一旦失陷，北疆军就能北上直杀中牟。将军肩负重任，万万不可懈怠。”

    文聘躬身领命，说道：“陈留失守，能挡住北疆军杀进河南腹地的只有浚仪、开封两城了。少将军放心，我荆州将士即使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后退半步。”

    袁煕转头看向审配。审配点了点头，同意他的部署。此刻坚持强攻陈留，军队损失太大，另外北疆军旦夕即至，一旦被其主力拖住，腹背受敌，损失将更加惊人。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大军要想守住浚仪、开封，牢牢把北疆军挡在第二道防线之外，几乎不可能。权衡利弊之下，也只有舍弃陈留，转而坚守陈留背后的浚仪和开封两城了。

    许攸哀叹一声，面如死灰。袁盛手抓长长的胡须，神情呆滞。

    第三天，袁煕带着大军后撤十里，屯兵于汳水河西岸，做最后一搏。

    袁煕打算凭借河流之险，在汳水河西岸阻击北疆军。城内的北疆骑兵在粮草不足、战况不明的情况下，要么出城突围，要么杀马果腹，继续坚守。北疆骑兵出城突围，袁煕自然能捡个便宜。如果他们据城死守，袁煕就指望后续援军赶到陈留展开攻击了。

    目前还能指望的有六万荆州援军，有从豫州赶来的汝南徐璆的援军，还有从江东赶来的孙策周瑜的援军。这三路援军只有江东的孙策周瑜尚没有消息，其它两支军队距离中原已经越来越近了。

    晚上，袁煕接到了焦触从小黄城送来的消息。北疆军的前锋步骑大军已经赶到小黄城下，明日肯定有一番激战。

    中原战场上局势越来越严峻了。

    晚上，袁煕突然接到了一个好消息。

    眭元进来书，曹cao、刘备在他的接应下，已经率军撤出长垣城，渡过濮水河，顺利到达燕城。

    袁煕、审配等人在惊讶之余，兴奋不已。曹cao刘备的大军在北疆军的重重包围下，竟然奇迹般的安全撤了回来。运气，好运气将临到了联军头上，这让联军上上下下忽然闻到了一股胜利的气息。

    “快，把这个消息遍告大军诸部。”袁煕连声下令，高兴得手舞足蹈。

    曹cao、刘备虽然在定陶城下损失惨重，但他们及时选择了撤退，并出人意料的选择了最危险的北上撤退的路线，这出其不意的一招打乱了北疆军的部署，让他们追赶不及，白白错失了一次重创曹cao、刘备的机会。

    曹cao、刘备带着八万大军到达燕城后，袁煕最为担心的燕城、封丘一线的防线得到了巩固，联军可以挡住张飞攻击的脚步了。中原北面战场上的危机得到解除，大大缓解了中原战场上的严峻形势，也给寝食不安的袁煕吃了一颗定心丸。自己在前线的犹豫延误了很多军机，父亲肯定要责备自己的无能和懦弱，但燕城、封丘一线现被联军牢牢控制，河南暂时无忧，父亲大人的责备会减轻许多。

    第四天，北疆军的前锋骑兵出现在汳水河岸。

    大战即将开始，袁煕越来越紧张。

    这时，从薄城又传来一个好消息，这个消息大大鼓舞了袁煕的斗志，让他浑身上下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徐州的周仓、简雍，兖州任城的杨平以及曹cao的大将夏侯尚竟然趁敌不备，杀进了昌邑，夺回了曹cao等诸多兖州大吏的家眷，然后又在敌人合围之前，急速撤回到菏水岸南岸的安全地带。现在曹cao等兖州大吏的家眷被送到了徐州彭城，程昱、周仓、杨平、曹纯、夏侯尚等兖州、徐州军队会合后，已经赶到薄城、考城一带阻击北疆军。

    徐州的朱灵、扬州的纪灵也将在数日后赶到薄城一线。中原南面战场上的阻击大军迅速形成，并具备了强大的攻防力量，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

    袁煕再度命令手下把这个好消息遍告大军诸部。

    审配的身体突然好了，走路有劲，说话也洪亮有力。他和袁煕等人仔细商量后，认为阻击北疆军的第二道防线已经形成，中原南北中三个战场都有足够的兵力对抗敌人。虽然这道防线的中心陈留丢失，给中路战场的阻击造成了一定的困难，但因为陈留、浚仪、开封一带遍布河流沟渠，北疆铁骑无法利用自己的优势帮助北疆步卒大军攻城拔寨，所以中路战场的阻击难度要小于南北两个侧翼战场。

    审配建议袁煕撤出汳水河，退到浪汤渠西岸，驻扎于浚仪和开封城之间的龙亭。这样大军可以依托浪汤渠之险，北上支援浚仪，南下支援开封，从而形成一道坚实的防线。

    袁煕听从了审配的建议，率军退守龙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