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五章 女性形象
和汉传佛教相比,藏传佛教里面出现女性形象要多多了。 不仅有各种度母,还有佛母、明妃和双修。 有很多人因此而看低了藏传佛教。但这也是未明其理的浅见。 佛教当年在印度传播的时候,觉悟者队伍里面并没有女性的榜样。大家今天到寺院去,看五百罗汉堂,里面的五百罗汉,个个都是男子汉,是大丈夫,并没有妇女参杂其中。 这是当时印度的环境决定的。 在2500年前的印度,女性被看成是财产,而非正式人类。 佛祖在阿难的劝请下,接受养母和前妻为首的女众弟子出家修行,就已经是承担了很大的社会压力了。 就算是严控妇女的加入,佛祖和僧团,也没有能避免社会大众对男女关系问题的怀疑。 从阿含经的记载来看,佛祖曾被反对者诬蔑和女人有过不正当的关系,有女人被人收买,站出来说佛祖和她有染,令她怀孕;有女人谎称佛祖是她孩子的父亲,乃至对佛祖发起强jian控诉;还有不少狂热地爱恋他的女粉丝在街道上对他眉来眼去,围追堵截,更有不少骨灰级别的粉丝因爱成恨,雇佣黑社会在街头对他扔香蕉皮,挑衅威胁。 不仅相好光明的佛祖遇到过这些麻烦,而且他的长相英俊的弟子们也常常陷入这种困难。 在中就记载了佛祖的堂弟阿难被一个漂亮妹子疯狂地爱上,妹子不惜在布施阿难的饭菜里面下了迷幻药,准备对阿难加以囚禁强jian的惊险故事,如果不是佛祖心有灵犀感觉到了,派出文殊菩萨前往营救,阿难就惨了。 在当时的印度,受婆罗门等传统宗教的影响,圣者的形象一般约定俗成是:生活朴素清贫、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出家人形象。 在这种普遍观念之下,如果佛祖浑身珠光宝气,大队仪仗人马前呼后拥,随身携带一大群佛母,搂搂抱抱,一路放光动地地开进一个村庄,大概很难让人相信这是“正法”,很难让民众生起恭敬信仰之心。 所以,为了避免影响佛法的大众形象,影响佛法的吸引力和普及面,释迦牟尼在处理女性问题上,是非常谨慎的。 那就是印度佛教不怎样提及女人的原因。 但是,佛教传播到藏地之后,情况不一样了。 藏地自古地广人稀,在许多地方,方圆数百公里只有几个人类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民族,作为一个物种,要生存繁衍,就必须有非常手段,比如,发展配偶婚,近亲婚等等。 女性资源,是相当珍贵的。 而人口数量的保持和努力增长也是民族的头等大事。 面对这种情况,再像在人满为患的印度和汉地那样突出宣传禁欲、独身,就难免和这个民族的生存国策相抵触了。 所以,女性的形象,双运的修法,也就应运而生了。 事实上,女性出现于觉者行列,单修还是双运对于认知真相都没有什么必然妨碍的。 禁欲对于保养寿命,清醒头脑是很有用处的,但不禁欲,也不一定会妨碍你了知真相。因为你本来就是很清醒的,如果不自己闹腾,把自己搞糊涂的话,本来就足够清醒了。 在汉地的情况也和印度类似。 在汉族知识阶层的心目中,圣人也必定不是一个好色贪yin的形象,所以,佛教传播到汉地之后,也就保持了男尊女卑、清贫圣者的特色。 但是在汉地,对女性的忽视比印度的程度要轻一点,而且汉人大概是全世界最具有恋母情结的民族了,因此,男性的观世音菩萨到了汉地之后,就变成一位慈祥的母性的形象了,而且获得了惊人广泛的拥戴。 诚如在教学当中只有表扬,没有惩罚是不行的一样,佛法传播的过程中,没有怒吼也是不行的。 但因为受众特征的不同,怒吼的方式也就不同。 在民族性格温和柔顺,战斗力不强,民风不是很剽悍的南传佛教地区,怒吼也是比较温和的,最严厉的,也就是对于各种不受教的烂人“默而摒之”罢了。 佛教北传,而进入北部喜马拉雅地区之后,气候逐渐寒冷,而民族性在严酷生存环境的磨练下,也逐渐强悍起来,默而摒之,也就根本不够用了,怒吼的声音就不得不跟随着大了起来。 清秀美丽、斯文安静的佛像是南传佛教地区的主流塑像,而地狱的造像,越往北边,越见频繁,这都是民族性决定的。 而“棒喝”的这种生猛做法,也就开始派生出来。 到了民风更为剽悍的藏地,“棒喝”都还太斯文了,镇压不住,于是就出现各种愤怒本尊,手持几百样兵器,有若干个青面獠牙的面孔和无数手脚,一出现就是惊天动地,愤怒遍布虚空。 不是不爱好和平和忘记温柔啊,实在是没办法啊,不这样凶猛无比,不能让大家害怕啊。大家不害怕就不会臣服啊,不臣服就不肯坐下来听你好好说啊。必须先让他害怕,他才能坐下来跟你学道理。 更何况,地狱或者那些愤怒本尊,也是本来就有的,并非杜撰骗人。 这就像一个好演员,比如说周润发那样,穿上风衣戴上墨镜叼一根香烟,就变成小马哥,裹上头巾系上腰带穿上裙子就变成泰国君主,穿上西装戴上礼帽口袋插一支玫瑰花就变成深情款款的许文强,披挂上黄金甲,手持宝剑,就变成老谋深算冷酷无情的王,千变万化都因为情节需要。不能看到外形变化,就忘记了服装和角色下面都是周润发。 佛教这2500年来,在全世界的表演,大致上就是这样的。一方民众,喜欢看到什么样的形象,什么样的形象能让他们更愿意学习,更容易教化,佛菩萨就显现什么样的形象。正如同中所说的,应以何身得度,即现何身为其说法。应以婆罗门身得度者,即现婆罗门身而为说法;应以居士身得度者,则现居士身而为说法;应以妇女身得度者,则现妇女身而为说法;应以童男童女身得度者,即现童男童女身而为说法。 而这,正是释迦牟尼和得到他的启发而觉悟的追随者们,最令人肃然起敬的地方。 方达峰在一封邮件里说:“虽然我不是科学家,但我深知,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并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在实验室里发现科学的原理。” 他说:“最困难的事是,要让那些丛林里最无知的人,最顽固愚蠢的人,明白这个原理,诚心接受它。” 他说:“前者,很多科学家可以做到,但后者,他们恐怕无力胜任。” 他说:“后者,有时候,要靠我这样的人。但,更多的时候,要靠那些能够以身作则、牺牲自己、感动别人、无私奉献、不求任何回报、能担当一切委屈苦闷的教师们。” 我觉得,他说得很对。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