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九、警察叔叔你们不用来了
“世界上并不只有你一个感知力敏锐，我凑巧也属于比较擅长感应能力的那一类。而且，学园都市的这些秘密，在网络上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半点痕迹。” 少女的感知力敏锐，这点莱维早有所觉，而学园都市的各种机密有人故意在网上散布，这也是他早就发现的事实。更深层更隐秘的东西不提，光说学园都市各大论坛上广为流传的那些都市传说，诸如上条当麻的幻想杀手以及连近卫老头都不太清楚其真相的‘虚数学区’这类重大机密，都堂而皇之的混在第十三层阶梯与无人的教师响起钢琴声这些但凡是个学校都有的普通灵异故事当中。 不知那些东西是谁传到网上，其目的又是为何。秘密隐藏得过于巧妙，以至于莱维到目前为止除了美琴她们的朋友，那个叫佐天泪子的少女外还没见过有谁真的把那些都市传说当一回事儿的。把秘密散布出去然后又弄得几乎没人相信，这到底是什么心理？莱维觉得这也许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最大都市传说。 “佩服，我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快就掌握了如此之多的情报。” 尤其是这名少女曾强调过自己跟玲身处的结社没有一丝一毫关联，这岂不是证明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一个人探查出来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女生能靠自己单枪匹马做到这个程度，莱维确实对缇欧刮目相看。 “有一部分也是运气好碰巧看到。这座城市的秘密对我来说没有多大价值。” 从见面伊始，这名少女就一直对自己坦诚相待。莱维姑且相信这番话也并非谎言，那么她对学园都市不感兴趣却又留在这里并住下的理由是什么？单纯因为学园都市科技先进，网络发达更为便捷么？有可能，莱维想起两个女孩房间里的那几台大型电脑主机，那规模说是个小型的基地或情报搜集中心都不为过。只是莱维他们到目前为止连结社想干什么都没搞清楚，对缇欧如此热衷于情报收集的目的就更加不得而知了。 “滞空回线时刻监视着学园都市的全范围，几乎没有死角。虽说我跟玲住在那个封闭的地下空间，但时常也会外出购买生活用品，玲还经常跑出来玩。而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学园都市方面的人与我们进行接触，那么我认为避开滞空回线是没有太大必要性的。” 缇欧的分析莱维十分赞同，亚雷斯塔那个家伙与其说是学园都市的暗中统治者，其实他大概更想做个在天上看着人类，并以意志暗中加以引导的上帝。莱维从未听说过那个曾经震撼魔法界的伟大魔法师直接出手介入过学园都市里的哪一件事，纵使像前一阵罗马正教神之右席直接强行入侵那般形同宣战的大事件，亚雷斯塔依然由始至终稳坐钓鱼台，给人的感觉简直就跟学园都市变成什么样都与他无关似地。 幸亏莱维不是那种自尊心极强总想着人定胜天的热血漫画主角，否则一旦得知自己有可能也成了人家俯视的棋盘上的一颗有用棋子，那还不得气疯了直接冲向那栋没有门窗的大楼？ “如果前提不考虑滞空回线的存在，那么这座城市尽管依旧铜墙铁壁，却也没那么无孔不入。” 缇欧这话一点儿都没错，若学园都市真的那般如堡垒般坚不可摧，那前一阵刚冲进来大闹一通后又被同伴安然带走的前方之风算怎么回事儿？即便前方之风是罗马正教最神秘的神之右席的一员，其水准远超一般魔法师该当做特例排除。除了她以外，过去以各种方式或明或暗入侵学园都市的魔法师跟其他外部势力人员绝不在少数。 当然，莱维一直都有种‘那帮家伙该不会是亚雷斯塔故意放进来的吧？’的怀疑，但无论这种无端的猜测其结果是对是错，只要知道学园都市并非泼水不进的密封绝缘体就对了。 “风纪委员即便其中有不少能力优秀的成员，可说到底不过是兼职的学生，何况像第十学区这样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风纪委员负责。” 