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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本旧书

    第三百五十六章一本旧书

    “好极。【】”正忙着吃东西的黄观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淳歌,随后说道:“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

    在坐的四个人有三个都是以科举之下的学子出名,自是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可老牛头却是一窍不通,只得求助于自己的儿子。

    牛弘随即便开口解释道:“只有跟有仁德的人住在一起,才是好的。如果你选择的住处不是跟有仁德的人在一起,就不能说明你是个聪明人。”牛弘的理解并不是特别出彩的,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淳歌与黄观互望了一眼,显然他们所说的并不是这句话的原意,不过牛弘的年纪摆在那儿,若要他有更深刻的理解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我想告诉你的并不是仁德的人。”淳歌淡淡地望着这个小院子,人这一辈子难得有这个机缘居住在一个幽静的地方,这个时候人的心也便像这环境一样的美好,称得上是难得可贵。

    “古有孟母三迁,我不过是提醒你,仁德的人好找,清明的地儿难寻,你可别辜负这生你养你的一片土地。”淳歌并没有将这话的意思尽数说完,彼时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淳歌能给牛弘的并不是一股脑儿的灌输,更多地可能是一个导向。

    牛弘显然不太明白淳歌的意思,只是顺着淳歌的眼神重新打量了自己的住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然而他还是认真的记下了淳歌说的话,等到他真的领悟其中深意的时候,偌大的天下却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淳歌一样的劝告他了。

    “我知道了,老师。”不管牛弘是否真的明白深意。但他对淳歌的敬佩,足以让他重视一切。

    “啧啧啧”黄观咬着自己的筷子,摇着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淳歌,倒也不是羡慕,就是看的众人瘆的慌。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收徒弟呢?”黄观是知道的,从前有一个才华横溢的学子竟要拜淳歌为师。淳歌也是欣赏那人的,可是到了即将拜师的节骨眼上,淳歌却忽然反悔,没有人知道淳歌突然变卦的原因。依照黄观的猜想一定是淳歌这人对那孩子有了不满的地方,可是那孩子黄观也见过,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打那儿以后,黄观便觉着淳歌这人眼界太高,甚至还玩笑说,淳歌这辈子是找不到一个可传衣钵之人。

    淳歌自是知道黄观那稀奇古怪的笑是个什么意思,他倒是淡然。也像是说给牛弘听一样:“我收徒弟不在乎是不是才高八斗,只论心性德行。”淳歌的言下之意便是,倘使牛弘改变了自己的本心,迷失在光怪陆离的官场,那么淳歌便会与他断绝师徒关系。

    “学生谨记老师之言。”牛弘立刻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淳歌不痛不痒的棒子打醒了他,他自认并没有经世之才,而他又起了为官的心,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他十有**会走上歪路,淳歌这一句话,使他醍醐灌顶,他这样的学子,满大街都是,倘使再没了那副好心肠,那么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呢。

    淳歌的嘴角在没人见到的角度微微上翘,他这个学生似乎没有想象中的愚笨,还是孺子可教的。

    这一顿的拜师宴,所有人都吃的很尽兴。也到了告别的时候,淳歌如今并不是什么大官,能给牛弘的也就只有他府中海量的藏书,他给了牛弘一个信物,让这人能随时进府看书,也算是他现在能做到的。

    对于牛弘这个穷苦学生来说,没有什么比书籍更为宝贵的了,他自是欣然接受,更是陪同淳歌黄观两人将黄观的妻子送到了官家,也在官家小坐了片刻,急匆匆地赶了回家。

    “呦,官少爷,没了跟班你倒是走得更欢啊?”慕容靠在淳歌的房门边上,一脸小怨妇的样子,他一上完早朝就急急忙忙跑回家,就怕淳歌一人行动有什么危险,哪知人家淳歌的动作够快的,一声不响直到吃晚饭了才回来。

    “你们不是忙吗?”淳歌深知自己的处境,这会儿没了阿奴的保护,林陆两派若是对他暗下杀手一定是水到渠成的,可是他反而觉着这样伴着危险的行动更加自在恣意,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吧。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忙了。”慕容没什么好气,他倒是满心担心着人家的安危,可人家当事人却一点儿也不在乎。

    “这件事儿,你与曾沉最好别掺和。”淳歌面色一沉,倒不是他要疏远慕容两人,只是他俩好不容易在朝中稳定下来,若是摊上这不知深浅的浑水,指不定这几年的努力就白费了,淳歌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那么说你自己要蹚上一趟了。”曾沉从远处缓缓而来,他一回府就听朱叔说了黄观的事儿,他一猜就知道这一次的秋闱之案与黄观脱不了干系,以淳歌的为人极有可能会为黄观摆平这事儿。

    “这趟浑水早晚都有我的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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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晚些都一样。”淳歌给了他俩一个‘心中有数’的眼神。

