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二章 决战序幕
四月十五日的月圆之夜，高墌城中的汤军大营里，灯火通明。汤军主帅段婉曦与众将正襟危坐，由左亲卫中郎将彭杰向大家宣读着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本月十三日夜，泾州总管张方将军在我军敌后小分队燕无双、薛施雨所部的配合下，巧用奇谋，大败薛猛所部两万大军于泾州城外，薛猛率残部败走折墌。我军杀伤、俘虏两千余人，车骑将军王著率四千人西走原州（平凉），余皆溃散。平凉贼帅范兴知薛猛已败，也率众向张将军投降.” “太好了！”众将听了这个好消息都欢呼起来，拥抱相庆。侯世昌道：“元帅曾说过，秦军沿泾水部署，三点一线，状似长蛇，高墌为头，折墌为身，泾州为尾。泾州一战，斩断了强劲的蛇尾，切断了其退路。宗罗睺部的四万大军，即使未死，也成了前有重兵，后无退路，士气低落的将死之蛇矣！” 吴信道：“当初元帅派无双和施雨率部出击，只是为了打通同泾州的联系。却想不到，她们姐妹二人竟能干下如此大事，一举解除了泾州之围，还对高墌城下的秦军主力形成了关门打狗的态势。放在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段婉曦脸上波澜不惊，只问了一句：“诸位，对于她们二人的行为，你们怎么看？” 罗大刚道：“那还用说？两个不满二十岁的姑娘，带着二十个人，加上泾州的几千兵马，就敢把万人之敌的薛猛和两万西秦铁骑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的名将也不过如此罢了。一句话，这两位姑娘，了不起啊。” 长公主府记室长孙仪见段婉曦面无喜色，又如此发问，便道：“两位姑娘建此奇功，元帅不以为喜，反以为忧。是不是她们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段婉曦点头道：“就战术而言，无双和施雨打的确实漂亮，怎么褒奖都不为过。可是作为主帅，我不得不从整个战争的大局着眼，用对全局的影响，来衡量每一战术行动的利弊得失。我当初所定的计划，是要以坚守高墌，旷日持久，消耗敌军的实力，然后寻机决战，务求将其主力消灭于高墌附近，毕其功于一役。不管是彭大将军进兵秦州的釜底抽薪也好，张将军在泾州的袭扰和牵制也好，都必须服从这一大局，把握好尺度，似有若无，做到既能乱敌军心，又不致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作困兽之斗，从而增加我军正面击破西秦主力的难度。然而无双、施雨的这一举动，却直接切断了他们的退路，使宗罗睺的四万大军成了笼中困兽，正所谓‘过犹不及’。我们同秦军的决战，只怕要多些麻烦了。” 众将听段婉曦这么一说，这才感到两位姑娘有些cao之过急，给全歼宗罗睺部增添了难度。柳月娥道：“元帅，两位meimei毕竟年幼，对元帅的战略领会不深，加之立功心切，下手没了轻重。原也怪不得她们。” 段婉曦道：“我何尝不知道她们已经做得够好的了？以她们的年龄心智，要把握好这个尺度，难如登天。我并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只是想提醒大家，居安思危，不要因胜而轻敌，重蹈上回兵败的覆辙呀。” “元帅教导，我等谨记！” 侯世昌又问道：“元帅，据可靠探报，秦军泾州战败之后，粮道断绝，已经开始断粮。元帅所说的决战时机，是否已经到来？” 段婉曦摆了摆手：“再等一等。让他们彻底断了粮食，内部必然发生分裂。那时，才是我们出击的最好时刻。” 彭杰道：“就怕薛猛缓过气来，亲自赶来督战，那时打起来就更加艰苦了。” 段婉曦笑道：“薛猛要来，我正求之不得。就让他赶着一群饿肚子的兵来跟我们拼命吧，有这个丧门星在，再团结的军队，也要让他弄得离心离德。那样我们收拾其他们来，不是更方便吗？” 众将齐声道：“元帅英明！” “诸将，自即日起，加紧训练兵马，待命出击，准备与敌进行最后的决战！” “遵元帅令！” 又过了几天，高墌秦军粮食果然全部告罄。折墌城作为中转站，由于后勤补给线的断绝，已经无法再为高墌供粮。薛猛担心断粮之后再也打不下高墌，决定孤注一掷，用高墌这四万大军作最后一搏。于是不顾刚刚兵败泾州的阴影，亲临高墌前线，督促宗罗睺尽快拿下高墌。宗罗睺这两个月来用尽各种手段，都被段婉曦识破，终于江郎才尽，只剩下强攻一条路可走，便给各部划分任务，下死命令，要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于规定时间内拿下指定阵地，否则就要军法从事。 重压之下，诸将只得奋力进攻。汤军养精蓄锐，严防死守，一次次挫败他们的进攻。在不断的失败后，秦军将士绝望了，积累了多时的内部矛盾终于爆发。长史李安远、鹰击郎将梁胡狼、校尉翟长孙等先后率部向汤军投降，并提供了秦军内部离心离德，濒临崩溃的情报。 段婉曦等了许久的决战机会终于到了！四月二十三日，段婉曦召集诸将，严正宣布：“弟兄们，我们坚守高墌已经整整两个月，我知道你们都度日如年。如今，决战的机会终于来了，你们敢不敢和本帅一起出战？” 诸将纷纷叫道：“元帅，您就下命令吧！为了替阵亡弟兄报仇雪恨，我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元帅，我们苦苦等了四个月，就等着这一天呢！请您赶快下令吧！” “好！”段婉曦道，“弟兄们同仇敌忾，士气高昂，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秦汤之间的第二次高墌决战，也是汤军的复仇之战，就从这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