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章 三个决定

    刘弘毅一行人在阿史那然干的护送下来到边境上。段婉曦和燕无双已经在花里儿的带领下去那户牧民家中取了双雕，先行返回晋阳。因为康峭利是可汗身边的人，不知心腹，不敢暴露段婉曦的身份，又跟阿史那然干陈说利害，让他严令部下，不得走漏风声，因此一路之上，大家都不知道段氏的小姐随同前来的事。

    “再过去就是刘茂忠的地盘，恕我不能远送了。”阿史那然干取出通行文牒，代父亲回赠了厚礼，与刘弘毅、杜君雁、苏冰心话别，又支开康峭利，低声道：“代我祝愿二小姐，她们是好人哪！日后有机会相见，我再当与几位把酒言欢。”

    杜君雁道：“王子殿下是我们在突厥结识的第一好友，豪爽坦荡，心地善良，让我们对突厥人有了更深的了解。日后但有所求，段氏定当全力以赴。我等就此告辞！”

    四人就此挥手告别。

    回到晋阳，刘弘毅三人把事情的经过和突厥的条件都跟段思廉禀报了。段思廉和始毕可汗一样，让康峭利下去歇息之后，再把封一平、刘弘毅、杜君雁、苏冰心和段宇璜兄妹聚集起来密议。

    段思廉道：“这次出使，比预想的顺利得多。始毕可汗连价都不还，这么快就决定助我，看来是想让咱们和朝廷拼个鱼死网破。”

    封一平道：“汤公，既然与朝廷难免一战，那就索性按突厥人的条件，称帝以号令天下，然后借助突厥之兵取关中，定鼎天下，有何不可？”

    段婉曦道：“这么做岂非正中他们的下怀？你可知道始毕可汗为何派康峭利领兵前来？说是送兵马，其实是想借机自己捞一把。等他们入了大兴城，百姓们就都遭了殃。到时候我们可真成了引狼入室的卖国贼。依我之见，不但不能带着突厥兵打入大兴城，还要设法把他们支走。”

    段宇璜道：“就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康峭利的五百人马不请自来，突厥人的祸心难道我们还不清楚吗？”

    刘弘毅道：“我看，索性赶不走，就收下他这五百人马也罢。但必须在盟约里声明，不得侵扰百姓，并以此约束他们，拿钱不抢人。他们想要的财帛，仍然按照我们当初准备开出的价码。”

    苏冰心道：“当初开出的价码只是底线，幸好我们还没有用上，大可借此提高起点。具体数额，我去跟他们谈。”

    段思廉道：“兵马的事就按文远（刘弘毅）和冰心说的办。只是始毕可汗逼着我打出反邢旗号。我们该当如何应对？”

    杜君雁道：“河东、关中不比河北、江淮和山东，这两个地方朝廷的控制力仍然较强，当地的官员和豪强大族在实力上占有优势，他们的心里还是倾向朝廷的。我们打出匡扶邢室的旗号，就是要争取他们的帮助，减轻入主关中的阻力。在这个原则问题上，绝不能让步。”

    苏冰心道：“可是不顺着点始毕可汗的意思，只怕这盟就白结了。我们不妨在坚持原则的前提下，作些变通。”

    刘弘毅道：“如何变通？”

    段宇璜突然眼前一亮：“迎回皇帝自然是随口一说，但我们可以以此为起点，假装让他一步。这事我已经想了多时了。你们看，立代王史重训如何？”

    段婉曦道：“这个主意不错。此番京城之行，他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们支持他，名正言顺，不至于欲盖弥彰。”

    刘弘毅道：“代王的为人有口皆碑，立他自然能得到多数人的相应。但有一点不能不考虑，他是个有主见的人，恐怕不甘心做个傀儡吧？”

    苏冰心道：“甘心不甘心，到了那个时候，也由不得他了。”

    杜君雁道：“不过这只是字面上的不同解释。突厥那边，还得有更实质性的改变。”

    苏冰心想了想：“在军旗上做文章如何？我们可以将现有的红旗，改为突厥的白旗，以示和他们是一条战线的。突厥人最看重旗号，而关中、河东的百姓，见惯了诸侯混战，他们关心的只是旗上的口号，而对于旗色则并不在意。这点可以为我所用。”

    刘弘毅道：“这个建议可行，但也不能完全混同于突厥的旗号，否则明眼人也能看出我们是突厥的走狗。”

    段宇璜道：“那就采用白旗，镶红边，以示我们还是大邢的军队。”

    段思廉道：“就这么定了。还有一事，康峭利带来卖给咱们的两千匹马，你们可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玄机吗？”

    刘弘毅道：“突厥人想借机做我们的生意，利用河东缺马的机会大捞一把。”

    苏冰心道：“赚钱也就罢了，只怕我们要是把这两千匹马都买下来，那他们一定会发现河东的钱好赚，那么就会有更多的马匹流入河东市场，从而耗尽我们的财力。所以决不能上他们的当。”

    段思廉道：“正是如此。所以这两千匹马，我不可不要，也不可全要。明日见了他，我自有区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