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也很想爱你
身上的温度越来越凉，楚非歌不由自主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但是依然无法抵抗这股突如其来的严寒。 她如同置身冰窖，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蓦地，一道温暖的阳光映入她的眼帘。她伸手想要抓住这抹光，光泽却从她的手心直接穿了过去。 她的身体瞬间变得透明，阳光透过她照到地上。她的存在，仿佛只是一抹虚无缥缈的孤魂。 更可怕的是，她脚下是一片荒野，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她的世界只有她孤身一人，没有声音，没有同伴。 她漫无目的的在自己的世界中前行，走啊走，好像没有尽头。 楚老爷子矍铄的双眼此刻充斥着疲惫的红血丝，他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睡过安稳觉了。 他怕，他睁开眼，又要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 他最疼爱的小幺，再也不会叫嚣着跟他叫板，没大没小的叫他“老头子”了。 他最怕的是，偌大的楚家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这种孤单、不是他能承受的。 楚啸然神色黯然的推开卧室门，看到拄着拐杖的楚云飞，他的表情显然一怔，“老爷子，你最好回去休息一下。” 这几天来除了他之外，最担心楚小幺的也只剩下楚老爷子。 楚家的几个私生子听闻楚非歌与楚啸然出了车祸，楚非歌重伤，楚啸然轻伤，他们恨不得他们两个直接死在车祸里，所以一次也没回过老宅，更没来看过楚非歌，表示叔叔们的慰问。 楚老爷子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突然依赖的看着楚啸然，“老二，小幺不会走的，对么！” 丧子之痛让他险些心灰意冷，离开这个世界。 若非心中惦念着那时候的楚非歌，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熬过那些日子。 楚非歌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他却逼着她接受楚家的一切，要将楚家的重担压在她柔弱的肩膀上。 楚云飞突然很后悔，他不该这么早就逼着楚小幺懂事，承担起楚家的一切。 如果时间还能重来，他会让这丫头自己选择她想要过的人生。 看到楚老爷子眼中深深的懊悔，楚啸然眸光微沉，“她机灵着呢。躺在这里也是为了博取我们的同情。老爷子，不用担心她。” 楚云飞顺着楚啸然的目光看向静静躺在床上的孙女，“是啊，老子的孙女怎么可能不机灵？这丫头聪明伶俐着呢。她一直不想出国，想尽了办法也没达成目的。这次的车祸一定是她自导自演的，就是为了博取同情，让老子心软答应她！” “老爷子，如果小幺醒了，你还会送她出国么？” 楚啸然蓦地提起这件事，还是在楚小幺的病床前。 楚啸然突然有此一问，倒是令楚老爷子有些怀疑，“老二，你们不会真的演了一出戏来忽悠老子吧？” “老爷子，有人会蠢到用自己的生命演戏吗？” 指着床头的各种仪器，楚啸然打断了楚老爷子的猜测。 他有时候也希望这些不过是场梦，那些企图谋杀他的歹徒们并未得逞，楚小幺也没有因为他的工作受到牵连。 但是这些也只能是他们的幻想，不可能因此就变成现实。 楚云飞沉吟半晌，长叹了一口气，“老二，你难道也不知道我的用意？” 因为不想楚非歌继承家业后被尔虞我诈的商场老手欺负，更不想看着可爱的孙女手足无措的将她的所有青春跟精力浪费到经营家业上。 他希望她成才，可以游刃有余的应付这一切，同时也能抽出时间来过她自己的精彩人生。 “但是小幺还小，她还不能承受你加给她的重担。” 他虽然分身乏术，但是却一直将部队与公司的事情尽量协调到最佳。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楚小幺能够幸福度过她应有的求学生涯。 隐隐约约，楚非歌听到了声音，在她寂静的世界里，竟然真的有了声音。 两道熟悉的声音闯入了她的世界，她蓦地转身，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依然是一片空白。 “老二，你看小幺她是不是醒了？” 眨眼的瞬间楚云飞好像看到楚非歌突然动弹了两下的手指，不禁激动出声。 楚啸然同样震惊的看向楚非歌，他却错过了那一幕。 “老爷子，我认为你真的需要休息了。” 当一个人眼前出现幻觉，那么只能说明这个人疲惫到了极点，必须休息才能恢复正常。 楚云飞答应回去休息，离开的时候嘴上还在讷讷自语，“不可能的，她动了，她真的动了。我的小幺不会离开，她一定不会离开。” 楚云飞离开后，楚啸然才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到楚非歌身边看护着她。 “楚小幺，还记得你在摩天轮上对我的告白么？” 想到出事当天晚上，他留给楚小幺的回忆竟然是那么糟糕，楚啸然从心底里责备着自己。 他并没有尽到一个长辈该尽的责任，反而因为自己的原因将她扯进了危险之中。 那天晚上他若是没与她在一起，那么出事的人就不会是她。 “如果你不是大哥的女儿，如果你不醒楚……” 或许他真的会接受这样一个大大咧咧、毛手毛脚，心思简单却总是出其不意的给他惊喜，不知不觉中渗入他人生的小丫头。 她表达爱意的方式尽管笨拙，却更能让人看透她的真心。 但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一说，他们的关系从她出生在这个家里时就已经确定。 楚小幺，只能是他保护一辈子的侄女，不可能有超乎叔侄关系的任何关系存在。 楚啸然望着陷入昏迷许久的楚非歌，许多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他现在无论说什么，这丫头都不会笑着醒来跟他辩驳。 连医生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来，更不清楚她还会不会有醒来的那一天。 楚啸然挫败的靠在椅背上，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被颓废的情绪占据。 楚小幺，你知道么，我也很想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