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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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泱前脚才走,边子趁也紧跟着离开,去山门和惊浒回合前往郁水关。【】一转眼,房内就只剩下了云棠和轻欢。 轻欢木呆呆地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眼睛微微睁大,一言不发。 云棠走到床边,坐下:“轻欢,你瞧什么呢?” 轻欢咬住唇,摇摇头,又躺回去。 “砰,砰,砰。”木门传来缓慢而均匀的敲门声,门外的人也不管里面的人反应,就在敲完三下门后推门而入。 轻欢又连忙侧身看向房门,目光中带着点点期待。 但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疏雨慢慢走进来,漂亮的小脸被屋外的冷气冻得微红。她手里抱了一件特别厚大的白鹤裘袍,长得险些拖地,看起来不像是她穿的。自从轻欢受伤后,疏雨就搬了出去睡,只偶尔过来陪陪轻欢。 云棠见是疏雨,问道:“你这会儿来做什么?” 疏雨有些费力地将怀里的白鹤裘袍递到云棠手中,揉了揉冻得发红的鼻头,可爱极了:“云棠jiejie早些时候到我那里去,将这件裘袍落在我床上了。天要黑了,怕jiejie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冷,所以给jiejie送过来。” 云棠心里一暖,将手边的一个暖炉递过去:“冷么?拿着暖暖。” 疏雨伸出双手,却没有接过暖炉,而是直接握住了云棠纤长手指,拉着云棠的手贴上自己的脸,眼睛一弯:“jiejie的手好暖和。” 云棠脸上一红,又转瞬即逝,也就由了疏雨去。且手下小孩子的脸十分柔软,摸起来很是舒适,倒让云棠忍不住捏了捏疏雨的脸蛋,却没控制好力道。 疏雨牙一呲:“嘶,云棠jiejie,你手劲好大,捏痛我了。” 云棠面露愧色,将手抽回来:“抱歉。” “很痛的啊。”疏雨抬起小手揉自己的脸,都有些泛红了。 云棠叹气:“那你要如何?” 疏雨指指自己的脸:“你亲一口,就不疼了。” “胡闹!”云棠呵斥道,看上去似乎真生了怒。 “云棠jiejie,你好凶。”疏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下泛起水雾,可怜得好似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以前我摔倒了,摔疼了脸,娘亲也是亲亲我的,爹爹也会亲亲我……” 说着说着声音还带了哽咽。 “好了。你到底要怎样?”云棠妥协,掏出手帕给疏雨擦眼睛。 “jiejie抱一下我。”疏雨嘟着嘴道。 云棠最不能免疫小孩子的撒娇,偏偏是这样漂亮的小娃娃,可爱得像个白乎乎的糯米团子,于是便弯腰把疏雨抱起来,自己原本是坐在床边的,便将疏雨搁在膝盖上,揽在怀里。 小孩子的身体软软的,还带着股孩子偏爱的甜腻腻的糖味。云棠手里习惯性轻抚她的背,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轻欢。 不知什么时候,轻欢早已睡了。 、 南泱到铸剑池时,不同于以前容怀只为她留一道门缝,自己一直在铸剑池里不舍得出来。这一回,容怀早早候在石门边,手拿一把青花纸伞等她,一手负于身后,眉眼温润儒雅。看那伞面,已落了一层薄雪,想来已候了一阵时间。 “来得挺快,进来罢。”容怀冲她点点头,引她进去。 南泱收伞,随着容怀一同向里走。容怀目光落到南泱手腕上,看到那裹伤的纱布已微微泛了黄,边缘还泛了毛边,不禁皱眉:“你的伤口,多久没换药了?” 南泱淡淡道:“有几天,不碍事。” “我这还有药,你先坐过来,我给你换药。”容怀端出一盘医用杂物,示意南泱过去处理伤口。 “子趁说,师兄有重要的事?”南泱一边看容怀拆她的纱布,一边问道。 “你和喻修师兄离开北罚有多少天了?”容怀忽然这么问。 南泱仔细想想,道:“算来有半个月了。” “是,半个月了。如此长的时间。”容怀喃喃道。 “怎么?发生何事?” “焚天门攻击郁水关洛城的事,有蹊跷。”容怀神色凝重。 南泱疑惑:“何出此言?” “……也怪我,是我疏忽。”容怀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你们不在的这段日子,师尊中了黄泉蛊!” 黄泉蛊。 焚天门特有的标志,是为当世有名的蛊毒之一。中蛊者蛊毒深入血液,起初每日将有一个时辰毒发剧痛,随着时间增长,每日毒发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越来越难以忍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除非将握在施蛊者手中的母蛊摧毁,否则蛊虫将日渐侵蚀人的五脏六腑,直至死亡,此间时日最多不过三个月。 一旦沾上这个蛊,除非摧毁母蛊,不然无药可医。江湖多少名士都死于这个蛊,只因中蛊时太难察觉,待察觉时,蛊毒已入血脉。 这种杀人于无形的霸道蛊毒,只归焚天门所有。当年君桥的娘亲,乱花谷的谷主夫人就是死于此蛊。 南泱顿时色变:“什么?!师尊怎么……不可能的,焚天门的人如何上得了北罚?” “所以我说郁水关之事有蹊跷!”容怀面有怒色,“我怀疑焚天门调虎离山,许是先前闻惊雷故意现身,叫朝廷恐慌,接而派遣我们三个去往郁水关。师尊常年坐镇掌门主殿,多容易钻的空子!北罚弟子千千万万,谁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个不知底细的……”
南泱细想,果觉如此:“怪不得,在洛城时焚天门的烈火旗只和我们分占阴阳道两侧,一直拖着我们却又不直接交战,原是个幌子!” 容怀皱眉点头:“不错。我虽留在北罚,却终日待在铸剑池,不像喻修师兄一般总伴在师尊左右处理事务。我前几日去掌门主殿,看师尊面色有异,师尊才告诉我这件事。” “黄泉蛊……那师尊,怎样了?” “师尊好歹得道,本就长生,体质不同于俗人。师尊只和我说叫我放心,他可以控制。但师尊或许对我有所隐瞒,他若真有事也未必和我说。” 南泱敛眉,道:“那该如何做?师尊若是……北罚又怎么办?” 容怀目光投向铸剑池中,长叹一声:“你可还记得我一直炼的那把剑?现在剑已成,是时候见点血了。” “师兄意思是……?” 容怀点点头:“我要亲自去东海焚天门一趟。不毁掉母蛊,我岂能安心。” “师兄,你可想好了?” 容怀道:“还需多想甚么。你不要管我,我自有分寸。倒是我不放心北罚。现在焚天门的人已经侵入中原,逼近北罚,北罚正是需要警惕防备的时候。可现在喻修师兄被牵绊在郁水关,我去东海又实在不容拖延,门中只剩你和师尊,师尊又身怀蛊毒,一切事务都落到你一人身上。现在焚天门在暗,止不准下一回偷袭在什么时候,或许下一个受伤的就是你!” 南泱道:“师兄,我没事的。” “你知道七年前……你知道闻惊雷有多恨我们,况且……你看那池子里,你要炼的剑还在那里没有着落。你有没有想想,你肩上压了多少事?”容怀叹道。 南泱轻声道:“这本就是尊主的责任。师兄,你要去多久?” “我怎知道。快了一天,慢了一辈子都取不到。可你放心,我会尽快返回。你那剑我仔细看了,起码还要四年以上才能熔炼完成。你得费些精力照看着,要注意的我留了本书搁在那边,你得空看看便好。” 南泱忽觉疲惫,将眼睛埋入手掌,手上新换的清凉药味透过纱布溢了出来。 她觉得心头沉甸甸地压着无法拒绝的担子。她又想到从洛城到北罚那漫长而风尘的路途,还有手腕处愈发灼热疼痛的伤口,和轻欢面对她的靠近,有意无意躲闪她的小动作。 一股腥味涌上喉咙,被南泱硬生生压了下去。她的身体需要休息,但她不能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