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14章 清水寨的秘密（7）
前天，也就是方寒山初到三岔口清水寨的那天上午，大约点钟的样子，“淮县小飞侠”在青春迷彩服”板块发了几个帖子。【】 “这次跟爷爷来大别山本非常郁闷，爷爷的干哥哥病危，我们爷儿俩的心情都很沉重。本来，我以为大别山是我非常向往的地方，应该非常美丽非常富足，人们男耕女织，家家欢歌笑语，但是来到清水寨，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山山水水的美丽风景是淮县没法比的，破旧的房子却比我们老柿树村好不哪去。干爹多年没见了，他身上穿的还没有爷爷穿的好，他那一脸沧桑表现出生活的艰辛，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至少大10岁。” “我一点儿也没有嫌弃清水寨，她确实非常美，除了人们的房子；一点儿也没有嫌弃干爹，他非常勤劳善良与人为善，比起那些在政府贪赃枉法尸位素餐的人不知要高尚多少倍我只是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红军寨吗？我的爷爷我的干爹，还有这清水寨的人们，据说他们当年要么是红军家属要么就是坚强的堡垒户，今天日子过得还是这么清苦” “大别山清水寨红军寨，我爱你们我爱我的爷爷我的干爷爷我的干爹，我爱清水寨的百姓们” 再看下去，方寒山发现都是一些跟帖，大多是羡慕去了大别山安慰说“小飞侠别哭”祝福老人之类。 由于“淮县小飞侠”在这个论坛里非常活跃，时常参加各种讨论，发起过一些话题，特别是最近一两年还发起组织过几次对于重病学生留守儿童的救助募捐，他在网上有一定的知名度，粉丝也不少。 晓兵发布自己来大别山的话题，两天之内参与讨论的达数百人。 其实，方寒山早就想结识“淮县小飞侠”，他对照其头像把自己认识的县里的干部教师医生等等过滤了好多遍，不得要领。他甚至一度怀疑，这个“淮县小飞侠”可能根本就不是淮县人 眼下，“淮县小飞侠”真相已露，而“潜水人”仍然未现真容。 方寒山断定，就在自己遇到晓兵向他问路的那天上午，晓兵一定坐客运班车从清水寨来到了金顶县城，在网吧上网登录了《淮县人论坛》。从时间来看，他的这些帖子就是那时候在网吧发的。 看着手提电脑显示屏怔了半天，方寒山觉得自己应该从“水里”露露脑袋。 怎么露脑袋？露出什么样的脑袋？ 他在写字桌前站起身，一边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换上，一边考虑自己应该怎么做。 ”叮铃铃“ 在这个论坛用昵称“潜水人”注册三四年了，方寒山每天关注浏览其中的各种话题，查阅了解各种热门话题热门人物的情况，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或者说一种生活方式。 他觉得，身为一个领导人秘书，这样既可以随时掌握淮县甚至更大范围里的社会动态，也可以弥补自己无暇深入群众不能触摸民情的先天不足。 但是，三四年来，他光是浏览观察，从来一言不发。 忽然，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怔了一下，伸手拿了起来： ”喂？“ 未等他问个对方的名字，电话那一端传来一个女子娇柔作态的声音：问帅哥要不要陪着”洗澡“。 方寒山听了脑袋猛地一热，只觉得热血直往上冲心里砰砰直跳，但仅仅几秒钟的功夫，他便迅速冷静下来，果断地说： ”对不起，你打错了“ 他稍稍平复一下情绪，倒了一杯水，重新坐在写字桌前，进入《淮县人论坛》。 在晓兵也就是“淮县小飞侠”的帖子后面，他第一次跟了几行文字： ”亲爱的小飞侠，看到你忧郁的目光我很伤感，由衷地为你的爷爷们和干爹祈祷，祝福你们，好人永远平安大别山真的那么美吗？红军寨是个地名吗也很美吗？“ 在键盘上敲完这些，他似乎觉得意犹未尽，但又一时想不出还要在跟帖里说什么。 他又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晓兵的干爹这个山民魏峻，跟魏峻书记有关系吗？如果没有关系，难道清水寨也就是红军寨出了2个魏峻？如果有关系，那又是什么关系？ 忽然，他就像在黑暗隧道里跋涉，一下子看见了前方的光亮，一个念头“嗖”地涌上心来：自己心中的这个疑团，很可能也就是魏峻书记最大的心病 方寒山随即也想起来了，前几年，魏峻在给自己提供材料打造北京那家网站的专访的时候，对红军寨的地理方位父母的姓名都语焉不详，还是自己多长了个心眼儿，有一次在帮助他完善省市委组织部要求核对的干部档案时，发现他多年前填写的是：中学毕业于金顶县清水寨中学，大学毕业于省城师范大学；父亲魏二娃，母亲魏李氏，务农。 难道，方寒山不敢再多想下去了。 一定要盯住晓兵盯住这个“淮县小飞侠” 想到这儿，他又迅速坐回写字桌，敲打键盘，跟了几行文字： “亲爱的小飞侠，你亲人的遭遇让人同情，你的爱心让人钦佩大别山是革命老区，是全国人民心中的圣地，也是风景壮美的旅游胜地，我们十分向往。你的干爹生活在那儿应该是非常幸福的。你说你的亲戚有人病危，我们与你同悲。我们可以冒昧地问一下，你的干爹高姓大名？我们可以知道他的故事吗？可以为他发起爱心募捐吗？” 方寒山合上手提电脑，断定晓兵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应：他一定还在那个偏僻的小山坳里陪他的爷爷干爹，是没有条件上网的。 自从接到魏峻交办的这个任务以来，方寒山一有时间就上网查阅大别山清水寨的信息。关于大别山，当然是各方面的情况浩瀚如海；而关于清水寨，却信息了了；至于清水寨中学，也仅见于个别地方新闻报道之中。 这几天来，随着近距离接触几个地方，特别是发现了林福安晓兵及其清水寨的亲戚，方寒山觉得自己似乎在真相的隧道里胡冲乱撞。而2个“魏峻”问题的发现，使他看见了黑暗隧道尽头的亮光。 极有可能，盯紧晓兵这个“淮县小飞侠”，自己就能完全走出这个真相的隧道 通过十多年从政的历练，特别是此间长期跟随地方主要领导人服务的感悟，方寒山觉得，这个世界真相太少，很多事情永远没有真相，绝大多少真相已经或者正在被人为地淹没在黑暗的隧道里。太多太多重要情况的真相，往往不过是胜利者讲给人们听的故事。 绝对掌控淮县多年的魏峻正面临着仕途的重大转折，离开淮县已经指日可待，多种信息表明他将再上层楼。 方寒山觉得自己也正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自己是水涨船高迎来仕途的新高峰，还是永远趴在淮县科级干部的位置上“泯然于众人矣”，很可能不久即有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