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集合
`一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它从指间溜走的时候，只能依照残存的一些酸痒感来体会自己的遗憾和无奈。 后天清晨，禹轩早早起床。浑浑僵僵地开门，当即他吓了一大跳，“俞长缨，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她靠着走廊的墙壁，面对他的房门，一看见他马上神情惶惶慌慌张张。“今天你不可能跟着我过去，想必你已经明白了吧，这件事情容不得你蛮横。”禹轩有些头疼。 “不，我就算再不知道分寸，也明白这件事情不是我任性的时候，我不会跟你去的。”俞长缨说。她脸上出人意料的安静，禹轩从没想过这位平日里喧嚣任性的少女能够有这样的表情，她只是静静地凝望着他，如同低头对视着一座古井水波中的自己。 禹轩反倒尴尬起来，无法应对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俞长缨微微一笑，那是浅浅的，却深入了某种东西的微笑，那双眸子微弯成一对月牙，装下了禹轩所期待的温暖和乖巧，“希望哥哥在那边安然无恙，也希望禹轩大哥能够马到功成，我哪里也不会去，在旅馆里等你们。” 禹轩沉默。他伸出手，在少女发愣的目光下，摸了摸她柔顺的乌发。他点点头，说：“会的，一定会的。” “禹先生真心急，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吧，您就在红船的大厅等候了。”云玥在禹轩的对座坐下。禹轩坐在靠落地窗边的一个双人座位上，斜倚着皿河无限风光，要了一壶冻土茶慢慢地喝。当他差不多快沉浸入以往在冰封平原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时，云玥出现了。 “不是心急，而是无事可做，大早上醒来也不知道去哪，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禹轩说，“还有前天不是说，我的名称改了么？” “承蒙厚爱。”云玥端起茶杯一抿，改口一说：“我们大概也准备好了，禹轩大哥要不要去黄大人他所派的那些人的房间见上一面，毕竟等一阵子需要合作，他们也早早的就到了红船餐厅。” “云玥小姐，你今年几岁。”禹轩话不着边地问。 云玥顿了顿，回答说：“今年十九岁。” “真了不起啊。” “什么？” 禹轩笑了：“我是说，你仅仅比我大了一岁，就能在这红船餐厅坐上这般职位。还有也挺搞笑的，你明明比我大，却叫我大哥。” 云玥面露嗔色，“女子都希望自己显年轻不是么，要是被同龄人叫上一声姐，感觉就是阿姨大姐一辈的了，我可不想这样。” “也是也是，倒是我疏忽了。”禹轩站起来，“走吧。” “去哪？” “刚才你说去哪，我就去哪，我可不想浪费红船餐厅真正主管的宝贵时间，是不是？” 云玥敛起裙角，从座位上亭亭玉立起来，“这样说来，你可浪费了我不知多少的宝贵时间。”她和禹轩会心一笑，云玥的眉头忽然一皱，她的手伸上前来轻抚着禹轩的右侧脸颊。云玥的手被抓住了，那是禹轩伸的手，犹如一块温热玉佩握在掌中的手感，禹轩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但那块玉佩却连忙挣脱逃离，缩回了腰间，藏在了那可堪一握的蛮腰后。 “痒痒的，怎么了？”禹轩问。 云玥轻声说：“那个伤疤，看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谁的剑伤了你。” “那个人你可管不了，还记得前天的空魂么？”禹轩说。 “是他”云玥吃了一惊，不再说些什么。 房间在红船餐厅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大房间，足足可以容纳三十多人。大部分座位都已经有人落座，有个领队坐在三张桌子的正中央。之所以一看就知道他是领队，那个人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四周簇拥着各式各样的男人，但没有一个胆敢接近他三米之内的距离。 如同在一片林海中忽然出现一大片空旷地带，镶嵌着一枚澄澈如宝石的湖泊，整片林海都因为这座湖泊而熠熠生辉。 那个男人额头绑着一条黑布，穿过头发系成一圈，双眉倒竖如剑，闭目养着神。 果然，云玥一进门，就迎向那个男人。她恭敬地说：“慕领队，您应该听说过禹轩大哥，他已经来了。”云玥又转头，“禹轩大哥，这位是慕齐，慕领队，是狂刀武馆中名义上的一位武师，但是黄大人手下最为著名的几大干将之一。” “你好，慕领队。”