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簧统现世
棉花糖，棉花糖”俞长云被meimei拉着跑，禹轩紧跟着他们，左看看右看看，被两旁摆放的小玩意所吸引了。 所谓机械节，就是令那些身怀才艺而却被埋没的机械工匠被发掘的活动。他们将自己压箱底的工艺结晶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一旦被有钱财或有权势的人看中，便不再为温饱或安危说困扰，只需要潜心于自己喜爱的机械创造中。但更多人，图谋的只是寄居于富贾官家，混一口安稳的铁饭碗罢了。 但也不排除在茫茫沙海中，寻觅出一颗璀璨的金子的可能。 俞长缨拿着一支蓬松的棉花糖慢慢地舔，心满意足的和哥哥回到禹轩面前。禹轩单手叉腰，又气又笑地问：“好了吗，我们这次来到机械节广场这里，可不是只为了满足你的肚腹，俞长云，好好看看周围那些有着精密机械结构的小玩意，看看你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俞长云对他的话全然没有上心，随随便便瞟了几眼，嘀咕说：“这些东西，质量良莠不齐，有些看起来好像很不错，但是在实际生活里没多大用，而有些不过是某种已经普及的工艺经过掩饰人眼的更改，试图浑水摸鱼，只有少部分是有价值而且具有创造性的。” “这里再怎么好的机械工艺，我们将神州八号拿出来，怎么也能秒杀他们吧，不用担心。”俞长缨说，嘴角沾着一抹棉花糖丝。 无法反驳她的话，但也不认同这番话，禹轩抱着万一的心态，浏览着周围摆放到展示柜台的展示品。两行帐篷之间，道路拥挤不堪，迎面而来或背后推搡的人流将他们三人挤在中间，不过短短十几分钟机械节刚刚开幕，帐篷展示场涌入的人数已经达到一个令人吃惊的规模。一个小女孩，举着一根细细的长线，长线的尽头牵着一颗红彤彤的气球，经过了禹轩身边。 禹轩被那通体透红，漂浮半空的气球吓了一跳，它与禹轩齐头高，默默地擦过他的耳廓。禹轩无奈地盯着那枚气球，他也发现了气球由一个小女孩牵着，小女孩只有他的大腿高，他不由笑了笑。这世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大到难以想象，冰封平原的小孩还在玩着冰冷的硬土，躲在地洞下瑟瑟发抖，魔都的小孩却牵着连他也从未见过的玩具，一脸平常显然已经司空见惯，他想。 要是他从小生活在这样的魔都，在这楼宇林立街道纵横的城市中长大成人，是不是此时连刀都不懂怎么去拿呢？禹轩心底发出一声嘲笑，对他自己的嘲笑，这样的幻想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讥讽自己。这是永远不可及的幻想，但他打心底希冀这样的幻想能够实现。 小女孩被人不小心绊倒了，她碰到了一个女人修长的腿上，坐在地上哀嚎大哭。女人低头看了一眼，急忙扶起女孩，小女孩的父母也从后面赶上，安抚女孩。 “坐在地上很危险的，这里这么多人，被踩了说不清是谁……”女人抱怨道，轻轻地拍着小女孩的后背。因为他们四个人的停步，人潮分开了一个空洞，容纳着他们四个人。禹轩从他们身边经过，收回了目光，融入流动的人潮中。 “那可不一定。”禹轩这句否定，遥遥指向刚才俞长缨说的那番话。 俞长缨显然已经忘怀，将最后一口棉花糖扯下，扬起头，“你说什么？不一定什么？” “他不认为神州八号能秒杀这里的一切机械工艺，长缨，你要反驳他吗？”俞长云说。 俞长缨眉头一扬，长篇大论的辩论就要从脑里涌出，突然停住了。她注意到禹轩在盯着某个帐篷看，透过了茫茫人海，他的脸上是自信的表情，嘴角勾起微笑。 “你说说，为什么不一定。” 禹轩步伐加快，向前挤去，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跟我去看看，那个东西，恐怕是这次机械节最重要的发明” 三个人站在人群之外，想往前挤，却被坚硬如铁的后背彻底挡住。