缇欧站起来说到，她对学园都市的了解已经不下于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这不得不感谢网络的便利。要是放在一个没有网络信息不流通的世界，即便一个人的情报搜集能力再强，光靠自己也不可能真的找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没错，学园都市的风纪委员说穿了跟一般学校里的学生自治组织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因为是学园都市能力者的普遍存在，让他们可以办到的事跟需要做的事看起来层次比一般学校的学生提高了些。” 莱维这话要让黑子听见非得跳起来勒住他脖子使出无尾熊缠身固不可。尽管事实的确跟莱维说的一样，一旦遇到相当于外界刑事犯罪的事件，风纪委员理论上是发现后必须立刻移交警备员处理的。可黑子那正义超人却几乎从来都仅仅把那项规定放在嘴上说说罢了。哪次黑子碰到大事件不是先打电话通知警备员，然后在警备员赶到之前自己就先冲上去蛮干的？当然，比起美琴，黑子的蛮干只能靠边站，把两个人处理事件的过程录下来一同播放，黑子没准都得个‘智取’的评价。 “而警备员也不过是一群业余警察，尽管他们的武器装备貌似比其他城市的警察精良一些，可因为顾虑太多反而效率非常一般。” 毕竟学园都市绝大多数居民都是学生，这导致警备员不单不可能在武器中装填实弹，执法的手段与过程亦必须尽量平和些。多数情况下与其说像警察，还不如直接说教师的合理体罚。 “光靠那样的风纪委员跟警备员理论上根本无法维持这座城市的秩序与安全，据我调查到的一些情报显示，这座城市里应该还存在暗中听从统括理事会指示行动的部队。” 这并非缇欧看不起警备员跟风纪委员，对他们缺乏信心。学园都市上层制定的方针就是如此，他们已经把力所能及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几乎做到了最好。可为什么几乎就没多少人意识到缇欧所说的事实？大概归根结底还是由于这城市里大多都是涉世未深的孩子，自己身边和平的景象让他们压根就未曾在这方面思考过吧。 “你最好还是不要接触到他们为好。” 莱维提醒道。 尽管这名少女从见面伊始就屡屡向莱维展现出自己不平凡的一面。可经验丰富的莱维依然看出她的确就跟自我介绍时说的那样，仅仅是一名科技财团的测试人员而已。个人能力的强弱往往并不能直观告诉你这个人的执行能力如何。经验与个性在某些工作当中反倒是决定性的。尤其那些不太光彩的工作当中。 打比方说，麦野在超能力者排名当中略逊与美琴，那么把美琴放到麦野的位置上，难道就能把ITEM带领得比现在更好？直截了当地讲，以美琴那直来直去的脾气与急性子，ITEM还不被她给改造成一个有着崇高精神意志的骑士团么？可要知道骑士团是负责正面战场上硬捍的，她们背地里搞小动作的水平绝对还比不上街边随便一个不起眼的扒手。 “我会小心的。” 缇欧认真的表情告诉莱维她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且绝不会因有能力就盲目自信。这让莱维稍稍放心了一些，说句不好听的，他可不认为这名少女能对付得了暗部那帮猎犬。当然，前提是这名少女独自一人才比较危险。如果那个比她还小两三岁的‘meimei’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莱维大概反而得替麦野她们担心了吧？ 碰上玲的话，莱维可不觉得麦野她们四个能占到半点便宜。并非觉得自己有多强，可莱维哪能忘了刚才自己跟阿尔两人都没能把那个女孩怎么样？外表的确只是个贪玩调皮的小萝莉，可要是认为玲仅止于此，那简直就跟把依文当成人畜无害的万年留级生一般的叫人笑掉大牙。 可问题是，玲纵然绝非一个以为贪玩才跑到莱维跟阿尔那边去捣蛋的熊孩子，她并没有一直呆在缇欧身边却是实情。不论是因为结社给的任务还是她自己本人的私事，像早上那样留着缇欧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情况估计不算罕见。