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探底之战

    “轰”

    枪声响了，但丁香并没有倒下，因为那痛感正从吴鸣的右半边身体传来，异常明确。

    右肩中弹

    阿拜从窗口探出了身子，那张方脸不断抽动着，使他看上去比以往更加丑恶，更加狰狞。霰弹枪就握在他手里，枪筒冒着一缕青烟。

    “你这混蛋”吴鸣身体摇晃了一下，全靠咬牙硬撑才未曾倒下。

    丁香在阿拜身旁挣了两下，眼神看上去有些担忧，却并无慌乱和畏惧。她在瞬息之间恐怕就要失去性命了，但战士的优秀品质却并没有远离。她正在竭尽全力展示着微笑，而那美好的笑容吴鸣绝不只想仅仅保存在记忆之中。

    “出来，奇塔”吴鸣扯开喉咙大吼了一声，“我已经到了，我们决一死战”

    屋子里面没有回音，奇塔也没有露面。

    “出来，你这胆小鬼”吴鸣踉跄了一步，但肩膀的伤情深入骨髓，就连大声叫骂都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我的主人叫你接听电话，傻瓜。”阿拜抬起枪筒比划了一下，得意洋洋地带为传话，“你还没说结束语呢，难道连这点儿教养都没有”

    吴鸣恨恨地把手机重新举到耳边，奇塔的话音响了起来，不紧不慢：“你，到了，我知道，人质”

    哗啦一声，丁香被他甩了回去，算是信守承诺的直接表示。

    “你，阿拜，打一架，五分钟，明白”

    吴鸣明白，奇塔为自己找了个新对手，并为这场战斗提供了慷慨的五分钟，时间一过，自然是第一个人质的死亡。

    “你等着我，奇塔，我很快就解决他”吴鸣咬牙收回了手机，转而把喷火的双眼投向了阿拜，“你死定了，混蛋，连同烈獒的那笔账，我马上就和你清算”

    “你习惯与废物为伍吗，我的调查员先生”阿拜抬起短腿跨上了窗户，霰弹枪始终指着吴鸣，“我们的烈獒部长算一个，那花头发的傻瓜也算一个，要不是给我看到那个废物在那边挤眉弄眼，我就死定了。现在可好，我得救了，还多了个神通广大的靠山。对了，能麻烦你告诉我一声么，他是不是天神的化身要不然我怎么才看他一眼，就情难自已地五体投地了”

    “他是魔鬼的化身，而你”吴鸣慢慢把手掌移向了腰间，“你是魔鬼的走狗”

    话音甫落，枪声随即响起

    伯莱塔92虽然火力欠奉，但在短兵相接中却拥有轻巧灵便的优势，尤其在吴鸣右臂严重受伤，动作无法完全施展的情况下，较轻的重量和较小的后坐力更对他提高射击精度提供了便利条件。

    但阿拜毕竟也是暴徒出身，类似眼下这种单兵对决，他同样经验丰富，吴鸣那边才有所动作，肥胖的身躯就已经扑了出去，霰弹枪同时开火还击，每一次施射均准头十足。

    吴鸣的子弹落空，阿拜的还击也同样落空，只在转眼间，两人均已寻找到各自的掩体，形成近距离枪战对射。

    前景不容乐观

    大约有三两颗钢珠嵌在肩头，疼痛倒还可以咬牙忍住，但手臂的活动幅度却受到了一定限制，而且吴鸣在进行瞄准时，手法很难控制平稳。而脚踝的伤势在此刻则成为了更大的难题，因为单凭躲在掩体后对射，肯定无法尽快解决掉那老狐狸，吴鸣必须时刻变换射击地点才有可能寻找到战机。尽管之前进行了简单处理，可当战斗真正打响时，吴鸣发现自己的左脚很难爆发出最大的力气，在多数情况下，只能依靠右脚支撑发力。

    这些困难都还可以克服，可关键在于奇塔正躲在一边，观察着整个战局。

    吴鸣知道奇塔的用意是什么，他想要了解他的对手，想要探清底细，不论是战斗能力，还是战术策略，他都需要掌握得一清二楚。

    和阿拜的这场战斗，奇塔并未明确提出约束条件，只看似随意地说了句“打一架”。吴鸣猜得出来，奇塔十分欢迎自己再次召来赤鬼，以他口中那威力惊人的怪物瞬间结束这场战斗，这样一来，当最终的决斗到来之时，他才好决定是否真要按照约定的那样，只以双方的真实能力交手，而不再动用他的胞衣。

    吴鸣当然不会给奇塔这个观察机会，而且他对此也确实无能为力。

    幽暗神经系统早就受到损伤，觉悟能消耗一空，赤鬼自然不会招之既来，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吴鸣才一心想着要与奇塔进行一场公平的决战，因为那是战而胜之的惟一机会。

