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客户
“我来了！救援的千斤顶来了！”这时，从围观的人群里挤出一个人，手里拿着黑色的金属工具，急冲冲地闯了进来。他边跑嘴里边喊着： 陈维大叹一口气，说道：“总算是来了！快快，快撬开驾驶室，把司机救出来！” 钟恒轻松地站在一旁，褪去了手上的手套，摘下口罩，对着陈维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得继续赶路。” “今天真是谢谢钟先生了，要是没有你帮忙，我们这些人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陈维由衷地感谢钟恒，也由衷地佩服钟恒的能力。 钟恒摆了摆手，说道：“我玩得很开心，谢就不必了。” 陈维刚想说什么，只听身后有人喊道“开了开了，救出来了！”，便顾不上和他闲聊，赶了过去。 钟恒见事情解决了，也没有继续逗留下去的意思。他看了看表，连忙向摩托车的方向走去。急救花去了他不少时间，每次都让爱丽丝在一边等他，总有些过意不去。 可他刚走没几步，陈维便又跑了回来。钟恒见他脸色有些慌张，连忙问道：“怎么？有并发症？” 来回跑了几次，陈维显得有些气喘，缓了一口气后，说道：“不不，钟先生的手术很成功。只是他的腿，他的腿被夹得时间太久，估计要保不住了，钟先生能不能去看看？” “腿？”钟恒皱了皱眉头，马上答道，“肢体坏死截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陈维没想到钟恒会这么回答，让他大跌眼镜。普通的医生至少会跟去看上两眼，然后再下判断，不甘心地摇摇头，说一句“我尽力了”。可这个钟恒嘴上却没忌讳，直接拒绝了这个要求。 “他是司机，要是没了这条腿，让他怎么活下去。”陈维有着一副仁慈的心肠，满脸愁容地恳求着钟恒说道，“钟先生，你的技术说不定可以……” “怎么连你都那么天真，缺血坏死了还怎么救？我又不是神仙，再说腿没了又不会死。”钟恒打断了他说的话，说道，“要是没了腿就活不下去，那这个世界根本就不适合他，算我刚才多事了。” 说完，钟恒就提着自己的手提箱，回到了爱丽丝的身边。两人骑上摩托后，离开了现场。 听完钟恒的说辞，陈维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也根本无从反驳，更没有说他的资格。虽然钟恒称自己多事，可终究还是他救了司机。 同时，陈维的另一个私人请求，也因为这段对话，只能憋在他的心里，不敢说出口。 这只是一场很普通的车祸，钟恒也只把它当成是和死神的又一次对决。这是十年msf工作形成的习惯，虽然和他金钱至上的行医原则背道而驰，却往往能让他找到久违的紧张感。 回到酒店后，钟恒便依约带着爱丽丝，在酒店里吃了一顿法国大餐。他本以为可以安稳地休息一天，想不到还没碰到沙发坐垫，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钟先生，有找您的国际长途。不知您是否接听？” “哦，接吧。”钟恒随口答应了下来，但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一拍大腿，心中大骂自己是个白痴。 只可惜线路已经接通，他想要后悔也于事无补。让钟恒现在直接挂断电话，选择逃避，那肯定会被对方纠缠得更紧，反而更糟糕。所以他只能逼着自己拿着话筒，静静等待电话另一端的声音。 “钟先生。” 不久后，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充满着风韵的女性声音，她说着流利的西班牙语，让钟恒不禁觉得脊背发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提雅小姐。”钟恒强颜欢笑，用着蹩脚的西班牙语问道，“找我有事？” “对，我一个朋友需要你帮个小忙。”提雅停顿了下，理了理脑中有些混乱的信息，继续说道，“他已经到了酒店楼下，只要你一句话就能上门找你。” 钟恒对这突如其来的生意并不感到意外，马上披上了贪财的外衣，说道：“就算是你的朋友，我也不会打折的。这是我的原则，你知道的。” “你就不会说打个八折，然后还是按原价收费，让我高兴高兴？”提雅苦笑了一声，说道，“你真是一根木头，一点情趣都没有，爱丽丝怎么受得了你？” “对别人，我经常这么说。不过对朋友，我不会。”钟恒说得很认真，然后又说道，“既然是提雅你的朋友，那我就用a级合同了。” 既然是提雅介绍的客户，钟恒已经把他默认为一头肥羊，丝毫不留情，马上就把价位提了上来。对于金钱，他的渴望程度绝不会比那些商人低。 “不不不，a级有点过了，他名下也就你住的这一家酒店，并不算太有钱。”