那种情况下万一暗部的人带队去往那个地下小空间…… “不用担心，我有自保的手段。” 缇欧转过身面对着莱维，抬起手放在胸前那块盾牌一样的甲胄上。 “穿在我身上的这件胸甲，拥有跟魔导仗联动展开一种防御屏障的功能。” 说完缇欧又扬了一下右手握着的金属权杖。莱维眼睛没瞎，自然不可能注意不到这名少女一直握在手中的大家伙。他一开始还好奇差点想问，那看上去像是全金属构造的大家伙，她区区一个小女生是怎么轻轻松松拿在手上的。要知道如果那是地球上的金属，那么长一根杖子可没几个女孩子能拿得动，莱维一路上可没看出缇欧拿着费劲。 “那种屏障是导力魔法的一种特殊应用，并不以强度作为衡量，而是理论上再强的攻击都能完全抵御一次。只要保证不被偷袭，我的战斗力虽然一般，但由于这个世界的人对导力魔法完全不了解，像玲刚才从你们那边逃回来一样的事，我也勉强可以办到。” 缇欧嘴上说‘勉强’，可她的表情却相当自信……好吧，这名少女除了偶尔莱维说错话等着他以外基本没有别的表情，不过千万别忘了莱维可是能从有希那号称完全没有情感表达机能的外星人少女身上看出情绪。他本就比较敏锐，又被先伊芙后有希的锻炼强化了那么长时间，缇欧这种并非先天有什么问题，仅仅稍微冷淡一点的个性哪能考得倒他？ 不过这完全防御，听起来有点夸张呀。莱维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诧，张大了嘴表情相当丰富，仿佛是要弥补缇欧却掉的一部分似地说到：“再强的攻击都能完全抵御，这听起来跟传说中那些救命用的宝物一样啊，没想到现实中还真让我碰上了？有机会一定要把你介绍给依文，她对这些稀有品其实非常感兴趣。呃，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说着说着莱维突然发觉自己那话像是在邀请别人躺在床上担任兼职小白鼠，稍微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可以。” 缇欧好像对可能被人抓去研究并不在意，且她的态度中隐约还藏着一丝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怎么感觉有点坐在空荡荡房间中唯一桌子后头盯着前来面试新人的考官的样子呢？ 带她去见依文该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吧？莱维稍稍有些担心起来，不过细想下去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缇欧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会跟人一见面三言两语就吵起来的类型，莱维说了她不爱听的话也仅仅是拉长了眼角瞪着，虽说那种瞪视明明发自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却意外地有魄力能把人想说什么全顶回去……总之应该没事，对吧？ “还需要补充的是，由我这件胸甲跟魔导仗联动所产生的绝对防御屏障，也就是被称为虚无领域的屏障，并非你所说那种道具般使用一次就失效。只要有充足的时间聚能蓄力，并且维护保养工作完备，理论上可以一直重复使用。” 这不就跟随身带了个游戏里常见能减免一次死亡的道具一样？而且还是无限使用次数的！即便莱维也能想象缇欧所说的‘充足时间’大概会是个相当长的过程，起码一场战斗或突发事件中大概没机会让她使用第二次。可即便如此，也相当于有了一道免死保命护身符。尤其是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有这张保命王牌，突然使出让对方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攻击失效，随即趁着那错愕的当口逃跑的成功率绝对非常之高。 只是这一切得建立在莱维所想的那个前提，别人并不知道她有这种能力的情况下。王牌很多时候跟底牌是可以划上等号的，王牌固然厉害，可作为底牌一旦被人得知，那么它的效果必然大打折扣。