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离死别

    就在义军以调虎离山之计成功歼灭宋老生部精锐，攻破霍邑城的时候，在关押段宇飞的霍邑府衙中，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战斗。燕无双正带着身负重伤的段宇飞，孤身恶斗那个鹰钩鼻和他手下的一干打手。他们今晚的行动出了意外——留守府衙的两名校尉发现了埋伏在外准备接应的义军，上前盘查，双方提前发生了冲突，府衙内的禁军和打手们则加强了戒备，并发现了已经被营救脱身的段宇飞和燕无双二人。两人别无善法，只能强行突围，乒乒乓乓地同敌人打了起来。

    燕无双和遍体鳞伤的段宇飞联手砍杀了十几个打手和官兵，只觉头顶冷风飕飕，一把鬼头刀闪电般地劈了下来，燕无双条件反射般地向左跃出，未及出剑，那把刀又如影随形地砍了过来。燕无双闪避中还了一招“佛光返照”，才看清楚来人的脸。不用说，肯定是那个鹰钩鼻杀手。他不光长着副难看的鼻子，还有一张狰狞的面孔。刚才那一交锋，自己虎口一阵，知道此人内力强悍，不易取胜。段宇飞有伤在身不能持久，外面的人又一时无法杀进来接应，她只能设法拖住那人，挨到大军来到。于是从怀里掏出几枚“穿心钉”打了出去，趁他挥刀格挡的时候便“唰唰唰”连连进攻。对方见她剑招狠辣，只得办法遮拦。

    燕无双见压制得手，突然向后跃开到段宇飞身边，一剑杀死他正面两个杀手，将尸体朝鹰钩鼻踢去。此时段宇飞已经支撑不住，拄剑跪倒。只见两具尸体又疾飞而至，燕无双急忙挡开。蓦地眼前一晃，大刀已经朝她头上劈了下来。她身在半空，下方就是段宇飞，不能再躲，只好奋力招架。只觉虎口一麻，腹部早中了一腿，跌翻在地，鹰钩鼻随即抢了上来。燕无双见段宇飞在几个打手的围攻下已经连挨了两刀，情势危急，便不顾鹰钩鼻从背后攻击，舍身扑上，奋力杀死围攻段宇飞的三名打手。接着只听段宇飞叫一声：“小心后面！”她不及思索，着地滚出。没来得及起身，背上一阵剧痛，早挨了一刀。燕无双急忙滚到段宇飞身边，和他背靠背面对鹰钩鼻和众打手的围攻。

    鹰钩鼻见他们二人都身负重伤，精神大振，“呼”地又是一刀，准备一刀将二人送上西天。只听得一声娇斥，一支飞镖当胸射到。鹰钩鼻反应快，往后打个跟头避开，这才看清来人，正是段宇飞和燕无双的meimei段婉曦。她率领大军已经杀到府衙，知道里面情形紧急，便独自火速赶来。鹰钩鼻试出她内功比燕无双还不如，只是前几招劲儿大，便又驱使那些炮灰们上前夹攻。段婉曦和燕无双并肩作战，挥剑奋力杀退众人，只听得背后一阵寒风，接着段宇飞一声“meimei小心！”，将她撞倒在地。段婉曦回头看时，段宇飞已正死死地抓住鹰钩鼻的双臂，大刀透体而过，鲜血直流。

    “哥——”段婉曦惨叫一声，挥剑直扑鹰钩鼻。鹰钩鼻奋力拔出大刀，在段婉曦剑上一击，段婉曦虎口巨震，长剑脱手。这时燕无双也大叫一声，迅速扑向鹰钩鼻。鹰钩鼻躲过她一扑，又是一脚将燕无双踢翻在地。

    眼见二女性命危在旦夕，鹰钩鼻正要得手之际，只听得空中又是两声呼喝，一杆大刀、一条马槊直取他的腹心。鹰钩鼻见来势凶猛，迅速退开。此时院内门完全打破，义军将士如潮水般涌了进来，杀向那些禁军和打手。

    前来增援的侯世昌、罗大刚两员虎将见伤了段宇飞和二女，义愤填膺，恨不得拿住鹰钩鼻，将他碎尸万段。当下也不打话，一口刀，一条槊便从两边抢上，疾风暴雨般地往鹰钩鼻身上招呼。鹰钩鼻武功虽强，但侯世昌和罗大刚俱为当世猛将，他们组成的密集攻势令鹰钩鼻精妙的刀法无法施展，只能拼力气，很快左支右绌。手忙脚乱中，被罗大刚一枪刺入小腹，忍痛抽身跳开，边打边退。突然后背一阵剧痛，向前扑倒，又让侯世昌一腿踢中头部，着地滚开。原来段婉曦抢了把横刀加入了战团，还了他一刀。

    段婉曦、侯世昌、罗大刚三人呈三角阵围定鹰钩鼻，让他招架几下就挨上一枪一刀。终于，鹰钩鼻在被侯世昌当胸砍了一刀后，换他支撑不住了，罗大刚一枪过来，在腹部刺个透明窟窿。鹰钩鼻吃痛，大叫着一刀砍向罗大刚颈中，要跟他同归于尽。段婉曦侧首过来，一刀磕飞他的鬼头刀，顺手斫在他脖颈上。侯世昌从背后再捅上一刀，刀刃透胸而过。三人同时抽出兵器，呼喝着飞腿踢去，鹰钩鼻血rou模糊的身体撞在火柱上，鲜血狂吐，怒目圆睁，眼见得活不成了。

    段婉曦手刃了仇人，飞身来到三哥和四姐身边。燕无双背上挨了一刀，止血后还无大碍；段宇飞新伤加旧伤，失血过多，刚才又挨了那致命一刀，就是扁鹊再世也无力回天了。段婉曦抱着三哥，哭道：“哥，你一定要坚持住……坚持住啊！我们已经……拿下霍邑了，你一定要活着……活着见到父亲啊哥……我们段家还指望着……指望着你打天下呢……哥，你听到没有啊……哥……”

    段宇飞已是奄奄一息，他握住段婉曦的手，吃力地说道：“好meimei……我……不行了，替我转告父亲……恕孩儿……不能尽孝了……”

    段婉曦哭道：“不……你不能死，你要是不在了，我和嫂子怎么办哪？”

    “meimei，你长大了……已经有了男孩子的担当……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是个……优秀的统帅……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我的长槊……拿着它……替我……为父亲打天下……”段宇飞努力吊着最后一口气，十分吃力地说道，“你嫂子……她就托你……以后帮我找个……好人家……让她改嫁……不要为我……耽误了她的……青春……”

    段婉曦哭着，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哥你别说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哥哥……”

    “哥，你说吧，我一定答应……”

    “不要怪玄成……他没有错……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值得你……托付终身……我在九泉之下，也会……也会祝福你们的……”段宇飞说完最后的遗言，头一歪，在meimei怀中瞑目而亡。

    “哥——”段婉曦抱着三哥的遗体，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哀鸣，接着一阵哭声响彻了云霄。她的世界在这一时刻，变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