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大王萌蠢过度
第六次将云起从上扒下来后,风离痕忍无可忍抽了戒尺,挽了袖子,照着云起股就是一顿暴打。 没有想到少傅如此刚烈,完全不在计划掌握,云起捂了股左右蹿。 意外中发现叶洗马还在抱柱撞头,云起机智一扑, “叶洗马,你还不能死,你不是要跟风少傅说什么银票的事吗?” “对、对哦。“撞头撞得忘我的叶洗马终于记得他是来干什么的了,便头也不撞了,连忙对上风离痕的视线,道: “少傅,你交待的事,下官照办了。你交给下官的那叠银票果然有问题,背面有月牙形抠痕,偶尔还有同号银票。少傅,若不是这般收集查看,下官也不会发现这些银票中混杂真假钞,尤其若不是少傅发现那叠银票中有同号存在,谁会在意那个月牙抠痕,只当是不同批银票模具偶尔有异。不知坊间是否也有假钞流通,此事可得立即禀报大王啊!” 风离痕拉了叶洗马起来,断定道:“民间自然也有流通,不然那叠假钞是从何得来?但,此中牵扯过多,暂时不可惊动陛下。” ... 原来从听音楼南宫燕房间搜出来的一堆纸是银票,还是假银票,但是假银票也能当真银票用,真真假假,云起一时傻傻分不清,好学地扒住风离痕问:“少傅,真钞和假钞有什么区别?不可以都拿去用么?” 风离痕瞅了瞅云起,道:“假如有一个真云起和一个假云起,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也一样的贪吃好玩不学无术,云起们可以把真假两个云起一起送给陛下,让他笑纳么?” 云起斩钉截铁道:“不可以!” 风离痕欣慰地择了把椅子坐下,端起桌上茶盏润喉,“为什么?” “两个云起占地方,会影响父皇和母妃行周公之礼!” “咳,咳咳……”少傅被呛到,咳得不能自已。华容jiejie红着脸将云起腮帮子轻轻一拧:“你少傅说你不学无术,有没有人说你学起成语来特别可怕?” 云起扭捏着想蹭往华容jiejie怀里,被风离痕一手拎了出来,叶洗马擦了把汗,将云起拦开,对云起附耳小声道:“在你少傅面前,不要总乱说话。让娘娘知道了,又得罚你了。” “云起又没有乱说,是父皇说……”叶洗马一把捂了云起嘴,消音。 风离痕顺气了后,点着云起脑门道:“不可以有两个云起,是因为储君的位子只有一个。同理,大量假钞流通后,市场物资供不应求,将引起通货膨胀,相应地也就引起真钞贬值。同时,银票可兑换金银,假钞混入,将减少国库金银储备。明白了么?” 云起望着少傅,点点头。 风离痕一指戳过来,“你明白才怪。”戳完云起后,他似乎想起什么,“叶洗马,东宫采办物资,市价可有变动?” 叶洗马回道:“并没发觉异常。” 风离痕想了想,又问:“艾窝窝几文钱一只?” 叶洗马道:“两文。” 风离痕沉思道:“市价并无波动,看来假钞混入民间并不多。”他又掏出两张银票比对,“乍看之下,你们能看出区别么?” 云起脑袋凑过去,伸手摸了摸,摇头:“看不出,都一样厚薄。” “没错,钞料厚度、大小都一模一样,说明什么?” 华容jiejie道:“难道是材质相同?” 风离痕举起其中一张大殷宝钞:“云朝银票均由户部印制发放,既是官营,自然银票钞料也需官方垄断,印制银票所用钞料便是桑皮纸,大殷律明确规定民间不得私造桑皮纸,只许官办。”说着又举起另一张宝钞,“这张假钞却同样使用的桑皮纸,所用模具同样丝毫不差,唯一差别便是背面隐藏的月牙痕迹。” 听到这里,叶洗马慌忙往门口巡视了一圈,钻了回来,焦心道:“少傅,是说这伪造银票的不法之徒正是朝中官员?” 风离痕毫不在意道:“能使得桑皮纸,用得飞钱模具,完全可以缩小范围,这蠹虫只怕就在户部。户部又可分四部:一曰户部,二曰度支,三曰金部,四曰仓部。范围还可缩小,辖管飞钱银票乃金部。” 云起蹙眉思索出几个成语:“监守自盗,窃钩盗国,掩耳盗铃,盗亦有道……” 风离痕截道:“保留前两个,监守自盗是手段,窃钩盗国是目的。” 云起追问:“那云起怎么把他抓出来扔进刑部大牢喂老鼠?” 提到老鼠,少傅神色微变,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好的往事,拿戒尺将云起推出去些许,暂置了一个安全心理范围,重又思索:“不要打草惊蛇,瞅准了再一招击毙。