除非碰上那种连大脑都长满肌rou、只知道靠动物本能作战的武疯子，否则脑袋再不好用的人，事先得知也会思考个应对之法吧？ “你这个能力还有多少人知道？” 莱维压低了声音，其实在缇欧说出自己那个能力之前，他就不动声色地接着小动作把离得比较近的滞空回线赶开。毕竟那种小玩意儿光负责收集情报的工作就有点不堪重荷。据垣根所说，它们依靠空气对流从而自行发电得来的能源基本统统用于记录储存情报这上头，本身随设计有每边三根、一共六根的金属丝状纤毛，但那些‘小翅膀’却只不过是帮助它们保持漂浮在空中，就如同随波逐流的风筝一般，滞空回线本身不具备定向移动能力。莱维刚才正是利用了那些小东西的特性，轻轻一挥衣袖就制造出将周遭间谍机器统统吹开的气流。他甚至觉得自己或许有些多此一举，在他有所动作之前，缇欧站起身并转了半圈的那个动作带起她的斗篷，也基本把滞空回线都卷走了。 她那大概也是有意为之吧？莱维暗中猜测，他渐渐觉得自己担心这名少女的安全确实有点多余，像这样一名不乏聪明才智，又头脑冷静且谨慎细致的女孩子，应该不至于毫无察觉就让人给偷袭了吧？尤其是这名少女好像一直在极力避免自己引起那些‘大人物’的关注。在学园都市内只要不是亚雷斯塔刻意下令，单靠统括理事会其他理事委托暗部行动，恐怕也奈何不了她。 要知道暗部并非统括理事会如臂使指的道具，尽管麦野她们的组织名义上叫做‘Item’，莱维却没感觉出她们有一丝一毫如部队般听从上峰指示的意思。即便是部队，也仅仅是拿人钱财**的雇佣军罢了。要让麦野为了委托人给的那些奖金就跑去跟人家拼命，莱维不认为那位时尚系的大小姐会那么做出那么傻的事。 缇欧摇了一下头，两根小辫子轻轻摆动，脑袋上那个发卡上两个像猫耳一样的东西却没跟着摇晃，看样子大概跟她的胸甲和魔导仗一般，都是金属制品。 “在我本来的世界，财团相关的研究人员和管理人员都知道，毕竟这些都属于我负责测试的新技术的一部分。而在这个世界，知道这些的原本只有玲，现在则多了一个你。” 这……我该做个受宠若惊的表情吗？莱维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理由该被信任到这个地步。他初见面时就已经看出这名少女即便有点实力也大概只能算个纯粹的魔法师。尽管依文跟阿尔还有纳吉他们都被称为伟大的魔法师，可实际上那帮变态一般的存在本质上在魔法世界的分类该叫‘魔法剑士’才对。按照莱维的职业习惯，精炼精神的魔法师是文科生，磨砺rou体的战士是理科生，依文跟阿尔他们毫无疑问则是相当罕见的文理全才。而莱维眼前这位名叫缇欧的少女，却是理科方面一看就知道毫无建树的纯粹文科生。 就连魔法世界的普通魔法师都需要护卫随行，传说中强大的魔法师身边都有一位保护着他的勇敢战士存在，这种帮助魔法师的伙伴在那个世界被称为‘魔法师的从者’。一个离开了从者的强大魔法师，只要没有实现准备好防御措施，即便现实世界的一个普通士兵都能出其不意的在远处一枪将其射杀。缇欧在莱维眼中就是那一类需要别人从旁协助保护的‘固定炮台’。而在她身边担任‘魔法师从者’角色的，大概就是那个娇小可爱的小萝莉玲吧。 这样一名身体跟普通女孩子没多大区别的少女居然把这世界上原本只有一个人知道的保命秘密告诉自己，说实话莱维心中的惊愕要比旁人信任自己的感动要多得多。 这不是要让自己累死么？心里憋了那么多一说出去就有可能影响别人命运乃至生命的秘密，莱维可不是那种喜欢一个人躲在暗处心想别人都不知道而自己清楚就偷着乐的人呀。 “我看你的样子已经决定好去哪了，是什么地方呢？” 觉得沿着现在话题继续说下去没准会尴尬，莱维立刻调整方向。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这才是原本该进行的正题不是么？貌似跟莱维一块儿的人无论男女，或多或少都习惯说着说着跑题跑没边，也不知这究竟是莱维运气那么好净碰上那样的人，还是他自己带着奇怪的光环能让人思维发散性增强。 如果是后者，也许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前一阵还有个辅导教材的推销员不知用什么方法混进了二中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莱维他们年纪的办公室。