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无事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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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打了个呵欠,继续愁眉苦脸地冲着元宝篮里那**个油纸包发呆: 东大街的虾子烧麦、枣子巷的山楂糕和冬瓜糖、小天桥的葱油饼、厚德坊的酥糖果子…… 还有甜水井四娘家的水豆腐,巴掌大的两块用蒲草包好放在最上层。 是要切来用菌子油煎呢,还是与野葱拌上吃? 琉璃觉得眼下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难题,比起明年黄河流域能收多少万石谷子或者圣上打算立哪位皇子为储君之类的问题可让人苦恼多了。 为了消解这种苦恼,她毅然打开一个纸包。 闭着眼睛抽开扎捆纸包的麻绳,哟,运气还真不错,是自己最爱吃的……之一。 拈起一片山楂糕,她舍不得吃,先对着阳光美滋滋地欣赏一回:红艳艳、亮晶晶、软剁剁、颤巍巍,对着光亮还能瞧见裹在果R里的小朵桂花,光这么瞧着都那么甜,甜得让人心尖儿都化了…… 忽的山林间一声嘶鸣,惊得那片山楂糕从她指间一颤,竟然就那么咕噜噜滚落坠地,没在脚边的杂草丛中连尸骸都瞧不见了。 琉璃慌慌张张低下头来,只在衣襟上找到一抹红痕,提醒她曾经有一块多么好吃的山寨糕在她眼前。 现在她眼前只有残冬萧条的山林,以及不远处对着枯枝败叶发疯的一匹白马。 马上的少年比马更疯。又是勒缰绳,又是拽鬃毛,又是摩挲马颈,又是大声哄劝,好容易才说服那匹呆马把高高抬起的两只前蹄放回地面。 然后,这位好几次都险些被甩下去的骑手就在马上微微躬下身子,缠着马鞭的左手优雅地与右手合拱成拳: “姑娘莫怕。我这马儿生性温顺,绝不……伤人。刚才只是被树枝刮上左眼,有些受惊……而已。希望……没有惊扰到……姑娘。” 他说这些话时,那匹生性温顺的马连连跺了好几下前蹄,又原地打了两个转,最后扬起脖子喷了一连串白气。 琉璃眼瞧着那马终于安静了,那少年也终于在马鞍上坐稳了,这才气呼呼地走到马前,举起手中的油纸包:“我的山楂糕!枣子巷的山楂糕!” 马上的少年立刻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 不等琉璃再说什么,他已并起两指,从油纸包夹走一片红艳艳、亮晶晶、软剁剁、颤巍巍的山楂糕。 “唔,这山楂糕的滋味的确挺不错的。”一边说,他一边捞起系在腰间的湖水色汗巾,优雅地擦了擦手指,“多谢姑娘的美意。” 琉璃斜睨着他:“公子是不是还想再尝一片?” “恭敬不如从命。”少年笑得很诚恳,运指很迅速。 油纸包里的山楂糕只剩下一片了。 “公子不如一并吃了,好教它们合家团——圆!” 说到团圆两字,琉璃自己都为自己咬牙切齿的狰狞语气而骄傲,赶紧再将眉眼一斜,嘴角一挑,挤出个冷笑来。 最后一片山楂糕果然被留在了油纸包里。 “只怕不得不辜负姑娘的心意了。”少年的笑容无比诚恳,“这山楂糕味道虽好,用的却是饴糖,不如冰糖滋味清甜,吃多了未免甜腻。” 琉璃摸了摸腰带,发现弹弓没带在身边。 少年继续诚恳道:“京城朱雀大街第三个十字路口西有个安悦楼,他家的酒菜虽然平常,按酒的细点果子却做得挺好。而且所用一律是冰糖,除了甜味好,还兼补中益气,和胃润肺之功效,下回姑娘不妨试试。” 冰糖? 安悦楼? 琉璃哼了哼,目光从玉丝绳的马絡瞟到红缨络的马鞍,又在少年的天青色银丝穿蝶暗花箭袖长衣上转了几转,撇嘴笑道:“冰糖从南越传过来才多少年?一包得多少银钱?那甜味,寻常小民哪能品尝得出哟……不过对阁下这样的王孙公子可就不同了,是吧?” 少年惊讶地眨眨眼,低头瞟了瞟自身装束。 “这身打扮,瞧上去还像王孙公子?” 琉璃嗤了一声:“瞧公子这通身花团锦簇的,就差没在抹额上拿金子嵌上王孙公子四个大字了。想必金莼玉粒噎满了喉,枣子巷之流的小吃当然入不了法眼,肯赏脸吃这桂花糕,小女子还得还跪拜谢恩呢。” “美味的东西,哪里会分是在华筵上还是在草棚下呢?”也不知是否听懂了讥讽,看清了冷笑,少年仍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还不忘比喻,“正如天恩浩荡,广泽**四野。” “呵,连犄角旮旯都不放过的,也就只有万岁爷的徭役和赋税了吧。”琉璃随口又嗤了一声,就瞟见少年脸上敛去了笑容。 啧啧,二叔说得没错,这些贵人果然是带着七八副面孔出门,变脸比他变戏法还快。 琉璃眸光转动,在那只握缰绳的手上瞟了一瞟,随即就堆起一个也相当诚恳的笑容:“既然公子出身高贵,身家不凡,想必不会介意赔我些银两?” 少年诺了一声,正要解囊,手又停住了。 “怎么,这山楂糕不是请我尝的?” “几时说要请你了?”琉璃伸手一指不远处的杂草丛,将第一片山楂糕的悲惨遭遇也控诉了一遍。 她语调哀婉,声情并茂,说到难过处还悲伤地抿一抿嘴角。少年听得感同身受,一边道歉,一边解开缂丝折花钱袋:“我应当赔姑娘多少银子呢?” 琉璃伸出一只巴掌晃了晃。 “纹银五两么?”少年有些苦恼,“今天出门,随身不曾带着零散碎银,不如……” “五十两。” 琉璃又好心解释与他听:“那可是枣子巷的桂花糕呀!每天就卖一台,晚了连渣也不剩下。我一大早天还没亮就下山去买的,还排了好半天的队,差一点就抢不到了……原本要你赔五十两银子,若没有,金珠儿金豆子也成,若是金元宝我也不嫌弃。” 少年掏出一粒金珠,却紧紧捏在手中。 ”这位姑娘。“他从马背上俯瞰着琉璃,午后的日光在他身周染作一环金晕,看上去格外高高在上又悲天悯人。 他看向琉璃的眼神也流露着几分痛心疾首:”并不是我舍不得银钱。只是……瞧你年纪不大,生得也眉清目秀,为什么要学那些市井无赖搬弄碰瓷之术?哎,哎,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莫不是家中亲长遭遇了什么不幸,一时手头拮据……“ “呸呸呸,少触本姑娘霉头!”琉璃哪有耐心听他唉声叹气,伸手就探了过去:“舍不得银钱也行,就拿这小金鱼儿来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