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什么都是浮云

    阎铁珊：“……”

    霍天青：“……”

    马行空、苏少卿：“……”

    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陆小凤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阎铁珊，虽然他也不懂为什么之前还气势汹汹地拉着花满楼去对质的人这会儿就像是一只霜打的茄子——蔫了；而被兴师问罪的却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但他目前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他说道：“我说的不是珠光宝气阁的霍总管，而是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严立本。这个人大老板想必是认得的。”

    阎铁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看来你们也不想呆在这里了。”阎铁珊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霍总管，送客。”

    说完，他就拂袖而去。

    可是他还没有走出水阁，门外一个人便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们还不想走，你也最好留在这里！”

    出现在门口的白衣男子，腰间挂着一把古老而狭长的乌鞘长剑。

    阎铁珊见自己的去路被挡，便厉声喝问道：“什么人敢如此无礼？”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这个名字本身就像是剑锋一样，冰冷而锐利。

    阎铁珊自然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他惊慌的后退了两步：“来人！”

    随着阎大老板的这一声呼喝，他的手下立刻就从各个隐秘的角落里跑了出来，把西门吹雪团团围住。

    而水阁里，气氛也是剑拔弩张。

    为了讨好阎铁珊，马行空拍桌而起，怒声道：“霍总管好心请你们喝酒，却不想你们尽是来捣乱的。”

    那是一柄鱼鳞紫金滚龙棒，迎风一抖，便已伸得笔直，刺过来之后便听‘咯’的一声，龙嘴里弹出一柄锋利的短剑。

    他刺的人是上官雪儿。

    花满楼在伸出两指夹住马行空的龙舌短剑的时候，还在心里默默地想道，马行空这种欺小的行为要是让林琅知道了，她会不会说——

    “老娘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只听扑通一声，马行空已经落进了荷花池里。

    “该！”

    上官雪儿得意的站在那里，叉腰大笑，在为林琅喝彩，那一脚就是林琅踢的。她用了全力，脚上又没绑负重，所以她轻而易举的就把人踹了出去。

    连边上的苏少卿也忍不住赞了句好功夫。

    但林琅却看也没看苏少卿，拉着雪儿极快的扫荡了桌上几盘看着比较耐饿的吃食后就躲到边上去了：“来，雪儿，我们到这里吃，让他们那些大男人去打吧！”所谓，看戏有风险，围观需谨慎！

    陆小凤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霍天青，霍天青不动，他也绝不动。

    面上有些挂不住的苏少卿这时提出要请教花满楼的功夫。也不等花满楼同意，直接就用手里的筷子代替兵器，刺向了花满楼。

    林琅在心里再次默记一笔，又是一个不要脸的，欺负盲人！

    但花满楼却躲避得很从容，就好像他知道对方下一刻会出什么招式。

    她听到花满楼在问他：“阁下莫不是峨眉七剑中人？”

    苏少卿迟疑着，最终道：“在下正是苏少英。”

    花满楼笑道：“果然是三英四秀中的苏二侠。”

    “……”林琅一直以为峨眉派只有女弟子的。

    苏少英想起他手上的功夫，刚刚他的一招一式都被花满楼克制着，似乎他非常熟悉他的武功路数，便忍不住问道：“阁下莫非也是峨眉传人？”

    地上已经有三个人永远不能动了，雁翎刀斜插在窗棂上，三节棍已飞出窗外，练子枪已断成了四截。

    剑尖带着血。

    花满楼道：“对你们来说，剑法有各门各派，招式变化都不同，但是对于一个瞎子来说，世上所有的剑法，却都是一样的。”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苏少英的身后传出：“你既然也是学剑的，为什么不来找我？”

    水阁里的人一同看向外面。正好看见最后一滴鲜血，从西门吹雪的剑尖滴落。

    外面地上倒了一地的尸体，阎铁珊的那些人已经永远不能动了，他们每一个都是叫得出名字的武林高手，但现在却都被西门吹雪的剑洞穿了咽喉。

    苏少英被西门吹雪说得脸色一白，但他还是走了出去。

    西门吹雪的威名不是谁都能抵挡的。

    但林琅却在这时道：“得了吧，你连花满楼都打不赢，还是省省吧，别出来让人贻笑大方了。”