    “怎么可能是一样。”慕容更是眼珠子一瞪,淳歌以为他是傻子吗,那样显而易见的事儿他还不知道。

    “晚些参与你便可知道这水的深浅,也好做判断。”曾沉的声音冷冷的,接着说道:“早些参与,那你也只有陪着那些人试试这水深浅的份。”曾沉早就将自己归到了淳歌这一派,可淳歌习惯了独来独往,这让他有些气闷。

    “你俩怎么了?”淳歌发觉他出去了一趟,慕容与曾沉怎么都恼了,以他绝顶聪明的智商竟也不知缘由。

    “哼”慕容狠狠地望了淳歌一眼,不发一言带着曾沉转身便走了。

    淳歌原先以为这俩人只是闹了闹变扭,不曾想两人竟是连着三四天都不曾与他说话,这样的冷战一直持续到了淳歌被传召上朝。

    有苏最为富丽堂皇的大殿,对淳歌来说却都是改变他生命轨迹的地方。在这里有淳歌的知己,师傅,更有淳歌的敌人。

    “擢雨这几日可有收获。”因为淳歌已经没有官职,所以苏见豫的称呼又变了变,他可不能直呼淳歌,只能退而求其次叫了淳歌的号。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苏见豫简单的叫唤一声,但对于久经官场的那些个老油条来说,这可不是一个称呼那么简单的事儿了。他们几乎都快忘了苏见豫当年将擢雨一号赐给官淳歌,意欲淳歌会沐浴着皇上所给的恩赐,从而茁壮成长。苏见豫毫不掩饰对淳歌的欣赏,甚至不惜打破自己永不叙用的圣旨。将淳歌从天牢里放出,这样的恩宠是从未有过的。不经意间淳歌再度回到了风口浪尖,光荣地成为众人眼中靶子的地位。

    “草民不才,不负皇上所托。”淳歌将手中的《考籍》交给传旨太监,又从腰间拿出这一次秋闱前十名的卷子。说道:“那本乃是官某从民间得来的一本书,说是专门辅助学子应对秋闱,而这几份。”淳歌适时的摇了摇手中的卷子,说道:“这是官某抄录的京城秋闱前十名举子的卷子。”

    淳歌让人都呈到苏见豫的面前,之后便解说道:“官某在许多考生口中得知了《考籍》一书,谁知拜读之后竟发现这《考籍》的内容,与秋闱考题大有相关,其中的一些文章,连官某都要叫一声绝,这也难怪这一次的秋闱有如此都得考生写出了佳作。”

    “当真。”苏见豫接过《考籍》和那几份卷子。仔细地阅读起来,看了好几篇,当真是淳歌所说的情形,当即就让太监传给下列的官员看。

    就在《考籍》传到赵贤手中的时候,他只是粗粗地看了几眼,便跨出一步与淳歌并排,余光扫了扫淳歌淡然的脸,说道:“皇上,这《考籍》就是为了秋闱而作,分明就是泄题。说此次的秋闱是舞弊,倒也是事实了。”

    “呵呵”陆派的官员还没来得及反击,淳歌便开口笑道:“看来官某有必要将这《考籍》的来历说上一说。”

    淳歌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考籍》的作者是位秀才,因屡考不中才有了这样的心得,此人姓黄名观,乃是官某的朋友。”

    “原来是你官淳歌的朋友,怪不得连秋闱的试题都能轻而易举的拿到。”赵贤阴阳怪气地看了淳歌一眼,这句话,明显是将淳歌与陆派划到了一起,这一次的考题是陆派所出,写出《考籍》的又是淳歌的朋友,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这可就是你孤落寡闻了。”淳歌没反驳,倒是林洎抢在了淳歌的前头,说道:“黄观两年前曾在国子监就职,对秋闱的一套可谓是烂熟于胸,再者说这《考籍》乃是写于一年之前,试想一下,一年前的淳歌还在天牢。”

    “更何况一年前还未有秋闱的试题呢。”林洎哂笑说道。

    赵贤不敢当着林相的面与林洎起争执,只得咽下这口恶气,退回了远处。

    “林大人高见。”淳歌偷偷朝着林洎眨了个左眼,又一本正经地对苏见豫说道:“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传召考生入内质问,还可调阅此次秋闱所有卷宗,草民敢说十之**考生的文章与《考籍》上的观点不谋而合。”

    “也罢此事终归是有了进展。”苏见豫叹了口气,倒也欣慰,才不过去六天的时间淳歌便查出了眉目。

    “还有一事,草民也是从黄观那儿得知的。”若说起先淳歌的脸上是不咸不淡,如同平常一样,那么现在,淳歌跃动的眉梢却突显出了他的兴奋。

    “你说。”苏见豫第一时间发现了淳歌的小动作,他也开始期待这个徒弟会给他上演一场怎样的大戏。

    “黄观曾说,《考籍》这类的书由来已久,他也是借鉴了几年前的旧书,才写出了这本,而据他所知那本旧书,正是出自上一届的秋闱。”淳歌不紧不慢地再掏出一本书,传给了苏见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