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各花入各眼
扶一把,送一程,在母舅的大力扶持下,叶建华终于将新娘子抱到了家里。【】 赣东北迎亲的习俗是,新娘子下车了,打一挂鞭炮迎接;送亲的贺客过来了,再打一挂鞭炮。 新娘子已经进门了,笑嘻嘻的甘新建还在门口手忙脚乱的解鞭炮。 贺客会站在外面等待,等你的鞭炮打了以后再进去。新娘子也可以等待的,问题是新郎官等不起呀。有压力在呀。 李翔看着甘新建手忙脚乱的样子,觉得错在叶建华,他明显的用人不当,没有看菜下筷子。像这种具体的事情,他应该交给一个踏踏实实的人干,比如,李玉林、刘小平。 就买香烟的事情来说,真正错的还是叶建华。他如果头一天安排一个人去拿一下,不是什么问题都不存在了吗知人善任。叶建华不了解,或者说不会使用甘新建的长处。 甘新建干什么合适呢,下个通知,跑跑腿没问题,而且他也乐意。 李翔第一次意识到,用人所长的重要。 新娘子接到了家,贺客也进了门,李翔也跟大家一样,去找自己的座位了。 李翔的座位不难找,叶建华专门给老同学预备了一桌。 刘小平专门帮李翔留了一个座位。 他们的四男四女八人帮,除了上官月英,都来了。另外,增加了甘新建。 李翔落座之前,特意将抱歉两个字写在眼睛里,然后特意看了一眼涂采芹。没回信,希望得到她的谅解。 涂采芹还是老样子,一言不发,眼睛里默默回复了两个字,理解。善解人意的姑娘。 上官月英没有来。为什么? 假设将上官月英换成是李翔,李翔估计自己也不会来,但是李翔还是问了马晓敏,“上官月英怎么没来?” “她的礼到了,人没空,她很快也要结婚了。”马晓敏边说边做了一个肚子大起来了的手势。“你就准备好红包吧。” 她也有喜了!李翔惊讶之余,灵机一动,“应该的,我是不是要准备两份红包?”李翔看一眼马晓敏,认真的说。 “噢,还有谁,我怎么不知道?”甘新建不甘心落后的。 李翔拍拍甘新建,“你是小朋友,没跟你说。” “我是小朋友,你是什么?我比你大。”甘新建不服气了。 “你年龄是不小,身体成熟了吗?呵呵,成熟了,成熟了。不过,你心理还没有成熟,不要不服气,你有本事那样么?” 李翔现学现卖,将马晓敏的动作重复了一下。引得大家都嘿嘿嘿笑了。 在这个事情上,甘新建不得不服气。事实胜于雄辩,甘新建还是懂的。 饶有趣味的马晓敏,问李翔,“还有一个是谁” “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不要卖关子了,到底是谁?”马晓敏很关心。 李翔冲着人多的地方,望了望,“你站起来就看得到了。” 马晓敏站起来,四处看了看,“是谁,没看见。” 李翔再拍拍甘新建,“你看见了吗?” 甘新建也站起来了,“没看见。” 李翔将甘新建拉着坐下来,“你站着看不见的。”他同时一个劲的看着刘小平。 “你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刘小平赶紧表白,他意识到了李翔在不怀好意了,只是他还没反应过来。 李翔又看着李玉林,李玉林笑呵呵的连忙摆摆手,“也不是我。” 李翔笑眯眯的看着涂采芹,涂采芹迟疑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了,她使劲拉了一把马晓敏,“李翔逗你玩呢,他在让大家看你有没有------” 涂采芹也做了一下肚子大起来的动作,脸上立刻就红了。“李翔,你好幽默呀。” 平常总是严肃认真的王秀珍也笑的前仰后合,她指着李翔说,“这个人也开始变坏了。” 甘新建逮住了机会,马上反击了,“李翔叫我老贱,我说他就是老sao。” “是闷sao。”李玉林笑呵呵的。 刘小平给予了纠正,他说的应该是比较有水平的,“他是诗人sao客。” 李翔发现这里面最懂自己的是涂采芹,他本身是想幽默一下。 他心怀谢意的与涂采芹对视了一下。 能够看到事情本质的是王秀珍,李翔是开始变了,他不再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能够客观公正的是刘小平,有褒有贬,贬都贬的有水平,你还不能说,他说的不对。 大大咧咧的马晓敏才不在乎呢,她又站起来了,“想看就看,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指一指男同学们,“你们都是鼻滴泡。李翔也是鼻滴泡一个。” 惹火烧身,苗头不对了,李翔想赶快转移注意力,他不说话,一个劲看着刘小平。哼哼,你不是有水平吗! 大家见李翔望着刘小平,心想对呀,鼻滴泡不在那里吗?于是纷纷都把目光投射到了刘小平的身上。