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毒发
这一晚,丹阳宫灯火通明,进出丹阳宫的宫女太监以及太医络绎不绝。 顾倾城把初九完全交给了秦mama等人照顾,自己一直守在萧凤梧床前,一只手握着萧凤梧渐渐发凉的手,甚至顾不上回避外男。 萧凤梧像是睡着了一般,双眸紧闭,纤长而密集的睫毛垂下来加重了眼下的青影,昭示着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面色如玉,隐隐透出一层粉色,看起来气色极好,只是唇色发青,显得十分怪异。 他唇角乌黑的血丝已经被顾倾城擦去。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来把过脉,也会诊过,却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只知道大概是中毒了,可是到底中的什么毒,毒性如何,什么时候会醒全都一无所知。 顾倾城面容忧虑而憔悴,立刻派人去孔府请张大夫。 张大夫一直留在孔府帮着孔捷调理身子,所以不在。 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张大夫接进来,所以宝成和金成双双骑快马出去。 好在夜晚路上无人,所以很快便到了孔府,两人甚至来不及敲门直接越墙而入,还差点和楚南打起来,问明了情况,楚南也不敢耽搁,立刻带着他们去找张大夫,并且派人通知孔捷。 孔捷已经能够在人的搀扶下缓缓而行,听闻宫里来人急召张大夫,忙命小厮把自己抬到了张大夫所在的小院里。 刚到院门口便看到金成宝成架着张大夫往外冲。 宝成道:“孔大人,您也别问是什么事了,总而言之我们不方便说,您要是想知道的话,不妨请夫人进宫一趟亲自去问娘娘!” 话没说完,两个人已经架着张大夫越墙而过。 顾敏等人也都被惊动了,顾敏更是拉着孔捷的袖子问:“出什么事了?” 孔捷的心也提了起来,道:“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你赶紧准备准备,天亮之后递牌子进宫一趟,我估摸着不是倾城生病就是初九生病了,而且还比较严重。” 顾敏哪里还有心思休息,立刻回去准备朝服,天还不亮便坐着轿子来到宫门外,一直等到宫门开放才递上牌子请求进宫。 她手里的牌子是顾倾城命人特制的,一共只有十个,如今其余九个还都在顾倾城手中握着。 门官一见不敢怠慢,忙命人将她妥善送到了丹阳宫。 还没踏进丹阳宫宫门,顾敏便已经感受到了里面的紧张气氛,一颗心高高提了起来。 顾倾城听说顾敏来了,亲自带着人接出来。 顾敏一见她没事,便放了一半的心,忙问:“初九怎样了?” 顾倾城神色黯淡,勉强笑了一下,道:“初九没事,在后殿玩呢。” 顾敏的心咯噔一下,脸色也变了,“难道是……难道是……” 顾倾城鼻子一酸,微微点了点头。 顾敏知道外面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又要顾着规矩礼仪,因此什么都没说,行礼之后便跟着顾倾城进了偏殿,一进偏殿,顾倾城转身伏在顾敏肩头低声哭了起来。 她这一夜一直紧绷着,不敢落一一滴眼泪,生怕自己的情绪给太医们增添心理负担也令底下人心不安。此刻见了顾敏才好似孩子见了爹娘。 顾敏也跟着鼻子发酸眼睛发涩,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别太担心了,皇上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都怪我!姑母,”顾倾城一边哭一边说道,“都怪我!他这阵子忙,我却不忙,可是我竟没注意到他身子已经有了不妥!都是我不好!若是我早些发现……” 顾敏又轻声安慰道:“你先别自乱了阵脚,张大夫还在里面诊断吧?在没有确诊之前,你可不能乱!” 顾倾城点点头,用力吸了吸鼻子,离开顾敏肩头,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我知道,我就是心里太难受了。” 顾敏叫人打水伺候顾倾城净面匀脸,拿脂粉遮了略微有些红肿的眼睛,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倾城刚要回答,文鸳匆匆跑进来道:“娘娘,张大夫请您进去。” 顾倾城来不及说话,起身便提着裙子奔了过去,因为心情激荡,脚下踉跄,还差点摔倒。 顾敏在后面看的心中酸楚,倾城这孩子也不容易,从小生活在那样一个家里,母亲和弟弟都把她当做求取富贵功名的棋子,弟妹又是那样一个冷心冷情人,这孩子没有长歪已经算是不易了。 到了大了,这婚姻之事又不顺利。 先皇开口将她许给了洛王,没有多久却又取消了婚事,把这孩子置于风口浪尖之上,还以为这孩子得不到好姻缘,谁知道先皇竟然又把她赐给了赵王。 赵王早些年的口碑真是不怎么样,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皇子,可谁知一切不过是伪装罢了,他才是个真真正正的青年才俊。 夫妻两个成婚之后感情也好没本以为倾城从此走了好运,谁料到先皇却不肯放过赵王,接二连三打压,连倾城也跟着受罪。 尤其是今年,倾城虽然不肯说实话,但也能想象得出,这大半年来一定是历尽了磨难。 好容易尘埃落定,赵王顺利登基做了皇帝,倾城也名正言顺做了皇后,宫里面暂时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添堵,正是好日子开头,竟没想到突然来了惊天逆转! 皇上病了! 若是一般病症,宫里面那么多太医,早就确诊没事了,又何至于深更半夜去孔府请张大夫?何况倾城一向稳得住,方才却哭成那样…… 顾敏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顾倾城匆匆慢慢跑进寝殿,张大夫正慢慢从萧凤梧身上取下最后一根银针,见她进来忙起身行礼,道:“娘娘来了?” 因为方才张大夫要诊断,需要绝对的安静,所以寝殿之中一个人也没留。 顾倾城忙问:“张先生,陛下这是怎么了?” “娘娘要做好准备,”张大夫肃然道,“陛下这情形有些危险。” 顾倾城闻言如同头顶上响了一个霹雳,整个人晃了两晃差点摔倒,勉强伸手扶住了床栏,定了定神,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