隐隐约约看到里面，一个青年举起手上的器具，指着一张木制圆盘，他手指扳动器具的开关。一声震响，弹簧解放空气波动的声音透过包围的人群，彻底压过人山人海的喧嚣吵闹，若以鹤立鸡群来比喻这样的响音，那就是一只白鹤朝蓝天和白云展翅翱翔，撇下站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所有公鸡母鸡成一个个模糊的黑点 帐篷区鸦雀无声，全体静默。 那面木盘已经成地板上一堆碎片，在刚才它被一道奇快无比的黑影击中，随后一股常人难以理解的巨力撕碎了它。禹轩静静地观察着青年手上的那件器具，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做这样的举动。青年手掌握着短短的握柄，弯月形的扳机开关被他的手指牢牢扣住，深灰色的骨制长管如同一杆枪身，与握柄呈九十度角。青年拉动长管上方的小拉杆，咔嚓一声，一个圆柱形物体从长管与握柄交接的区域弹出，被青年接住。 “弹簧筒枪，若按照结构和用材来说，这是它的学名，而我给它所起的名字为簧统，利用这枚弹簧盒来提供动力，装上尖端锐利的骨弹，能达到强大的杀伤能力，每一枚弹簧盒能够支持一枚骨弹的发射。”青年举着那枚圆柱形物体，像是一根竹笋，“我已经将它申请专利，核心技术在我的手上，但我不打算将它掌控在手里，我高价出售。” 轩然大波被狠狠掀起，人们激动万分，声潮一浪又一浪盖住了青年接下来的声音。 一个又一个激动的商人挤出人群，对青年脸红气粗地大声说着什么。青年刚才的气势被挤压得无影无踪，愕然无措地盯着前方，想要一个个回应他们，又不知道应该回应哪一个。 禹轩他们竭力对抗身后拥挤的冲力，勉强挤出人群，接下来已经没他们什么事了。找了个少人的角落，禹轩似笑非笑，刚刚盯了俞长缨一会，她就再也忍不住地双手平举，挡住禹轩的视线。 她大声嚷道：“好了好了，这次你赢了，行吧，的确是个很新颖的发明。” “何止是新颖。”禹轩说：“可能你还不知道它的价值，或者说它所能影响的东西，对我来说，若是那样的一个东西指着我，向我攻击的话，我没有任何机会能够避开。” “那又怎样，就像以前攻城巨弩出现的时候，人们不也很吃惊吗？习惯就好。”俞长云说。 “不同，很不同。攻城巨弩只能说是以前攻城投石机的进化，杀伤和效率都上升一个档次而已，这一次的弹簧筒枪，或者说簧统本质上和刀枪完全不同了，它让普通人，面对久经磨练的战士都有一拼之力，要是没什么限制的话，它将改变战场上战斗的方式，以及整个冰封平原的格局。”禹轩笑了笑。 “想这么多干嘛呢？反正战场什么，离我们远得很。“俞长缨轻松地说，”再说了，弹簧枪早就有人构思过，只是普通的骨质材料根本没有弹性，制不成弹簧，而用南方铁木，虽然具备一定的弹性，但是硬度跟不上，没有足够的动力将枪管里的东西变成有杀伤力的武器，簧统肯定有很大限制。” “但愿如此。” 禹轩回头，目光穿透茫茫人群，看见那个青年和一个中年男人热切说着什么，青年满脸堆笑似乎很是满意。那个男人禹轩有点熟悉的感觉，似乎在擎天大厦顶层，四大盟宴会中有一面之缘。 俞长云双手抱在头后，无所谓的说：“走吧，我们去大展台看看，那里似乎有什么节目在举行了。” 俞长缨抬目望去，远处大展台上载歌载舞，是魔都今日流行的机械舞，十几个年轻人模仿机械呆板的动作。那由一根根杠杆，齿轮和弹簧构成的机械，是魔都如今繁荣的根本，魔都人对机械有着无可替代的狂热，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们先去舞台，不要走远，我去上个厕所。”禹轩说，离开了他们。 “真拿他没办法，我们走吧，机械舞我一次也没见过，看起来很热烈的样子。”俞长缨拉扯着俞长云，慢慢向大展台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