    只不过眼下看来，浑身的伤情必将带来不良影响，和阿拜的这场消耗战，也很有可能会令自己的真实状况完全露暴出去，和奇塔的最终决战究竟会发展到何等地步，还存在着很大的变数。

    就算如此，吴鸣也别无选择。

    就算暴露全部实力，阿拜也必须被除掉，因为他多少应该掌握了一些约柜的秘密，一旦真如他本人所讲，那老狐狸已经死心塌地将奇塔视为主人靠山，并最终将约柜的秘密出卖给那异星凶魔，后果将无法想象。

    但就算倾尽全力除掉阿拜，现在看来也有难度。

    虽然阿拜看上去略显笨拙，可他的动作却相当灵活，摸爬滚打，战术动作标准到位，同时这老狐狸还比一般对手要狡猾得多，每每提前猜出吴鸣的动作意图，还没等举枪瞄准，早就一溜烟地转移了阵地，手中的霰弹枪更是乒乒乓乓射个不停。

    阿拜所处的方位一直离木屋较为接近，那边的掩体更多，窗口下的篱笆，破损的车库、门前的矮墙，每一处都能遮挡住他那矮胖的身形，为吴鸣的准确命中提供了不小的麻烦。

    吴鸣曾试图故意示弱，故意且战且退，想把战场的范围扩大化，一方面可以令阿拜脱离原本的优势位置，另一方面也打算把奇塔那位观战者引出来一些，至少可以看清他眼下的样貌，进而分析出他的身体状况恢复到何种地步，但这种引蛇出洞的战术却一直未能生效，不仅阿拜牢牢地守在原地，就连奇塔也迟迟不曾现出真容。

    奇塔的表现很值得怀疑，那说明要么他对自己现在的形态十分不满，可能是细胞重组不尽如人意，要么就是赤鬼给他留下的创痕清晰可见，在最终恶斗到来之前，他还不想提前暴露弱点。

    阿拜的战术吴鸣判断得出来，他最主要的目的应该就是拖延

    奇塔约定的5分钟时间不算很长，以吴鸣那手枪的火力，很难将阿拜身前的掩体尽数轰碎，只要他稳稳地守在原处，随着时间的推移，吴鸣无疑会变得更加急躁，说不定会采取冒进的战术，那样一来，那老狐狸就有机可乘了。

    “来呀，出来呀”不断射击中，阿拜也在反复叫骂，“你不是很快就能除掉我么，怎么还不冲过来，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噢，我记起来了，你一定在烈獒那死鬼身上看出了自己的下场，这会儿工夫也改主意了，正想要逃之夭夭呢。”

    吴鸣清楚阿拜只是想要引诱自己陷入慌乱的境地，心中也不曾动怒，只是在变换位置中暗暗减弱了火力。急切的心情肯定难以避免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子弹就要打光了。

    由于烈獒无意令吴鸣参与这场战斗，故此在临行前只象征性地给他配发了一把手枪，弹匣也不过区区5个，来此途中与阿拜的遭遇，已经消耗了其中一半，而刚刚又打过一阵，吴鸣眼下只剩下最后一个弹匣15发子弹，如果再不能顺利解决掉那老狐狸，他将只能赤手空拳地冲杀过去。

    阿拜应该注意到了吴鸣的窘境，口中的叫骂更是一刻也不曾停下：“逃吧，我亲爱的朋友，我保证不会拦你，我这人从来不愿在人背后放冷枪，这一点可不像你。话说回来，你当时干嘛不一枪杀了我，那样烈獒那蠢货就根本不会死，你这小可怜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吴鸣仍然一言不发，头脑中却飞速运转不停。

    5分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再不能解决阿拜，丁香或者雅吉的身影可能会再一次出现在窗口，到了那时，一切都将为时过晚，局面必然进一步恶化。

    是时候冒点险了

    哪怕拼着再挨一枪，也必须尽快与阿拜拉近距离，像这样对射，最终只是白白消耗时间和子弹，那老狐狸却依然毫发无损。

    压入最后一个弹匣，吴鸣长吸了一口气，暗自掂量了一下左腿的伤势。伤情还可以忍受，至少一两下发力还承受得来。探身出去必然会遭到枪击，但也只能把宝押在不会受到致命伤上，只要还有力气冲出去，在前方五米左右的那片草丛向右侧猛扑，阿拜那丑恶的身形就将暴露在枪口之下，一连几枪就可以将其击毙。

    可以行动了

    吴鸣打定了主意，正要拔脚猛冲，突然在身后传来一声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