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棋子
御书房内,赢易不卑不亢,与燕帝一问一答,重新恢复到先前的平静,就像刚才的事从未发生过,燕帝既然已经说明给赢易五年时间,那就是五年的时间,决然不会食言。 “你今年十三有四了吧。” 燕帝毫无征兆的问出这一句话,赢易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恭敬答道:“是的,陛下。” 微微颔首,燕帝继续开口道:“如此年纪,正是求知问惑的年纪,你可知我大燕无上法宗?” 猜不透燕帝的心意,赢易还是打算实话实说,毕竟这样的人物面前想要撒谎却是有些不智了。 “无上法宗,是大燕两大修行圣地之一,每次招纳弟子不过十三之数,而且神秘无比,据传这无上法宗是第一代燕帝所创,至今已经延续了一千多年,不知道多少宗门学院纷纷衰败,但无上法宗却始终屹立不倒,而且越来越强盛,里面随便出来一人,都至少是五境的修行者,在大燕身居要职,燕人莫不以进入无上法宗为傲。” “无上法宗,当年燕幽帝所创,为我大燕培养出无数修行强者,能入无上法宗的人,无一不是我大燕年轻一辈的翘楚,无论心性和天资,都是超越常人的,先天拥有超人的天赋,加上后天无数资源的培养,这些学生是组成我大燕王朝的根基。” “陛下是何意思?” 燕帝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说起无上法宗,赢易心中虽然充满疑问,却还是表现的不急不缓,一副兴致欠缺的模样。 “无上法宗,作为我大燕两大修行圣地之一,最根本的不是拥有最强大的导师,却是掌握诸多上古,中古遗传下来的遗址密府,这才是无上法宗的真正底蕴。” “无上法宗将这些遗址作为试炼之地,让门人弟子进入其中寻找机缘,磨砺自身修为,取得修为突破,这就是每五年一次的试炼考核。” “这……”赢易听完后显得更加迷茫,不明白为什么燕帝要对自己说这些。 “无上法宗的试炼考核,不仅针对自己门人弟子,也将面向整个大燕境内所有青年才俊,三个月后,无上法宗将开启一处试炼遗址,四境之下的修行之人皆可入内,去夺取遗址内的机缘,届时你前去参加吧。” 赢易一时间有些嗔目,无上法宗身为大燕两大修行地之一,这可是特意为大燕培养修行强者的地方,自己一个他国质子,燕帝居然要让自己去参加无上法宗的试炼考核,燕帝这话就像晴天霹雳般,在赢易脑中不停炸响! “你且放心吧,朕还不至于算计你一个孺子,朕和你父皇互有约定,何况区区一次试炼,你不必担忧这里面会有什么阴谋,至于你的身份问题,朕会为你处理好的,你完全不必担心,当然,你要是死在试炼考核中,那就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怨不得旁人,毕竟能参加无上法宗的试炼之人,都绝非常人,不是易与之辈。” “这枚石令可以为你获取一个名额,当然,你要是能以自己的实力闯入试炼之地,这枚石令就算是朕送你的礼物,至于这枚石令的用途,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明日朕会下一道谕令,大秦皇子不识礼数,御前顶撞,特禁步凌渊府内,三年内不得出府,到时候你就持石令前去参加无上法宗的试炼考核吧。” 燕帝说完,就见一道石灰色的令牌飞至赢易手心,上面写着一个小篆法字,没有一点华贵之气,反倒像是随便挑选了一块石头,然后随意刻上一个字,一点也不像是一位帝王的随身之物。 走出皇宫后,赢易心中充满疑问,自己来到这燕京,不是以质子身份维护两朝结盟,维护两朝盟约关系的吗,可现在燕帝居然说自己来到这燕京是他与秦帝的一个协议,那岂不是说自己来燕京之事早已成定局,是一直隐藏在大秦背后那位真正的掌控者,当今秦帝亲自谋划的。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知不知情,要是真的连皇后娘娘也不知道这里面有父皇的影子,那父皇他的算计简直可怕,闭关三年不出,居然还在暗中cao控朝堂局势,而且还不被这个枕边人发现,真不知道大秦还有多少局势是父皇暗中控制的,他到底想要下一局怎样的棋,而我在这棋局之内又是怎样的一枚棋子。” 本以为只是在宫中地位偏低,不受宠,被人排挤远离大秦朝政,不能插足大秦的权利核心,却不想这些都只是表象。 