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朝中争论

    清晨霞光中的福宁宫，在盛开的鲜花映衬下，显得更加古朴美丽。

    一大早，福宁宫内就挤满了人，放眼看去，都是朝中挺重要的大臣，有赵构、李纲、宗泽、赵鼎、赵开、胡寅、吕颐浩、朱胜非等数十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刚才李纲已经将收到的军报向小皇帝赵谌及其他大臣说了，听到王晨率军顺利渡过黄河后，几乎没费什么力量就夺回了黄河以北的重镇相州，小皇帝赵谌高兴的差点手舞足蹈，那些平时沉稳庄重的大臣也在大喜之下，忍不住形于神色。

    “陛下，王殿帅率军轻取相州，并准备快攻打磁州，相信很快就能接到再次大捷的消息!”李纲将自己刚才念的战报交给了赵谌，乐滋滋地说道：“要是依这形势，河北、河东几路很快就可以收复，形势将极大地好转。陛下，真是天佑我大宋也。”

    听李纲如此说，一边的宗泽马上接了一句：“陛下，此次朝廷所幸委王殿帅以总揽北伐军务之重责，才取得了这样的战果。王殿帅军事谋略出众，作战勇敢，与金人作战，他至今保持不败的战绩，并且每次都是重创了金人，让金人害怕。陛下识人有方，老臣恭喜陛下得此良将。希望陛下以后能更加信任王殿帅，相信他肯定能很快就将失支完全收复，平定北方，救回二帝及其他被俘的宋人。”

    宗泽所说虽然是实事，但他的话语中明显带有偏见性，差不多是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替王晨讨封了。虽然说授以更高职位给立下大功的王晨是无可厚非的事，但现在的王晨，职权已经够重。差不多将大宋的所有军队都握在手里。过于位高权重，谁也不知道王晨最后会不会再听信于朝廷。

    因此宗泽的话一说，许多人脸上的笑容马上收住了，连李纲的神情也微微地变化，只是马上就恢复了正常。赵谌倒一点都不觉得宗泽这话有什么不对。他仿佛找到知音一样，马上认可了宗泽的提议，“宗爱卿说的甚是在理，朕一定重赏王卿。”

    “陛下，臣只是希望陛下能给予王殿帅更多的信任，在作战中不要干涉其安排。让他自由决定就可以了，并不是其他!”宗泽知道自己的话让赵谌产生了误解，赶紧解释：“臣相信只要让王殿帅自己决断如何作战，那此次北伐，定可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宗泽认为这是个极好的改变战时军务安排的机会，只要皇帝及其他大臣答应了不干涉王晨的指挥。那以后就可以将这方法以制度的形式制定下来，让将领们有充分挥其军事谋略的机会，行军打仗不至于太僵化，不能做到随机应变。

    听宗泽如此说，赵谌依然马上答应：“宗爱卿所言有理，王卿作战勇敢，非常有谋略。要如何打仗，他自是知晓，我们就不要对他指手划脚。”

    在大军出征之前，王晨与赵谌说了不少行军打仗的事，王晨也将自己的观念输送给了赵谌，让赵谌明白，在行军打仗的时候，朝廷过多的干涉只要束缚统兵大将的手脚，让他们不能做出随机应变，坐失战机。赵谌当然认可王晨的说法。今日听宗泽也是这样说，他如何会不马上赞成？

    不过赵谌与宗泽的一唱一和让许多人不满意了，特别是刚刚以身体有恙为由，交御了军务，回开封休养的赵构。

    听到王晨率军轻取了相州。并马上向磁州进的时候，他后悔没再率军作战。

    王晨现在以兵马副元帅的身份节度诸军，只要作战取得了胜利，那王晨的威望会越来越高，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有点顾此失彼的他，也马上站出来奏道：“陛下，此次北伐，我大宋军队集结了数十万人马，还有数不清的粮食物资，金人在连续遭败后，已经实力大损，无力与我大宋对抗。陛下应该严令王殿帅，加快北攻的步伐，尽快收复河山，并解救无上皇和太上皇。陛下，无上皇和太上皇，还有那么多的宗室在北地受苦，每每想到此，臣就心如刀绞般痛，恨不能代父皇和皇兄受这苦。希望陛下能令王殿帅加快北攻度，尽快歼灭金军，迎回二帝及被俘的宗室。待臣养好了身体，还请陛下恩准臣继续到前线去领军杀敌。臣与金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仇一定要报。”