    苏少英突然扭头看向林琅：“你能这么说，就说明你的剑法应该也不错了？但请赐教！”

    林琅：“……”今天果然是她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刷新日么？怎么尽见到不要脸的了，而这个苏少英更是给脸不要脸！

    林琅默默的抽出自己腰间别着的唐刀。

    苏少英用的是独孤一鹤所创的‘刀剑双杀四十九式’，独孤一鹤在投入峨眉门下时，在刀法上已经有了极深厚的功力，经过三十年的苦心，竟将刀法的刚烈沉稳，融入了峨眉灵秀清奇的剑法中。

    他所独创的这套招式，可以用刀使，也可以用剑，正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功夫。

    这种功夫竟连陆小凤都没有见过。

    西门吹雪的眼睛更亮了，看见一种新奇的武功，他就像是孩子们看见了新奇的玩具一样，有种无法形容的兴奋和喜悦。

    一开始林琅在苏少英刀剑双杀的连攻下还在中规中矩的格挡，但很快，她的刀影也变得令人难以琢磨了起来。

    花满楼听得出来，林琅这时所用的刀法里已经带上了些西洋剑术的影子。

    花满楼曾经有幸看到过那一帮子女特1种兵在基地练习西洋剑，可以说，那时的她们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一只只伸出利爪的优雅猎豹。

    锋利的刀尖，在苏少英的前襟上划出了一个大大的‘z’，那是佐罗的标记。

    听见了风声的花满楼无奈摇头，这一帮子女兵一个个的为什么都那么喜欢这个标记呢。

    西门吹雪看着林琅，眼睛雪亮：“你，可堪一战！”

    “人家用的是刀！”林琅条件反射的回答。

    西门吹雪：“……”这个女人明明很强，但为什么性格却一点也不要强！

    “而且，人家也没内力的说。”对手指。

    苏少英吐血，没内力没内力没内力……一个没内力的人能把他逼成这样？

    一切似乎已经结束。

    阎铁珊眼角的肌rou已开始颤抖，他的脸色很难看，汗水浸湿了那华贵的锦袍，原本保养得宜的像是个中年人的他，此时才显出了真正的年纪——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阎铁珊已经逃无可逃，避无要避，陆小凤正站在他的对面，眼睁睁看着他从一个中年人变成老人，越来越像是他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样子，眼睛里的光也暗淡了下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他道，“我老了。”

    一个人若是承认自己老了，他便真的老了。

    就如同一个人如果一直觉得自己不累，那么哪怕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也不会觉得有多困，反之，只要一歇下来，承认自己困了该歇息了，那么他就已经一刻也再撑不住了。

    老人……他叹道，“你们为什么要为难一个老人。”

    “因为你欠下了别人的债，所以无论多老，都是要去还的。”陆小凤也跟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本就是件很公平的事情。”

    欠债还债，确实公平得让任何人都说不出什么来，但是……“我几时欠过别人什么？”阎铁珊大声道。

    “或许你没有，但是严立本呢？”

    陆小凤的问题让他更为激动，阎铁珊几乎是冷笑的厉声道，“就算我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严总管，但来这里……”

    他的话突然顿住了，因为现场又再次起了变化。

    那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长剑，握在一只极为好看秀气的手上，由水中而起，直奔阎铁珊的后心。

    若是正面袭来，哪怕是此时的严总管，也是不放在眼里的，因为持剑的人剑法并不高超，武功也并不强悍，与他相比，简直就像是小孩子拿着铅笔撮来撮去，真扎上去虽然有些疼，但如果不想被扎到，也是十分容易的。

    然而现在这柄剑是从后而来，出奇不易，就在他情绪最为激动，且毫无防备的时候。

    阎铁珊察觉到这柄剑的时候，其已经到了他的后心，已是避无可避之时，可预料之中的疼痛感却并未袭来，因为站在他身旁正对着西门吹雪低眉顺眼的做小媳妇状的林琅突然推了他一把，极为巧妙的一把，既没把他推开，也没有没松手，那把暗剑就这样从两人的间隙刺入，落了一个空，她脚腕一提，只听‘啊’的一声娇喝，那把暗剑就彻底从暗杀者的手里飞脱了出去。

