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三 窦阔对李靖 谁算计了谁
之后，二人一番商议，都争着守城。若是计划不成，镇原守将九死一生，怕是难以突围而走。长孙晟寸步不让：“一则，我乃安定守将，守护安定本就是我的责任；二则，此策乃药师（李靖字）所出，自然该由药师主持来往偷袭之事。” 李靖也不让步，二人你来我往说了好久，李靖终于被长孙晟说服，带四万兵马出城，而长孙晟则领余下两万人马，再组织城中青壮死守固原。 定计之后，二人便分头行事。 果然，窦阔听闻泾阳粮多，弃了固原之路，走泾水而下先去泾阳，再使大将凌敬领兵两万守泾阳，这才提兵去了镇原。 而李靖则蹲守在泾水下游，广布斥候收集情报，窦阔去了镇原两日之后，李靖逆流而上，在第三日夜里，夜袭泾阳。此战，李靖有意放走了凌敬报信的斥候，这才围定泾阳猛攻。凌敬新得泾阳，并未来得及拔除李靖事先在泾阳埋下的暗子，趁外面攻城甚急，数十名暗自悄然袭击城门守军，内应外合之下，凌敬大败，正想突围之际，却被李元霸当先赶到，一锤砸成rou泥。 窦阔刚到镇原城下攻了一日城，泾阳的八百里加急便到了。窦阔不愧是西军之首，稍一思考便感觉此事有些不妥，若救泾阳，兵少怕有埋伏，兵多又怕镇原有事；若不救，猛攻镇原，想必此刻镇原城中没有多少守军，不用多久或可破城，但万一城中无粮，或者守将心一狠将粮草焚毁，这十万大军恐有缺粮之虞。 左思右想，窦阔下定决心：救，亲自去救。 随即下令窦建德领兵五万留在镇原继续攻城，而窦阔自己带剩余兵马去救泾阳。几日之后，李靖听闻窦阔亲自来了泾阳，当即弃了泾阳顺水而下，原路返回镇原。可走到半路，李靖越想越不对，窦阔也是极为知兵之人，难道真没发现其中的端倪？难道是窦阔将计就计，引自己回去镇原，窦阔再半路而回，那镇原城下之战，恐怕己方会全军覆没。 思虑至此，李靖立刻停止了行军，使人速速打探窦阔的位置，若是窦阔半路而回，那便是没错了。两日之后，斥候纷纷回来报告窦阔领兵已经快到泾阳了。李靖眉头一蹙，不可能啊，窦阔如此老jian巨猾，如何可能一点点疑心都没有。 李靖左思右想难以决断，可骑兵统领长孙无乃却等不及了，镇原城里的可是他父亲，窦建德一日不停地攻城，父亲只有两万兵马，李靖再如此犹豫下去，镇原危矣。他也知道李靖所虑，但也顾不得那么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长孙无乃多次催促李靖行军，要么打泾阳、要么救镇原，停留在此地毫无作为定是败亡之举。 李靖仰天一叹：终究是自己兵马少了些，若能再多两三万人马，或许还有许多别的选择，可如今，长孙无乃说的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能再犹豫下去，去镇原。 数日后，夜里，丑时，月黑风高。 李靖下令夜袭窦建德，众人杀入大营，却发现大营空无一人，窦建德早有准备。忽闻四周鼓声大作，伏兵四起，窦建德提到领兵围了上来笑道：“果然如此，父亲早已料到你等先是围魏救赵，再声东击西要袭我大营，窦某等候多日了。” 主持夜袭的主将秦琼却忽然笑道：“确实，果然如此，李靖将军也早已料到你等大营必有埋伏，可惜你窦建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窦建德脸一冷，寒声道：“窦某倒要请教，其二是何物？” 秦琼先不答话，领兵冲向窦建德，两军厮杀起来，秦琼才道：“其二便是里应外合，你围了我等，李靖将军再从外杀来，长孙晟将军出城接应，今日你窦建德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是分身乏术，看你如何抵挡。” 秦琼话音一落，外营果然传来杀喊之声，窦建德微怒，指挥兵马先围杀了秦琼再说。 外营杀喊声越来越大，秦琼虽然被围，却并不惊慌，反而边打边笑道：“窦建德，你父窦阔确实是知兵之人，特意大张旗鼓去救泾阳，反使你埋伏在此，引我等来袭。可惜，还是棋差一着，我家李靖将军早已识破窦阔之计，败亡在际，你窦建德何不早降？西军与我李氏可结盟，将来共取雍凉之地。” 窦建德知道秦琼在乱自己心神，可他也是心智坚毅之人，岂会被秦琼所乱，一面指挥兵马，一面与秦琼打起了口水战：“本将承认李靖这个里应外合之计极为精妙，若敌人是我窦建德，他今日或能成功，可惜，他的对手乃是我父，我父纵横战场数十年，李靖区区小计岂能瞒过我父？” 四周杀声震天一片混乱，秦琼难以区分窦建德所说是真是假，或是纯粹为了稳住军心所说？还是李靖之计真被窦阔识破？ 秦琼、窦建德二人各怀心事又厮杀在一处，忽然，远处杀喊声更大，外营大战，似乎又有了一支生力军加入。 窦建德笑了：“我援军已到，秦琼你还有何话说？何不早降？” “援军？”秦琼确有不解，李靖从未放松对窦阔的监视，一日一报，一直到今夜之前的斥候报告，窦阔都在泾阳一线未动。哪里来的援军？ 窦建德见秦明蹙眉不解，笑道：“李靖遍布斥候，我父岂能不知？可惜李靖只能探得安定之中的消息，援军自安定以外来，李靖自然不知，我父去泾阳以前，便八百里加急通知了正在赶来的大将王伏宝，领军数万一路急行军自广魏赶来，李靖千算万算，终究还是失算了一支人马。” 原来如此，确实，耶律斜轸接手广魏，王伏宝正在来安定的路上，接到了八百里加急，便一路赶来镇原，想来窦阔如何能够放下自己的儿子窦建德孤军在此？有援兵，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呼，”秦琼长出一口气：“李靖将军说得果然没错，西军窦阔老谋深算，难以对付，今日一见，我秦琼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