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二章 冰雪消融

    第二天一早，段婉曦和段云娟亲自带人护送郑泽慷回到了家里，交给母亲赵氏。

    担惊受怕了一夜的赵氏见儿子安然无恙，一下子就抢了上去，抱头痛哭道：“儿啊！昨天兵荒马乱的，你这一夜未归，可知道娘有多担心多害怕吗？娘求求你，别再吓唬娘了，好吗？”

    郑泽慷叩首泣道：“孩儿不孝，令二老担忧了！”

    段云娟和meimei扶起相拥而泣的母子二人，又笑着开解道：“伯母，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令郎完璧归赵，就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吧？”

    赵氏这才发现在客人面前失态了，忙不迭地请给两人看座上茶，又千恩万谢道：“两位小姐当年对我们母子多有照顾，如今又保得我儿平安归来，这么重的恩典，妾身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哪！”

    段云娟道：“伯母说哪里话来？家父和景大人同朝共事，妾身和夫人、meimei和玄成也都是故交。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再说，meimei就要做你们家的儿媳了，提前尽尽孝心也是应该的。”

    “儿媳？”赵氏一阵愕然，随即反应过来，眉开眼笑地打量着垂首羞涩的段婉曦，又问道：“大小姐的意思是，汤公将二小姐许配给了我儿？”

    “正是。家父已经跟监国说了，待新皇登基之日，就当众下诏指婚。妾身就是替家父向伯母和景大人说媒来的。”说到景廉，段云娟这才注意到，身为主人的景廉却不在场，便动问道，“对了，景大人如何不见呢？听内史侍郎马大人说，他今日没有去当值啊？”

    赵氏叹了口气，黯然道：“老爷自从昨日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一个人躲在房里，连玄成失踪的事也不管了。让我只称染病在床，任何客人到访，一概挡驾。还请两位小姐帮忙想个法儿，开导开导我家老爷啊！”

    段婉曦姐妹飞快地对视一眼，心下登时雪亮：景廉因段思廉大军入城，阴世师、骨仪死难，深感有负国恩，不愿与段思廉同朝共事，因而称病不出。

    段云娟安慰道：“伯母不必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景大人一时执迷，终有醒悟之日。只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得心药医。我们马上回去面见父亲，禀明此事。这事儿，还得家父出马，方能解决。”

    赵氏拜谢道：“那就拜托二位小姐了。”

    段云娟和段婉曦安慰了赵氏，嘱咐她好生照料这一家子，随后行礼告辞而出，回到营中，把上项事跟段思廉都说了。

    “景大人的事情让孩儿感到，虽然我们已经成功入主大兴城，但仍有许多遗臣，他们对史元爽忠心耿耿，心里还是无法接受父亲的拥立新君之举，还需父亲加以开导，以凝聚士子之心，使朝野人才皆能为我所用。”

    段思廉道：“娟儿此言真乃高瓯建瓴，与为父不谋而合。为父今早入宫，正好请了一道旨意，准备派人为使，前往潼关，宣召彭鼎辉大将军来归。”

    段婉曦大喜道：“这太好了。这几天，卫孝节、侯世昌二位在前线多次发报告急，说彭大将军拼了命地在潼关外围发起反攻，企图重新掌握主动权。我军奋力拒战，伤亡颇大。有了这么一道旨意，潼关那边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

    段思廉道：“为父昨天已经派承范前往潼关增援那里的将士，并告知我军安然入城之事，招降于他。彭大将军虽未投诚，但前线已经停火了。还有一个好消息。就在你们回来之前，无双已经带着施雨赶到了营中，正在沐浴更衣呢。”

    段婉曦高兴得跳了起来：“太好了，父亲。雨儿一到，再加上监国的旨意，就不怕彭大将军不肯归降了。女儿请命，和雨儿、大刚他们，一同前往潼关，迎接彭大将军。”

    段思廉满意地点点头：“为父正有此意。这样，你们稍加休息，立即启程。至于景大人那边，就交给为父了。”

    段婉曦高兴地：“女儿遵命！”

    段思廉笑了，又走到女儿面前，慈爱地抚上昨晚被打，现在还稍微红肿的左脸颊，柔声问道：“孩子，昨晚父亲失手打了你，现在向你赔个不是。你还怪父亲吗？”

    段婉曦望着父亲，心里一热，流泪道：“打是亲，骂是爱，女儿不怪父亲。还请父亲原谅女儿的任性和冲动。”

    段思廉笑道：“得亏了你的任性和冲动啊，才没让父亲激愤之下亲手葬送了一个优秀的人才和一个好女婿。要不是你那一时冲动，我这个任侠尚武的女儿可就一辈子也嫁不出去喽！”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爹爹……”段婉曦面若桃花，嗔了一声，破涕为笑，投入了父亲的怀中，轻轻地捶打着。一场家庭风波就在温馨的亲情中化解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