    持剑的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银色鲨鱼皮的水衣湿靠，在月光下，显得楚楚动人。

    阎铁珊已经反应过来，历声喝道，“你又是谁？”

    穿着水靠的女人扯开了头靠的头巾，露出了一头乌黑亮丽的柔发，衬得她的脸更加苍白美丽。

    是上官丹凤，或者说，是上官飞燕。

    可是她的眼睛里却充满了仇恨与怨毒，她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林琅，再对阎铁珊厉声道：“我就是大金鹏王陛下的丹凤公主。”

    ……的冒牌货。林琅在心底为她默默补充完整。这种背后伤人的人，要在他们那儿，早就被她击毙了。

    花满楼站到了阎铁珊身边，微笑道：“阎老板，看来是有人不想让你把话说完啊。”

    阎铁珊一张白胖的连气得通红，他厉声道：“几十年不见踪影的人，今天倒好意思来找我讨债了？接下来还想怎么样？是不是要把我们这些老臣都杀光了，然后拿了钱财继续龟缩起来过富家翁的日子？”

    上官丹凤被他堵得说不出来了。

    偏这时候西门吹雪还来火上浇油：“你也用剑？”

    丹凤公主怔了怔，然后点点头。

    西门吹雪道：“从今以后，你若在用剑，我就杀了你。”

    丹凤公主显然很吃惊，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西门吹雪道：“剑不是用来在背后杀1人的，若在背后伤人，就不配用剑！”

    上官丹凤的脸被气得更白了，但是她显然不能拿西门吹雪怎么样，所以她只好把气撒在了陆小凤的身上。

    “人家好心赶来帮你，你们就这么对我！”说完，她就哭着跑开了。

    “唉，装，装吧，这份功力，谁人能及啊！”林琅摇头。

    花满楼揶揄道：“可是我记得你们似乎也有这样的功课。”论骗人，特1种兵的功力可比上官丹凤要深厚多了，否则又要怎么取得恐怖分子的信任而进行卧底工作。

    “花满楼！”

    惊起夜鸟无数。

    他开怀大笑，陆小凤从未见过，花满楼还能有笑得这么肆意畅快的时候。

    陆小凤来回扫视两人，问道：“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陆小凤，你还杵在这儿干吗？没看到你的红颜知己都哭了么，还不快去追！”陆小凤属于躺着也中枪的典型案例。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嘴上的胡茬子，苦笑道：“这样的女人，还是算了吧。”

    “怎么，莫不是这里头还另有隐情？”阎铁珊奇怪的看着陆小凤，往日里这陆小凤不是一见着美女就走不动道么，而这丹凤公主看着也确实漂亮。

    陆小凤道：“这等蛇蝎美人，我实在无福消受啊！”

    几人复又坐下，这时，已少了苏少卿、马行空，连霍天青也被阎铁珊打发去收拾满地的尸体去了，但却多了一个西门吹雪。

    而跟西门吹雪同桌吃饭那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尤其是，在西门吹雪的那双眼睛还在很感兴趣的不断的往你的身上瞄的时候。

    林琅淡定的夹菜，一点也看不出其实她的内心早已经千万头草泥马奔过。

    陆小凤把他们的怀疑对阎铁珊说了。

    阎铁珊端起酒杯闷了一口，问道：“你们仅凭这些就断定刚才的那个丹凤公主就是上官飞燕假扮的了吗？”

    “除非阎大老板能有更好的鉴别她们的办法。”花满楼道。

    阎铁珊道：“那你们有没有看过那具女尸的足趾？金鹏王朝的每一代嫡系子孙，都是生有异象的人，他们的每只脚上，都生着六根足趾。”

    陆小凤呆住了，谁能想到没事去脱了女尸的鞋子看看她到底长了多少根趾头啊！

    林琅道：“那么现在可以确定死的那个就真的是上官丹凤了，我虽然没有脱开她的鞋子看过，但是我却注意到她的鞋子要比常人的宽上一圈，并且大小合适。”

    阎铁珊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纵使王朝已经覆灭多年，但是已经刻入骨子里的忠诚却不愿让他放过上官飞燕。

    作者有话要说：如题，什么都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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