如果莱维没记错的话，当时那家伙好像就是推销什么发散性思维学习法之类的，其他老师费了好几升的口水才把那个如果去做贼一定比当推销员成功的年轻人给打发走。那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尽管莱维的记性一贯不好，但他却记得好像是个非常有时代感，好像叫……什么奥什么夫来着？反正是个一听就觉得完全不像是现代大都市生活的年轻人，只会让人联想起远离尘世的乡村庭院中目视夕阳概叹人世的老人家名字。 唉，有什么办法？即便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再有创意，莱维终究对不坏恶意的人注意力很难集中。要知道当那个年轻人敲门进办公室的时候，咱们终日为学生cao碎了心连头发都白了的伟大人民教师，正匍匐在办公桌上以‘睡眠’这种缺乏效率的方式治愈自己疲乏的身心呢。尽管那名年轻人刚出现在走廊外时，莱维就感知到了一股极力隐藏起来的强大力量，可来者就如蓄满了水后被遗忘在角落的一口大缸，别说‘恶意’，那年轻人给莱维的感觉除了身具异能外，跟普通的推销员完全没两样……嗯，就推销手法而言比较青涩稚嫩，不太像在这行浸yin多年的老手，良心太好的人可没法在那把所有人当做拦路荆棘的羊肠小径上走远。当时要不是莱维睡迷糊了太累懒得动、又正好有其他老师主动上前迎战，莱维都打算劝那年轻人换个工作，比如去卖汉堡薯条跟可乐的快餐厅打工之类，虽然看似没多大前途只适合给学生兼职，可以那个年轻人坚毅又认真的个性，没准恰恰能在这种枯燥乏味的工作中闯出一片天呢。 啊，莱维脑子胡乱转了好几圈，才醒悟自己本来大概是在感慨没准拥有能让学生自动进入发散性思维的能力是件好事？不过反正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班上的孩子各方面问题不少，偏偏学习上最用不着他费心。就连杏那样的少女都懂得充分利用自己的腕力与暴虐个性好好的作弊取得看上去不错的成绩，多么值得期待的一个班级啊。 “是的，已经决定了，是一个我之前一直打算去探查一番的可疑场所。可惜由于玲平时比较忙所以一直未能成行。那种很可能布满了陷阱的地方，作为实战演习的场地我个人认为十分合适。” 这算不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假公济私？对着缇欧那一脸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认真与严肃，莱维就知道自己今天消遣度日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一大早先是玲那个标准的熊孩子跑到麻帆良去捣蛋，紧接着饭才吃了几口自己又根据有希的指示追到了这里。唉，别看按照时钟上的指针这一天才过了一半，可莱维有种预感，今天接下来的时间他恐怕很难过的比上午到目前为止更逍遥自在。 什么叫天生的劳碌命？莱维觉得按照这个标准自己大概已经符合做成标本放到博物馆里陈列的要求了。殊不知这世界上没准还有人看他眼红觉得他是在无病呻～吟该烧死才好？ “那个地方在哪？看你的意思，该不会那个地方就在这附近吧？” 如果问莱维配得上‘可疑场所’这个词的地方在学园都市有多少处，他大概掰完手指头再脱掉鞋都数不完。可每个人对‘可疑’这个前缀的定义都有所不同，莱维站在一名前职业杀手的角度给出的答案，未必能有多少部分跟缇欧以一名科研机构工作人员写出的答卷相重合。 研究导力设备的公司的测试人员，大概应该跟地球上的研究室实验人员能够划上等号吧？至少莱维认为没有一定理论基础以及自身也具备能力，很难完成对一项新技术一个新产品的测试。这可跟饮食业开发出新口味产品找各阶层各行业的人来试试看给个评价就行的。像缇欧这种能把测试中的设备带出来的测试员，至少得具备一般程度的维修保养能力吧？ 学生时代或许仅仅因为考试会考到就必须认真努力学习一门自己根本没有半点兴趣的课程。