户部可不是那么好惹的,闹不好云起还得回刑部大牢跟你舅舅作伴。” 华容jiejie顿时红了眼眶:“舅舅……” 云起赶紧安慰她,蹭过去,往怀里钻:“华容jiejie不用担心,云起已经见过舅舅了,还让刑部给舅舅送了蘑菇汤。” 致力于破坏云起与未来太子妃姻缘的少傅又残忍地将云起拎了出去: “我同云起去过一趟听音楼,到过南宫燕房中,内里有许多疑点。譬如,房中过于凌乱,仿佛刻意人为,梳妆盒内首饰品次与房中布置格格不入,同号假钞银票却有一叠。听音楼姑娘们向我透露,南宫燕为人较为贪财,常使手段诓骗恩客。不知此案究竟是她预谋设计,还是她确实遭人陷害。” 华容jiejie顾不上同云起,听风离痕如此说,十分激动:“离痕哥哥,你的意思是,南宫燕有可能没有死?那舅舅兴许可以免却一死?” 云起趁机捉住太子妃的玉手,“华容jiejie,云起只一人微服私访了刑部停尸房,冒着生命危险查验了几十具尸首后,发现了一个惊天事实……” “南宫燕极有可能还在人世。”少傅无打断云起的邀功,顺便拿戒尺打落云起牵住玉手的一只手。 云起生无可恋将他望着。此刻云起多么希望能够噙一眶泪,含泪将他望着。只可惜 泪还没落华容jiejie一听南宫燕还活着,顿时愁眉大展,极为炫目。此时云起觉得她与少傅极为般配,心里那个十分落寞。 风离痕满面得色的解释道:“云起是想跑去停尸房一具具查看,但她并没有成功,成功的是我,南宫燕尸首,是具骷髅,此案发生没几,不可能那么快便红颜化枯骨,而且是具陈年腐骨,被人搬移到停尸房李代桃僵,不知是什么人所为,也不知南宫燕本人被转移去了哪里,更不知刑部仵作是怎么验的尸。”
甩下一串谜团后,他端了茶水润喉:“云起,把你赤果果生无可恋的视线从为师上挪开,可免你抄书五十遍。” 云起收了目光,转头趴桌上吃茶点。 他们都在被谜团笼罩时,云起咽下一口豆糕,噎在了嗓子眼,不上也不下。快要断气时,一杯茶水塞到嘴边,握茶杯的一只白净玉手使劲一灌,云起咕咚一口咽下,活过来了,继续拿豆糕吃。茶杯被顿到桌上,依旧一只白净玉手空出来将云起嘴里豆糕夺出,扔去盘中。 “叶洗马,糕点拿走,换水果来,个头大点的水果。” 云起凄然望着少傅拍拍手上豆屑,转头便将一盘糕点送了出去,自己动手给桌上茶杯里残茶添满,端起来灌了一口,长吁口气。 华容jiejie未曾注意到险些与云起阳两隔,尚沉浸在奇案中:“难道是刑部故意陷害云起舅舅,从而陷害大理寺么?” 崔詹事去而复回,未曾带来水果,却带来一个令众人震惊的消息。 “少傅不好了,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掐到东宫来了……” 华容jiejie瞬间站起来,大惊失色:“大理寺卿李大人,难道我把他连累了……” 做了许久背景的叶洗马整冠待发:“少傅,需要下官去恭迎二位大人么?” 风离痕悠然又品了口茶水:“不用。” 云起略兴奋问道:“他们是来打架的么?要叫牧云哥哥么?” 风离痕转头看云起:“谁是牧云哥哥?” “就是太医哥哥。” 风离痕神古怪,看云起片刻,“就是那个无耻太医?他一把年纪了,不害臊让你叫他哥哥?以后不准这么叫!” 云起以同样神看向他:“听说少傅比太医哥哥还要老。” 少傅怒然:“谁说的?!” “太医哥哥。” “无耻太医!说了不许叫他太医哥哥!也不要把他私自对你说的话信以为真!”少傅严厉训斥道。 云起好学不耻上问道:“那是少傅比太医哥哥还要小么?” 风离痕严肃起面孔断然否决道:“当然不是!你少傅名满天下时,那个无耻太医还不知道在哪个山头采药呢!” 即便如云起,也明白了,少傅不承认比太医哥哥大,是怕被人嫌老,不承认比太医哥哥小,是怕吃亏。又怕老又怕吃亏的少傅,真是一个纠结的存在。 叶洗马却呆不住了,再度请示:“少傅,当真不要下官去迎接二位朝中大人么?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可都是堂堂正三品,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