本以为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早已将自己忘却,不曾想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却有可能是别人设定好的,这种提线木偶一般的感觉让赢易一阵恶寒,好像冥冥中有一双手一直在前面为自己铺设一条早已注定的路,现在自己只是一步步按照人家的路往前走。 “父子亲情,君臣之义,父皇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啊。”摸了摸左手小拇指,赢易心里念道。 与此同时,大燕皇宫内,燕帝坐在龙椅上,手中拿着一枚玉简,好似在思索什么,玉简散发着蕴映紫气,被燕帝禁锢在手掌心,看着手中的玉简,燕帝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将玉简贴在自己额头上,就见一阵紫光大盛,随后全部流入燕帝的眉心。 “居然是真的!” 恍惚过了很久,燕帝从龙塌上醒了过来,眼底闪过一丝窃喜,就像是偷到蜂蜜的小孩子一样的表情,很难想象能在大燕的主宰,掌管亿万人生死的君主身上,居然会有这种表情。 “嬴政啊嬴政,你到底打的什么心思,居然真的敢将《人皇书》交给我,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什么叫与虎谋皮吗?” 燕帝脸上的窃喜之意很快消失,转而变成一阵疑惑不解的模样,两条长眉已经紧紧贴在了一起,显然心中有着很大的困惑。 就在燕帝将玉简贴在眉心的时候,遥远一处地方的地下暗室,一位全身黑袍的男子睁开了眼睛,无尽的黑暗演化成最璀璨的星芒,就像是无穷黑暗的中心,却是最为耀眼的光明,就像道家口中的极阴化阳。 随着男子眼睛睁开,静室中空间裂开无数道细小的缺口,甚至能看到虚空里面的无尽乱流,仿佛刀光一般,将虚无空间内的一切全部切断。 黑袍男子右手一挥,一道紫色元气光柱在那些细小的缺口上拂过,好象是受到挤压一般,那些细口不停的收缩,重新连接在一起,破碎的空间重新补齐,静室又恢复平静,除了黑暗,再无其他。 …… 书房内,赢易背靠椅子,左手不停在书桌上敲打,屋内寂静无比,除了敲击声,只有赢易的呼吸声音,魏槐站在赢易面前,头低向地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槐,你值得我的信任吗?” 半个时辰后,赢易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魏槐面色一变。 “奴才不知殿下何意?”魏槐赶忙双腿跪地,惊恐的说道。 “你是宫中派来的人,我不知道能否信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派你来监视我,你要拿出你值得让我信任的筹码。” 对于魏槐的心思,赢易有些看不透,奈何时间仓促,只能先放任不管,听之任之。 “奴才惶恐。”魏槐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不再言语。 “本殿下此次进宫,燕帝给了本殿下五年时间,五年后在皇宫内设一生死局,到时候本殿下会与宫内那奴才了解因果,你可知这背后的意义?” 看到魏槐沉静不语,赢易似嘲笑道:“本殿下若五年后能走出生死局,这燕京终将困不住本殿下的,这大秦本殿下一定会回去的,若是失败,就埋骨这大燕皇宫,本殿下只有五年时间,就意味着你的时间也不会多了,你下去认真想想吧,本殿下现在不需要你的答案,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对了,本殿下不日将会离去一段时间,以后这凌渊府,谢绝别和外界一切往来,明日起燕帝会下令将我禁足凌渊府三年,闭门谢客吧。”魏槐走到门口的时候,赢易又开口说道。 魏槐不知道赢易到底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这肯定是与燕帝有关,应了一声就退出书房。 看着魏槐离开的背影,赢易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随即拾起棋盘上一枚黑色的棋子,捏在手心,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