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将死于三天后
时间：2015年。 地点：浙江省杭州市，西湖景月湾私人别墅区。 我背着一个双肩包，拖着一个行李箱，站在了毛老头的别墅前。 在我离开四年后，终于再次回到了这里，现在的我，比起七年前从北边小镇徒步来到这里的我，有着太大的变化了，现在的我染着一头淡淡的黄发，带着一副墨镜，挎着一个时尚的包包，穿着一身当下最潮流的衣服，和当年不谙世事的我，几乎判若两人。 这四年的时间中，我从未回过毛老头的别墅，并非是我对这里没有感情，而是我不想再接触到任何与驱魔捉鬼有关的事情，因为接触到这些就会让我回忆起姑奶奶的遗嘱，想起马家的使命。 其实我对这里还是非常地想念的，想念那个总是看我一脸不爽的毛老头，想念总是一脸漠然却默默关心着我的老鬼爷爷，想念那些总是非常顽皮的小鬼，不知道姑奶奶在九泉之下，知道我没有继承马家守正辟邪，降妖伏魔的使命，反而还一群孤魂野鬼打成了一片，会不会被我气的直接魂飞魄散。 虽然我一直没有回来，但我还是会时常打电话回来报平安。 站在别墅的大铁门前，呼吸着凌晨的新鲜空气，我不禁回忆起7年前的那个雨夜的情形，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一丝笑容，我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道：“大伙儿，我马晨曦终于调整好心态回来了。” 在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这次回来一定要在别墅里面好好的住上三四个月，吃毛老头的喝毛老头的住毛老头的，在和别墅中的孤魂野鬼们好好叙叙旧，然后拜托毛老头帮我找一个好工作，忘记关于马家的一切，忘记所学的道法，开始我的新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惜我并不知道，其实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命运安排好的一切谁都没有办法逃脱。 这次回来，我并没有事先通知毛老头或者老鬼爷爷，为的就是给大家一个惊喜。 当我伸手想要按门铃时，下意识的看了一下铁门两旁，只是当年那个雨夜的两幅对联，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其实之后我就明白那两幅对联其实是毛老头用道法幻化出来的，我不禁在心中问自己如果当年我没有破解对联中的玄机，毛老头是不是真的会忍心将我拒之门外。 正想着，我的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按在了门铃上。 不出我所料，出来开门的果然还是老鬼爷爷，看到他感觉和7年前那个雨夜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不过一想起他是一个鬼魂，我便释然了。 “老鬼爷爷！” 透过铁栏栅，我大老远地便冲着老鬼爷爷喊道。 老鬼爷爷脚步微微一顿，有些疑惑的看着我，片刻之后，木纳的脸庞很是难得地出现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是晨曦吗？” 我摘下墨镜，甜甜一笑：“当然是晨曦啊！是不是我这几年的变化有点大，爷爷你都认不出我来了。” 一听是我，老龟爷爷脸上的笑意就变得浓郁了几分，立刻加快了脚步，打开铁门将我迎了进去。 虽然老鬼爷爷的话并不多，但是我感觉的出来，就好像我很思念他一样，他也同样很思念我，3年的相处时光，使得我们之间多出了一些类似亲人的羁绊。 别墅之中的这群孤魂野鬼，对于活人的气味是非常敏感的，很快一大群鬼魂并从别墅的四处，聚集到了别墅的大厅之中。 大伙一看是我，几乎一个比一个热情，拉着我七嘴八舌地讲个不停，搞得我一时半会都不知道回谁的话了。 在这热烈的气氛中，毛老头却板着一张脸出现在了客厅中，他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就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一般。 我是个非常敏感的人，看到毛老头这脸色，就隐隐感觉出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大伙先散了吧，晨曦你到我的书房来一趟。” 毛老头撂下一句话就回自己的书房了，这些孤魂野鬼对毛老头非常敬畏，毛老头一发话，这些孤魂野鬼便全部乖乖散去了。 “我对千般思念，万般想念，都还没来得及一一诉说，就被毛老头这么横插一杠，心中顿时感觉有些不爽，却又感觉有些无可奈何，毕竟这栋别墅，毛老头说了算。” 但那些孤魂野鬼全部散去之后，我有些不情愿地爬上了环形楼梯，来到了毛老头的书房，门也不敲，便径直走了进去。 “什么事啊，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没跟大伙叙叙旧，你就摆着一张臭脸把我叫上来了，有话快说，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先去洗个澡睡觉了，大老远从上海赶回来，累死我了。” 我心中有些不爽，说起话来就显得有些没好气。 毛老头白了我一眼：“你小妮子这4年书都读到猪身上去了啊，你老师平时都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吗？” “你不也是，我这才刚回来，你就没有好脸色给我看！” 我翻了个白眼回道。 