提雅没想到钟恒突然变得那么黑，语气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就把对方的底给抖了出来，同时劝说钟恒道，“给我个面子，b级就差不多了。” “好吧，b级就b级。”钟恒虽然嘴上说得有些无奈，可心里却是美得不行。想要从提雅那里挣来一个面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损失点酬金完全可以接受。 “他什么时候到？” “你现在有空的话，我让他现在就上楼。”提雅见条件谈妥了，马上说道。 “让他上来吧。”说完，钟恒便挂断了电话。 爱丽丝坐在沙发上，正看着杂志，看到钟恒那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后，便漫不经心地问道：“是提雅jiejie？” “恩。”钟恒理了理自己的衣装，翻开手提箱的文件夹，寻找着合适的合同文件。 “jiejie对你那么好，你还没同意？”爱丽丝继续面无表情地问道。可以看出来，提雅在她的心里占的比重非常高。 钟恒顿了顿，随便找了个借口，回答道：“没有，我哪儿有空谈恋爱，这不还要照顾你吗？” “我不用你照顾。”爱丽丝翻阅着杂志，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只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就行了。” 钟恒听罢，有点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抽出两叠合同文件后，便坐在爱丽丝身边，摸了摸她的金发，静静地等待着这位客户到来。 与此同时，马勇民正在亲自巡视酒店的大堂。让他这位酒店总经理亲自下来巡视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因为他盯上了一个人，那人现在正坐在大堂的待客沙发上。 说来也奇怪，现在正是六月初夏，东海正闷热的季节。可这个怪人身上竟然穿着长袖长裤，头上还戴着鸭舌圆帽。 不过，最让他觉得可疑的，还是那副架在鼻梁上的大号墨镜，以及遮去大半张脸的白色棉布口罩。 马勇民也不敢直接询问客人的**，要是就这么唐突地走过去问长问短，肯定会被误会。所以他只有先问前台的服务员，探听点情况。 “小文，这人是谁？” 被叫做小文的女服务员，一直低着头看着电脑。被问到话的时候，她也只是微微抬了抬头，瞟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便马上摇头回答道：“回马总，不认识。” “不……”马勇民嘴角抽搐了几下，当着众人的面，被一个女服务员冷处理，觉得非常尴尬，轻声解释道，“好了好了，昨天是我不好，今晚就陪你看电影，看完一起去吃西餐。” “马总，我是真不认识。”小文听罢，偷笑了一阵，假装认真地说道，“不过那人一大早就来了，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了。” 马勇民总算是听到了些有用的信息，虽然用了一晚上的时间作为代价。只见他眯起那对赤豆小眼，手指轻轻地在前台台面上叩击了两下后，转身就向那人走了过去。 最近东海有些不太平，三方混战已经连着打了好几场械斗。作为之前有点历史的他来说，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酒店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个怪人，不得不让马勇民提高紧惕。 他走到那人跟前，重拾起自己当接待员时候的待客口气，弯着腰，笑着脸，彬彬有礼地问道：“不知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 可那人连抬眼皮看他一眼的想法都没有，继续低着头，压低着声音回答道：“没事。” “可您都在这儿坐了那么长时间了。”马勇民有些不耐烦了，最后一次低声下气地说道，“不知道您是在等人，还是准备住店。” “这不关你的事！” 见那人不识抬举，马勇民也懒得再演下去，马上厉声喊道，“这是我的酒店，当然关我的事！保安！老李！把老……” 那人一听急了，马上抬起头，摘下了自己的口罩和墨镜，轻声说道：“喊什么喊，是我！” 马勇民一看吓了一跳，把刚挺直了的腰板又一次弯了下去。同时，向前台摆了摆手，支走了要上来帮忙的保安。 “谷，谷总，您，您怎么来了。”马勇民有些不知所措，平时口才不错的他，见了这人真面目后竟然说话结巴了起来，苦笑地辩解道，“刚才真是……这酒酒店不是……不不不是我的，是……是是是您的。” 那人现了真面目后，又迅速把墨镜口罩穿戴好，说道：“别管这狗屁酒店了，我是来找钟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