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七章 漂亮的侦察

    段婉曦在虎牢关休息了一天，先期开拔的三千五百骑兵相继赶到。段婉曦让大伙都好生休整，自己挑选了五百玄甲军，由胡敬德、徐天骐、翟长孙、彭杰、柳月娥五将率领，于二十七日拂晓，悄悄出关，取路投夏军大营来。一路上但见山僻可以藏兵之处，便分出一伙（二十人）或一队（一百人）不等的人马，分散埋伏，又让徐天骐、翟长孙、彭杰、柳月娥各自负责一个方向的指挥，只听自己鸣镝为号，一齐出动。只留下胡敬德、燕无双二人，三骑一同抵近夏军驻扎的东原，驰马跑到高埠处，眺望夏军的营垒。

    夏军大营沿河而建，宛似长蛇，一眼望不到边，乍一看很吓人。但段婉曦仔细观察之下，见营帐布置散乱，军器杂陈，不击刁斗；营中人来人往，将士们三两成群，划拳、打牌、喝酒、晒太阳，人人自便，便笑着对身边的燕无双、胡敬德道：“夏王想学李广治军，可惜乌合之众毕竟不是官兵，无法做到不令而行呀！我看他一定会输在这里的。”

    胡敬德笑道：“夏王一来就让元帅给看出了七寸所在，想不输都难呀！哈哈哈哈……”三人都大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不打紧，却惊动了不远处的夏军哨兵。哨兵一见坡上的三骑在观察军营，当即大声叫道：“有人窥探我营，快报大王！”

    段婉曦听了，唯恐他们报得不真，还带着胡敬德、燕无双跑到距离辕门几十丈远的地方，放声大叫道：“告诉你们夏王，就说姑奶奶段婉曦到了，让他出来！”

    燕无双大惊道：“三姐，你疯了！”尽管跟三姐孤身犯险当诱饵不是第一回，早有心理准备，段婉曦的大胆放肆却还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胡敬德也劝道：“元帅，把夏军引出来就行了，可别做过了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啊！”

    段婉曦自信地一笑：“我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我段婉曦来了。你们的长槊，我的神箭，我们三人联手，敌军就算百万之众，又能奈我何？”

    燕无双道：“虽然如此，还是要安全起见。差不多就撤吧。”

    段婉曦淡然道：“不急，等追兵近了再走不迟。放心，他们的箭射不中我们。”

    窦融刚刚早起，便得到了前军骠骑石瓒的报告——段婉曦亲自来到营前叫阵。

    “怎么可能？段婉曦难道是插了翅膀飞过来的吗？”

    殷秋禀道：“那员女将自报家门，确实是段婉曦。”

    窦融还是不太相信：“就算她来得快，但堂堂汤军主帅，恐怕来虎牢关屁股都没坐热，就敢带着两个人来我营前叫阵，岂非咄咄怪事？”

    车骑将军殷秋道：“素闻段婉曦常出奇兵，孤身犯险，也不足为奇。”

    窦融在案上重重一拍，怒道：“段婉曦欺人太甚，以我河北无人乎？既然送上门来，就留下吧！取我刀来！”

    殷秋上前一步，道：“大王千金之躯，岂可为区区三骑敌军轻易出动？末将不才，愿替大王生擒段婉曦，献于帐下！”

    “好！不过段婉曦非等闲之辈，不可轻敌。你这就点兵，不拘多少，务必把段婉曦给我抓回来！”殷秋领命，同石瓒二人出帐，点起三百骑兵，一阵风般地杀出辕门，如同一支利箭般直取段婉曦三人。

    段婉曦见敌兵杀来，公然不惧，弯弓搭箭，觑着冲在最前面的两名骑兵，抬手就射。弓弦响处，两名夏军骑兵不及闪避，翻身落马。殷秋、石瓒和夏军将士们吃了一惊，不禁有些犹豫。段婉曦冷笑一声，和胡敬德、燕无双二人扬长而去。

    殷秋怒道：“此辈安敢如此小觑我等，给我追！捉得段婉曦者，赏千金！”燕赵将士多血性好汉，一点挫折吓不倒，反而越发激起自己的勇气，加上千金的奖赏，当即又争先恐后地追杀而来，不断发箭射击。

    段婉曦三人所骑皆为当世良骥，脚力高于一般战马，很快跑出了夏军骑兵的射程之外。趁着夏军射击的间歇，段婉曦向胡敬德燕无双使个眼色，二人会意，霍地掉转马头，冲向夏军，长槊连刺，冲在最前面的八名夏军骑兵猝不及防，先后被刺下马去。殷秋、石瓒急忙下令围攻，胡敬德、燕无双不等夏军合围，又拨马杀出夏军队伍，与段婉曦会合，继续撤退。

    殷秋、石瓒被三人不断的挑衅彻底激怒了。虽见三人手段高强，但己方人多，他们只有三骑，靠人数优势，压也要压死你！二人存了这个念头，带着骑兵继续紧追不舍。后面夏营中窦融得知敌军逃逸，既不愿令段婉曦逃脱，又担心殷秋、石瓒孤军深入，便派大将冯黑虎率步骑五千随后接应。他们此行还有一个任务，试探性地对虎牢关发起进攻。

    段婉曦三人在撤退中与夏军保持一定距离，不时回身挑衅（类似后来美国名将李奇微发明的“磁性战术”），夏军骑兵先后被段婉曦用箭射死十八骑，燕无双、胡敬德用槊刺杀四五十人，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过，退又舍不得，只能让三人这么牵着鼻子一路尾追，一直追了二十来里，慢慢地脱离大队步兵，和冯黑虎部下的千余骑兵一起，钻进了汤军预先设下的口袋中。

    段婉曦见敌军已经全部入彀，便勒马回头，吹了声长哨，用内力远远传送出去。埋伏的各处的汤军听到主帅信号，纷纷呐喊着从各处杀出。，如狼似虎般杀向夏军。夏军被段婉曦三人一路打，一路跑，渐渐地勇气消磨，惰性滋长，陡闻汤军伏兵四起，自知中计，顿时慌了手脚。冯黑虎见山僻之处道路狭窄，大队无法展开，急忙下令后队作前队，迅速撤出。

    徐天骐、翟长孙、彭杰、柳月娥四将，指挥五百玄甲军精锐，从四面八方对士气开始崩溃的夏军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攻击。玄甲军人数虽少，但个个悍勇剽锐，训练有素，小组搭配，以一当十。夏军骑兵毕竟缺乏正规训练，又猝不及防，如何抵挡得住？冯黑虎一道撤退令下，夏军不顾先后，挤作一团，反而进退不得，被急冲而来的玄甲军当阵斩杀三百多人。冯黑虎见势不妙，率贴身百余骑兵奋力杀开一条路，死命逃了出去。石瓒奋力抵挡，正遇柳月娥，两人交手十几回合，翟长孙心神略分，被柳月娥觑着个破绽，一枪刺中大腿，跌下马来，汤军上前拿住。殷秋在撤退中撞上徐天骐，措手不及，被徐天骐大喝一声，一矛刺中肩窝，也生擒了去。剩余的夏军失去指挥，群龙无首，除百余人分散突出重围外，全部被俘。随后的夏军大队步兵见骑兵全军覆没，也都不敢来追。段婉曦带人押着俘虏，安全返回虎牢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