    赵构是经过好好考虑才说这话，他的话中有多重意思。

    其一就是要让小皇帝下诏让王晨一定要解救二帝及其他宗室回来。如果朝廷下诏要王晨这样做，而王晨没做到，那无论王晨取得了多少战功，只要他没将二帝迎回，没将那些宗室人员救回，也是有罪；其二就是他为自己重新回到军中，以兵马大元帅身份节度诸军埋个伏笔。如果王晨指挥军队打的顺利，那他一点都不介意重回军中，捞些军功回来，那样他头上的光环就会多一点。

    赵构的话虽然说的堂而皇之，但许多人马上从他的话中嗅出了别样的味道，开封府少尹虞祺马上站出来，指出赵构话中不合理的地方：“陛下，康王殿下的要求有些太高了。王殿帅此次出征，是为了解救被俘的二帝及其他宗室子弟而去。但现在，黄河以北许多地方都被金人占领，要北上解救二帝及被俘的宗室，必须要先收复河北、河东诸镇，不然就不可能救回二帝。如今二帝被关押在金国东面的五国城，这让解救的难度更大，除非先灭了金国!”

    虞祺这样一说，许多人也顿然明白了过来，朝中大臣许多都是人精，他们在朝堂上厮混了多年，这些朝堂上的争斗他们见的多了，从赵构的话中，马上明白了什么。

    不过对这样的事，大多数的人保持了沉默。虞祺是个性子比较耿直的人，况且王晨与他们虞家的关系不简单，他不希望王晨不明不白地被人暗算。他认为朝廷下明诏一定要王晨将二帝救回来，是强人所难之事，因此忍不住就站出来直言相说。

    听虞祺如此说，宗泽也忍不住再次开口：“陛下，康王殿下，靖康元年的时候，金人数次攻至开封城下，我大宋军队完全无力抵抗，如今虽然在王殿帅的整顿之下，我大宋军队军力得到了提升，但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完全消除沉苛，越金人。王殿帅率军击败了金人的大规模南侵，还在短短几个月后动北伐反击。能收复失地已经是让人惊喜，能彻底击败金人，迎回二帝，那自是最好。但要是朝廷下明诏要王殿帅这样做，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臣觉得，要是能将金人打痛了，逼迫他们将二帝和宗室子弟放回，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宗相公的意思是要与金人和谈？”赵构挺不悦于宗泽和虞祺的话，不客气地质问道：“朝廷前些日子不是有过严诏，不与金人有任何的议和？”

    “康王殿下误会了，臣根本无此意，”宗泽赶紧解释：“臣只是说，如果我大军连续取得胜利，可以威吓金人放回二帝及被俘的宗室。金人迫于我军的兵威，有可能会答应。毕竟金人现在刚刚遭遇重创，急需要休养生育，要是被迫连续作战，其国力一定大损。臣一直认为，要与金人死战到底，直到将金国彻底平灭，将北患完全消除为止，从来没有赞成过议和，以后也不会赞成与金人议和!”

    宗泽后面的话是说的有些不客气，他知道赵构的心思。

    不过也马上有大臣站出来，支持赵构的说法，此是中书舍人范宗尹。范宗尹认为，既然朝廷派大军挥师北伐，那就一定要将二帝救回来，不然领军将领就是失职，未尽大业，朝廷要严加斥责。要是王晨做不到，那就另换他将领军，直到彻底击败金人，救回二帝及其他宗室。

    范宗尹年岁并不大，还不到三十岁，他在这些年也经历了数次沉浮，幸亏康王赵构的伸援手，他才得以归朝任职，今日忍不住站出来支持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户部侍郎赵开忍不住开口：“陛下，康王殿下，就在靖康二年末，金人的铁骑还在开封附近驰骋，那时候陛下和朝中大臣都在担心开封城被金人攻破。王殿帅率军击退了金人的进攻，还重创了南攻的金军，迫使金人狼狈北逃。如今王殿帅又率军北伐，并取得了重大的战果，但许多人马上得垄望蜀，完全忘记了只几个月前，金人十几万大军攻到开封城下的事，逼迫王殿帅一定要率军救回二帝。陛下，臣不知道，是谁无力阻挡在开封城下及清丰之战中被王殿帅打的大败的金人。”

    赵开毫不留情揭赵构的底，让赵构一阵愕然，也让其他大臣非常惊讶。不过赵开这话也非常有效果，赵构马上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