禹轩伸出手示意握手。但慕领队仍危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也不动。禹轩开始感到尴尬，周围投射来其他人冷漠的目光，仿佛要将他千疮百孔，他浑身不舒服，开始想要无奈地收回他的手。慕领队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打量他一眼，伸手与之相握一瞬，就收回去了。 “慕领队是龙庙的信徒。”云玥向他解释，“一路过来，我忙得居然忘了向你提醒这件事，龙庙信徒有个守则，轻易不得杀生，若实在要违反守则，则在做事情之前，先戒言祷告，而且不能与人交谈。” 禹轩还未回应，坐在周边的一个黄脸青年笑嘻嘻地对他说：“我们领队平日要戒言的时候，谁都不理，除非是黄大人亲自跟他说话。啧啧，今天居然破例和你握了手，看来领队也很在意那个传言，丝毫不敢轻视你呢。” “传言？” 黄脸青年眯着眼盯着他，问：“你是否真的接下黄大人的十招？这可在我们之间风起云涌的一件大事，除了慕齐领队外，其他两个领队都试图向黄大人询求真假过。” 话一说完，禹轩发觉房间里其他人，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他，除了闭目养神的慕齐领队。云玥笑吟吟，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站在他身后。 “若较真一点的话，应该算是接下了黄大人的十招吧，不过……”禹轩迟疑起来，“也并不算真正的十招，九刀都是黄大人并非全力的状态，只有最后一刀黄大人才用出了全力。” “那就是真的接下十招了”黄脸青年声音高亢地作出回应，这吓了禹轩一跳。当即就有一个大汉站起来，朝禹轩声音嘹亮地说：“大兄弟，那样的话，能否我们二人就地切磋一场，点到即止，而且……” 他戛然而止，犹如被截断的滔滔江水，畏惧的坐回座位。慕齐重新低下头，再次闭上了眼睛。刚才慕齐仅仅只是抬起头，冷冷的瞥了大汉一眼，就让即将热火上涌的场面陷入万年寒冰中。 所以当一个时辰过去，禹轩还未与在场的各位说上一句话，也是可以理解的。慕齐睁开双眼，单吐出一个字“走”，于是全房间的人员立刻起身，齐刷刷的声音震得禹轩有些发愣。 “的确到了应该出发的时间。”云玥恰在这时打开房门，看见里面的情况时吃了一惊，“不过你们怎么知道的，屋子里可没有时钟。” “听见了，我的耳朵。”慕齐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沙哑低沉，仿佛沙漏挤下来的沙子一般，“我听见你站在房间门前开门，所以我知道了。” 他们一队人整齐地迈出房间，在一旁慕齐冰冷的视线注目下，没有任何人尝试发出一丝声音。禹轩在队伍最后出门，他注意到慕齐的目光同样落在他的身上，禹轩停步开口说：“慕领队，你觉得我们这一次，有多少成功的可能？” “不可能不成功。”慕齐回答。 “哦？慕领队真是有足够的自信。”禹轩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不成功，便成仁。”慕齐的瞳孔犹如在昏暗夜晚绽开的一朵灿菊，禹轩没来由的一颤，暗暗心惊。 慕齐挤开他，先一步出了门，和一大队人向走廊楼梯移动。云玥走到他身边，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这么是这幅表情，不走吗？” “真是个有趣的人。”抛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还有满脸疑惑的云玥，禹轩跟着大队伍而走。 马车分成几批，将队伍大概二十余人运走。云玥一直呆在禹轩身边，和他等到最后，她轻声问：“今天怎么把刀庚到来了，你腰间配着一个这么长的木器，真是引人注目到了极点。” “重视吧，大概是这样。”禹轩拍了拍刀庚的表面，发出响声，“你去卧虎山庄吗？” “当然去，不然我怎么给那些人指示簧统的位置，不过我问你一句，那封信上写明了俞长云的位置了吗？” 禹轩说：“不可能写上他的位置，所以我得找，这可能得花上不少的时间，不过我有点奇怪，你与我大概就是这件事赤大人派出来的所有力量了吧，没见到赤大人的其他人手，这是怎么回事。” “赤大人放心我，更何况有了黄大人的手下，连月爪慕齐也派来了，还需要什么赤大人的人手。”云玥回答。 想了想，她又补充：“我会帮你找俞长云的，虽说我并不擅长搜寻，不过我有这里，”她自信的点了点脑袋，“相信俞长云不会被藏在一个出人意料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