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英雄有约
望着目瞪口呆的大伙，苏冰心嫣然一笑，道：“看你们紧张的，是不是看他王琬人多，我跟他们对着干，怕会送了小命啊？” 郑泽慷毕竟冷静些，道：“送命倒不至于。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窦融也是光明磊落的好汉，不会让王琬、长孙安成之辈在他的地盘上对你下手。但你这么公然与其对抗，岂非……” 苏冰心笑道：“说来我还真得感谢王琬和长孙安成他们呢。若非我们双方公开争夺，窦融手下的那帮谋士怎么会相信，我们是真心拉他下水呢？” 秦伯钧愣了愣，疑问道：“你是说，你们这么一闹，让夏国的君臣们都信以为真地认为汤郑双方都在力争他这个强援，反而忽略了我们的真实用意？” “正是。”苏冰心道。 段婉曦问道：“那窦融会按照我们的意愿作出决定吗？” 苏冰心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现在他们正乐得坐山观虎斗，让我们打个两败俱伤，再来收拾残局。这难道不是对他们问鼎中原最有利的选择吗？” 迟进雄道：“那我们岂非舍本而逐末，暂时稳住了窦融，却在背后藏下这么个隐患？” 苏冰心道：“当然。‘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我已在河北布下了一批棋子，窦融当真兴兵南下，凭这些棋子，足可拖上他三五个月的。” 段婉曦知道苏冰心所指，问道：“可你不是说过，那些‘棋子’，可能激怒窦融，让他反助王唯岳吗？” 苏冰心道：“这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汤夏要长期和睦相处，这些‘棋子’自然是祸患。但如今中原之争既已开始，双方便难免反目。一旦战端开启，这些‘棋子’便是我们有力的臂膀。窦融若发现部下与我暗通款曲，必然要清理门户。一旦触动，那些州县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地闹将起来，引发河北新的动乱，窦融不花个三五个月的时间没法收拾。此外，割据曹、戴二州（今曹县、成皋、定陶）的宋义王孟海公也与窦融有矛盾，向大汤称臣。我们可相机利用孟部，配合田、徐二位将军，阻滞窦融南下。等他打到中原，我们已经拿下洛阳，他却成了强弩之末，得便处，还可以一网成擒。” 段婉曦、郑泽慷、秦伯钧和迟进雄同时拍手道：“此计大妙！” “先别忙着叫好，”苏冰心道，“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你们知道呢。” “什么事？” 苏冰心道：“与楚王李世明结盟，我想时机已经成熟了。” 秦伯钧面露喜色，问道：“莫非李兄已经……” 苏冰心点头道：“正是。西北赌王贺兰山已经带回楚王的口信，愿意向大汤称臣。” “太好了！”段婉曦闻言大喜道，“楚王者，天下豪杰也！若能归顺，大汤将如虎添翼。待消灭了王唯岳，天下一统的大业，便完成了一大半！” 苏冰心道：“你们先别忙着高兴。他答应称臣，是有条件的。” 段婉曦问道：“什么条件？” 苏冰心从袖中取出一封札书，交给段婉曦。段婉曦双手接过，摊开看时，上面只有歪歪斜斜不成章法的几个字：“本月辛卯（二十八），八公山上，恭迎大驾，不见不散。李世明字。” 段婉曦看完，对苏冰心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楚王是想以此试探我敢不敢孤身前往会盟，更是想看看，大汤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结交的盟友。” 苏冰心道：“正是此意。” “那你们认为我该不该去呢？” 迟进雄道：“楚王义薄云天，爱民如子，是当世数一数二的英雄豪杰。你亲自上门结交于他，也不算屈尊降贵。只是你身为主帅，职责在身，不可为赴一人之会而擅离职守，偏废正事。不如由我代你前往，如何？” 段婉曦道：“姐夫言虽有理，但楚王想见的是我呀。我若不去，他会不会以为我没诚意呢？” 郑泽慷笑道：“抓敬德那天你还说，‘丈夫义气相期，勿以小嫌介意’，这么快就忘了？楚王果真豪杰之士，岂会不体谅你职责在身，无法擅离的苦衷呢？况且，他想见识大汤的英才豪杰，有襟兄在，足以代表大汤。又何必你担着渎职的重大干系前去赴约呢？楚王若是如此不明事理的矫情之人，那就不交也罢。” 秦伯钧道：“宣武陵一战，郑军大受打击，短时间内难以出城争锋。若是殿下允准，我愿与孝杰一同前往淮南，不出旬月，必说楚王来归。” 段婉曦道：“我身为主帅，可行使专征之权，批准你们暂时离开不成问题。但洛阳外围防务，决不能因你们二位的离去有所闪失。” 迟进雄道：“元帅放心，我走之后，由懋功（陈禹）代掌本部兵马，严密布防，更得侯将军相助，敌兵虽奋力冲突，亦不能破。” 秦伯钧道：“东部防线至关重要。为防止敌军出城突击，可命冰心佐任城郡王接管城东防务，令吴信、罗大刚率部截断洛阳至洛口之大路；子谦兄弟率部配合显声将军，逐一攻拔其他郑军防守之据点。” 郑泽慷道：“王唯岳被困洛阳，外围又四处告急，必然急于打破我军的包围。邙山主营亦当严加防范，切不可逼得王唯岳狗急跳墙，来个‘黑虎掏心’，重蹈魏公兵败邙山之覆辙。” “嗯，”段婉曦点头道，“就照你们说的办。一句话，我们要将这张大网，编织得严严实实，让他王唯岳看着心里焦急万分，就是没地方下手！”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段婉曦又对秦伯钧、迟进雄道：“那同楚王结盟的事，就拜托姐夫和伯钧兄了。” 迟进雄拍着胸脯道：“若不能说服李世明归顺大汤，我迟进雄三个字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