毛老头叹息一声，脸色一正，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道：“你知道我找你所谓何事么？” “哎呀，毛老头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直说吧！” “再过3天你就要死了！” 毛老头皱着眉头说道。 “你在说我吗？”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反问道，我没想到这死老头会突然间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房间里就只有你和我，我不是在说你还能在说谁？你不要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远超乎你的想象，我可没有心思和你开这种玩笑，3天之后的子时，便是你魂飞魄散之时！” 毛老头的脸色非常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我这才感觉到事情有些严重，收起随意的态度问道：“老头，你不会真的为我自损寿元，为我窥探天机，算出我3天之后将有大劫临身吧？” 我听姑奶奶说过，问天卜卦这种事情，一旦涉及到对方生死，卜卦者便需要损耗自身的寿元，对自己的损伤非常大，我有些感动，也有些担心3天后的劫数。 老头冲着我一瞪眼：“你这小妮子想得美，我毛无量寿元早就所剩不多，怎么会为你损耗寿元，窥探生死。” 我心中的感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靠，老头你是不是耍我啊，我虽然道行不怎么样，但是这些阴阳轶事，姑奶奶可没少和我提起过，你都没有为我窥探天机，问天卜卦，又怎么会知道我3天之后的子时会死？” 毛老头又是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哎，本来这种事情，应该由你的姑奶奶来告诉你的，并非我问天卜卦算出你3天之后必死，而是你们马家梦魇般的诅咒，注定了你3天之后必死。” “毛老头，你可不要吓唬我，快把事情给我讲清楚！” 我被毛老头讲得毛骨悚然，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想必你的姑奶奶是一直开不了口告诉你这件事情吧！你以为你一身极佳的根骨，为何学习道法的天赋会如此糟糕？我这几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两年前，收到了你姑奶奶离世后的定时寄出的一封信，终于知道了原因，她告知我你的身体之中有着一个马家千古一来的诅咒，而你，也会因为这诅咒的关系，在三天之后死去。” 我一听，顿时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差点站不稳了。 “老头，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这才刚放下马家的使命，放下学道的执着，准备开始我新的人生，然后现在你告诉我，3天之后就是我的死期？” 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出来，我此刻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这是事实。” 毛老头叹息着说道。 “你干吗不早点告诉我？等我快要死的时候再告诉我，你以为这是为我好，还是在怜悯我？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我几乎愤怒地咆哮起来，情绪几乎有些失控。 毛老头默不作声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夕时的那种宁静一般。 爆发完之后，我浑身颤抖地默默地低下了头，人也开始慢慢冷静了下来，内心深处所剩不多的清明不断提醒着我，这事其实根本怪不到毛老头的头上，甚至怪不到姑奶奶的头上，要怪就只能怪该死的马家会有什么该死的诅咒。 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前面17年为了马家的使命如此执着，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时间，我真的心乱如麻，脑袋就像炸开了一般，完全一片空白。 我低着头，用沙哑的不像人类般的声音道：“对不起！毛老头，我.。。我刚才有些失控，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要死就死吧，反正我这种马家的废材活在世界上也没有任何意义，我有些困了，我想回房好好睡上一觉！” 说完之后我也不等毛老头的回应便自顾回房了。 我失魂落魄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一刻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姑奶奶为何总是会用一种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想我也算是一个坚毅的女孩吧，一般人如果突然被告知3天之后是自己的死期，恐怕立刻就会崩溃吧，我突然间觉得真的好累，真的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房间之中，毛无量一脸复杂神色地看着晨曦离开书房，而后自言自语道：“天灵啊，你连和我告别一声都不愿意就离开了人世，却将这样天大的麻烦，甩给了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