但到了能进入研究机构的水平，这恐怕就不光是努不努力的问题，首先还得是有这方面的爱好才会往这方面发展。 按照缇欧的职业莱维根据她可能喜好进行分析，如果说学园都市有哪些学区比较容易吸引她，大概就数作为爆炸物与武器的试验场的第二学区、此刻脚底下这个充斥着各种听起来就很危险的研究设施的第十学区、人口比第十学区可能还要稀少的工业产品制造区第十七学区、以及分别在生物学研究方面文明与专注于航空航天技术的第二十一跟第二十三学区了。 其他那些学区，尤其是学生偏多娱乐性质强的地方，恐怕都吸引不了这位一眼看上去就像个科研人员的认真少女？ 往后的一段时间，莱维很快将会发现自己对缇欧的这个判断是何等的大错特错。女孩子终究还是女孩子，别管她外表以及个性给人的感觉怎样，这一点莱维大概以后慢慢会牢记。 “没错，就在这个第十学区。” 缇欧果然跟莱维所想的那样点头，第十学区几乎可以算是学园都市当中并未明令禁止进入却人烟依旧最稀少的地区之一。其中一个原因自然是位于这里的少年感化院让学生们望而却步。平时在学校里那些染着发戴着耳环、把校服当时装穿的不良少年都已经是大部分学生避之唯恐不及的了，更遑论到了要进少年感化院程度的孩子……这程度还能算不良少年吗？直截了当叫他们犯罪者才对吧？不可否认，有相当一部分每天安安分分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的学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相比其他几个研究所也比较集中的学区，我认为第十学区所进行的研究无疑是最危险的。” 其次就像缇欧所说的这样了。一提起第十学区的研究所跟工厂，只要是学园都市的住民，大多数脑海中立刻就会浮现诸如放射性原料、细菌以及病毒这类光看见字眼跟听见读音都会觉得不舒服的东西。尽管学园都市以科学立国，里头的人无论大小，对科技方面那些日新月异的东西都比外界的人了解得更多。可即便他们都知道核设施的安全性学园都市绝对堪称世界第一，而且其水准远远甩出排名第二的国家几十年，至少在先进还没发达到把核能小型化塞进手机里让每个人都能天天带在身边而不觉得有问题之前，就算再怎么宣传核能的安全措施如何完善，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依然会对那种能源怀有恐惧。 事实上，学园都市里同样存在于外界一些国家相同的反对核能利用组织。前不久莱维才在街上看见一群大学生模样的人举着牌子在街上喧哗着走过，当时芙兰达还好奇地想上去问问他们那么做是不是有兼职薪水可拿，若非莱维及时拉住，那个视钱财如生命的小女生没准就得被人围攻了——虽说芙兰达大概根本不怕？ 说来也奇怪，学园都市大学生这个年纪的成员当中能力者占比例相对偏少，而能力强大的大学生则更是相当之罕见。也不知这究竟是那些年轻人小的时候学园都市的能力开发技术水平还没现在这般先进，没能很好地帮助他们开发出强大的能力还是别的什么。至少莱维觉得应该是别的原因，他可是知道学园都市存在一份叫素养判定的东西，如果那东西上写的都是真的并且已经得到严格验证，那么一个人的能力强弱与否，大约跟学园都市的后续开发支持并无多大关联。 “看看这里多荒凉就知道了。按常理说这种居民比较少的地方该成为情侣们约会的首选地才对，何况第十学区也有像我们呆的这个小公园一样的地方。不过只要一想到边上围着的那几家工厂很可能里头正有核反应堆在工作，或进行着细菌病毒的批量应用生产，大概无论天性多浪漫的人都自在不起来。” 好吧，话才说完莱维又别瞪了一眼，他对此表示相当地无辜且不明所以。不过就说了下情侣约会当例子罢了，凭什么这样就得挨瞪？难道这名少女不光冷淡的表情跟伊芙相似，内心也像伊芙那样纯洁得见不了一点H的事情？等等，两厢情愿的爱侣约会能算H的事吗？如果莱维没记错的话，H该是某个以H打头的词的缩写吧？男女之间的爱情能叫变态么，有关这一点，莱维觉得以后有机会相当有必要跟伊芙好好探讨一下，以免那个过于容易害羞的女孩子将来走向很不妙的极端——前提莱维得先做好各种防护措施，省得话还没说完就让伊芙给揍得到处乱窜。 就这点而言，缇欧明显比伊芙好多了，滥用暴力可不是女孩子该有的表现。 “位置在这座公园的正北方，大约两公里左右。” 莱维站起来做眺望状，理所当然什么也看不到。别说这小公园里树木茂密得简直跟暗示别人赶紧做点怕被人看见的坏事一样。即便目光越过那些树枝树叶，还有一栋标准工厂造型的白色大方块建筑物耸立在视线中间，想看到两公里开外的东西，大约得跳个几十米高才能勉强做到。 “是一座工厂还是一个研究所？” “工厂兼研究所，大概是那样的一栋建筑。” 也不知缇欧是如何判断出来的，不过这年头长期坐在电脑前头的都有可能是情报专家，只是每个人搜集的情报有别，尤娜就曾跟克劳德抱怨过自己租的房子的电话莫名其妙被别人查到，后来克劳德还就此找莱维帮忙换了个号，谁让那两人现在在岛上还是偶尔来一下的游客，办点什么都麻烦呢？ “你觉得那地方有哪些方面可疑？” 说实话，学园都市的研究所如果以外界的眼光看，大概很少有几家能让人轻描淡写的毫不在意，多数无论从研究的项目还是研究的程度恐怕都让人觉得相当可疑相当在意，如果能进去把资料统统拷贝一份拿回自己国家才满意吧？ “全部。” 幸亏东西早喝完，否则莱维没准得都喷出来。这答案似曾相识到他不用想都能仿佛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变成了有希，只是缇欧的蓝发颜色比有希的浅很多又长不少，否则他就得从觉得她跟缇欧相似演变为怀疑她跟有希有什么关系了。 不过缇欧明显搞不懂莱维那么夸张的反应是因为什么，她将手中的魔导仗杵在地上，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仍旧不明所以，那疑惑的眼神给人感觉就像怀疑丈夫出轨的妻子似地让莱维心里有点忐忑——这女孩的眼神好犀利，或许可以在这方面多修炼一下期待将来的大成？ 莱维感觉尚是第一次遇到随便几个眼神就让自己想躲的女孩子，不由得心里对缇欧的评价又提升了好几分。刚才还担心她的安全呢，有这犀利的眼神攻击，安全性又能多几个百分比吧？不过最让人羡慕的还是那个号称完全防御任何攻击的防护罩。不过嘛，安全归安全，她胸前戴着那么大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金属块，难道不怕影响发育么？ 瞪！ 一波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底直透大脑，莱维觉得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似地浑身汗毛倒竖。 “缇欧……你那样瞪、啊不，你那样望着我，是出发之前还有什么事吗？” 刚刚的心有余悸还没过去，怎么新一波攻势突如其来的又再降临？ 应该不至于是因为那样吧？莱维暗暗嘀咕，他以前没发现自己有把心里想的事儿顺嘴说出来的习惯，可看缇欧那眼神跟表情，总不至于她居然还会读心术？ “莱维先生，那种事在心里想就已经非常失礼了，再说出来的话会令我非常困扰。” 缇欧很快就给了莱维答案，看样子他刚才的确不知为何没控制住把心里想的说了出去。关心一个女孩子的发育，尤其还是那个部位，莱维有再厚的脸皮此刻也觉得脸上发烫还发痒。他忍不住抬手挠了几下，尴尬得嘴都有点僵了不知自己还笑不笑得出来。 “走吧。” 有生以来最让莱维难以抵御的瞪眼攻击持续了起码有半分钟，好像觉得他那颜面神经失调般的神情看多了也有点无聊似地，缇欧轻轻叹一口气，脸上舒缓起来变回平常的样子。只是她叹气那一下嘴角却是微微翘起的，那感觉有点像久违的欣喜，就跟多数小女生有了别人不知道的小秘密，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总也忍不住傻傻的笑两声似地。可惜莱维光顾着疯狂转动大脑想办法找个合适的台词蒙混过去而根本把眼前一切都视而不见，不过结果到了最后他也没能说出什么好好，只是再一次验证了自己的脑袋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用。要不是人家小女生大度地放过他，莱维还不知得在这里杵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