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章 永不言弃
“雨儿，你可想好了，在我或者公主身边当亲卫，危险小，提拔也容易。凭你的关系，就是要当个军官也不难。为何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非要去罗大刚手下当个小哨长呢？”听了薛施雨的请求，彭鼎辉心里十分欣赏薛施雨从基层做起的扎实作风，但还是小心确认，也想给薛施雨一个反悔的机会。 薛施雨一脸郑重地回答道：“义父，我想好了。雨儿出身贫寒，能够得到您和三姐的亲情关爱和精心栽培，雨儿已经享受到了比普通将士更高的殊荣。就因为我是你们两位的至亲，所以我才不能靠着这裙带关系，没有任何功劳就凌驾于其他将士之上，让他们有所怨言。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一刀一枪，拼出自己的功名和地位，这样才能不辜负你们的养育之恩，栽培之德，为你们增光添彩。” 看着不满十六岁，思想却已臻成熟的女儿，彭鼎辉心里十分欣慰，不住地点头。他抚着薛施雨的秀发，赞赏地说道：“雨儿，你小小年纪，却能有这般许多成年男子所不及的见识和胸怀，义父真的没有看错你，你是好样的。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办吧！义父永远支持你。总有一天，你会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将军！” “谢义父！” “但是，罗大刚部下的训练量要比普通军队大得多，标准也严格得多。所以从明天起，除早起习武不变外，每天的训练量增加两成，拉六百次弓，射二百四十支箭。下午披甲背包，持械负重慢跑十五里。半个月后，参与左屯卫的各项训练。” 薛施雨有点惊呆了，本来每天拉五百次弓，射二百支箭，负重越野十里已经把她折腾得四肢酸痛，每天累得头昏眼花，愈加消瘦，只是因为心中那个坚定的信念，才勉强咬牙坚持下来。现在又要加上两成，那真要了她的小命了。她这才认识到，要实现自己的理想，是多么的残酷。可是既然已经在义父面前夸下海口，立定决心，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哪怕是累死，也不能折了自己的威风！她一狠心，咬牙答应了。心里却暗暗祈祷：上天哪，我把自己的命交给你了。千万别让我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更残酷的体能训练开始了，薛施雨调整了一下状态，开足马力，每天起早摸黑，早上舞剑弄枪，拉弓射箭，下午趁着天暖，披着步兵铠甲，背着毡被，手持长矛，一口气跑到郊外的左屯卫军营（差不多十里地），熟悉他们的训练，顺带看望龙向风等人，填好后方才徒步返回城中。每次长途奔跑，她都严格按照军队的要求，再苦再累也不用轻功偷懒作弊。只是按照所学内功心法，吐气纳息，努力引导体内乱窜的气流，归于丹田之中，消除疲劳感，并借此增强内功修为。巨大的运动量让她身材更加清瘦，不过饭量倒是猛增起来，几个月后，变得更加健壮，只是现在刚开始，效果还不明显。 虽然靠着段婉曦传授的内功心法、充足的睡眠保证，然而毕竟承受力有限。以前尚可，现下加上两成的量，就超出了她的体能负荷。终于，在执行新标准的第五天上，因多日积劳，再也支撑不住，内息失去控制，紊乱起来，金花直冒，眼前一黑，晕倒在了路旁。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自己正躺在段婉曦公主府的卧房里，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四肢百骸传来暖洋洋的舒畅之感。一个熟悉的黑色背影，正端坐在榻边，一动不动。 “四姐……”背影转过身来，正是四姐燕无双。 “我怎么在这里呀？” 燕无双揶揄道：“你还好意思问。为了什么破理想，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真是自不量力！活该你晕倒在路边。幸而让龙向风碰见了，把你送了回来。要是再晚点，这大寒天的，你这个小姐就得冻死在街头了！”说着，燕无双的眼眶里涌起一股热泪，又背过身去，不想让meimei看到自己流泪。 燕无双的情状，薛施雨都看在眼里，自己心里也非常感动。当初因她坏自己好事的恼怒之气，顿时烟消云散。她爬起来，拉着燕无双的手求道：“好了四姐，别生气了好吗？我也是为了练好功夫，谁知道就……” 燕无双接口道：“是啊。像你这么玩命地训练，还没上战场，先把自己的小命玩没了！当初三姐答应你，就是个错误！” 薛施雨任由四姐数落，自己只是默默承受，心里却想着，以后上了战场还真不能急功近利，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作为军人，不但要吃苦耐劳，更要会灵活用计，量力而行。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咦，不对呀，自己身体的反应不对。以前负重越野回来总是腰酸腿痛，非得靠推拿和泡脚，睡上一觉不能解乏，可是今天…… “四姐，你们是不是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我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精神也非常饱满，完全没有昏倒前的那种酸痛和疲累的感觉？”燕无双冷着脸，不发一语。 “让我来告诉你吧。”段婉曦推门走了进来，坐到榻边，对薛施雨说道，“你还真得感谢你四姐。她发现你体内气流乱窜，知道是超负荷运行内息所致。就用她的独门内功，帮你疏通奇经八脉，重新调整了气流运行，还输送了一部分真气。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啊？” 薛施雨一感觉，“还真是这样的。四姐，真是辛苦你了。” 燕无双冷冷地道：“我是看在姐妹的情分上，用不着你谢。不过我警告你，虽然给你重新输了真气，可是你现在的体质，如果继续这么折腾下去的话，早晚有一天要废掉。” “啊？”薛施雨知道燕无双说的是认真的，惊叫道，“这可怎么办啊？四姐，求你帮帮我，我可不想还没上阵就成废人啊！” 燕无双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放弃训练，退出考核，乖乖地呆在家里当大小姐。” “我立下的目标，从来不轻言放弃。要我半途而废，那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我宁可以后再也不边跑边运行内息，就靠自己去克服算了。” “你倒还挺倔。既然不想放弃，那我就指给你另外一条路。” 薛施雨露出希望的神色：“是什么？” 燕无双道：“你先吃过晚饭，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头也不回地起身出门而去。 薛施雨看了一眼段婉曦，段婉曦笑着道：“你只管跟四姐去就是。恩师那里我替你去说。你呀，这回是因祸得福，我都眼红了！”说着把薛施雨的外套往床上一扔，也起身出去了。 薛施雨茫然不解，做在床上，反复琢磨着三姐和四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