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刘小平急了,他的脸也红了,“好好好,我承认我是鼻滴泡,他是甘心贱的,让他上。” 甘新建立马摇头晃脑,“我不敢,我不敢,我可不想,狐狸没惹到,惹得一身sao。” “你说谁是狐狸呢?啊?”马晓敏个头不输洪江兰,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要打人了。 “我是狐狸,我是狐狸。”甘新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真怕了,连忙作揖,甘心贱了。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老同学在一起无拘无束,真的很开心。 八十年代初,老百姓办喜事鲜有去酒店的。那时候,没有碗筷圆桌子出租的,一般来说,办喜事的人家,少了什么,就去左邻右舍家借。 叶建华家只开了六桌,除了贺客桌上放了一张大的圆台面,其它的都是八仙桌。 八仙桌是坐八个人的。李翔桌上坐了七个人,没有坐满。 没有坐满,叶建华带了一个后来人过来,那个人一看这七个人是一伙的,屁股刚挨着板凳,马上站起来走了。他宁肯去熟人那里挤一挤。他肯定觉得哪怕是挤一挤,也比在这里舒服。 俗话说,见官别上前,吃饭莫落后。 见官上前好不好,现在不好说。从前见官,搞得不好就会挨板子的。而今的干部亲民,上前的人自然多了。趋炎附势的大有人在。 可以肯定,吃饭落后了,总是吃亏的多。且不说多吃少吃,去晚了,搞得不好就没有座位了。即使是有座位,坐在一起的也不一定是熟人。吃一顿饭,何必吃的不尴不尬的呢。
既然安排了你的座位,你自己不坐,那就不是主人的事情了。 叶建华跟几个男同学说,在这里少喝点酒,等一下到贺客桌上去,帮忙陪一陪贺客。 甘新建说,“没问题,等一下我们一起去,他们才几个人。” 李玉林突然问了叶建华一句,让大家都莫名其妙的话,“有饭恰(吃)的吗?” 到别人家里喝喜酒,怎么会没有饭给他吃?不对头了,话里有话。 “吃什么饭,喝酒,管饱管够。”叶建华笑了。 “不恰饭,喝不下去酒。”李玉林故意愁眉苦脸的说。 “老贱,你帮忙去厨房给他盛一碗饭。”这事情不难,甘新建也站起来了。 李玉林挡住甘新建,“里面的饭太烫了,我想恰冷饭。” 这时候,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原来,赣东北的老百姓,将未婚先孕的行为,称为;“恰冷饭”。 八十年代以前,“恰冷饭”,是很丢人的一件事;八十年代以后,“恰冷饭”,多少还有点让人看不起的。 当然,年轻人不在乎。年轻人谁也说不准自己会不会“恰冷饭”。 叶建华没有不好意思,他用手点点李玉林,转身走了。意思应该是你记住啊,或者,你小子等着。 酒席正式开始了以后,叶建华的叔叔,领着新郎官、新娘子一桌一桌敬酒,感谢亲朋好友们的光临。 新娘子便成了李翔同学们议论的中心,他们大多数是第一次看到新娘子。 各花入各眼,新娘子走了以后,大家评头论足在所难免。 李玉林第一个发言,“华仂这个家伙,艳福不浅。”新娘子配得上他叶建华。 刘小平说,“可惜了一朵鲜花呀。”叶建华配不上新娘子。 漂亮一点实在一点的涂采芹赞叹,“新娘子真不错。”认为跟自己比,还行,差不到哪里去。 平常一点的王秀珍嘀咕了一句,“还可以。”好像跟她自己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高马大的马晓敏,撇撇嘴,两只手往前面一平推,“我觉得很平常。” 李翔看了一眼她们三个女同学,发现她们个个“波涛汹涌”,第一次听懂了“平常”后面的潜台词。他笑了,他看见李玉林也笑了,笑的有奥秘。马晓敏心里不平衡、不服气,新娘子也就这样,而且还比自己“平常”的多。 还没有发表自己高见的甘新建,迫不及待了,“我们大家都是平常的人,她马晓敏自己也平常的很哪,李玉林,你说是不是?” 李玉林连忙说,“我首先声明,我不清楚,啊!”李玉林冲着其他的几个人个个做了一下眼神。 大家都笑了,都清楚了。甘新建不清楚也不服气,“大家摸摸肩膀不是一样平的吗?” 大家笑的更欢了,刘小平对甘新建说,“小朋友,摸摸肩膀一样平,摸摸胸面前也一样平吗?嘿嘿。” “当然一样平,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高低之分。”甘新建根本不服气。 “哈哈”,“呵呵”,“嘿嘿”,又是哄堂大笑。搞得其它桌子上的人,纷纷看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