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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博弈

    她望着他越发深沉的眼眸,将手中冰冷的玉白棋子捏紧,目光也不由的随他的眼眸沉下。【】

    “有什么我可以帮到的。。”她缓而抬眸“只要我能做到的,定然全力帮助王爷。”

    烛光在他身侧不远处跳动,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的肩上,像是驱散不去的黑暗,愈显凉意。

    他细长的两指间执着一黑子,嘴角缓缓的勾起一丝的笑意,良久才淡淡的道了一字出来“好。”

    话音落,那子有声的落在棋盘中。她低头看着他莫名落下的棋子发呆。

    “高岚。”他低声唤她。

    “嗯。”她无意识的本能应道,却忽而一愣,他竟也知道。

    他满目笑意的望着她,“你亦是同我一样如此吗?”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温柔的神色,这样的笑意现在他无可挑剔的眉眼间,一时间天地失色,只余他温柔笑意,令她一时看的呆住。

    她摇了摇头,道“我的原因比你想的要简单的多,不用去揣测我为何唤作此名,它不过是为了让我记住一件事,如此之外并无其他。说白而言,高岚就是莫冰,莫冰亦是高岚,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不像王爷,是身份的不同。”她迎上他有些不解的目光,对他微笑道。

    书房路不知何时竟只剩她同上官睿,而库林与“玄元”在屋前不远,烛光尚能照亮两人身影的地方谈话,上官睿缓缓垂下身子的时候,她透过他素色的衣衫,看到他肩膀上染了血色,她垂了垂眸。复而抬头,才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当下局促,手指着他,语气中有些愧疚道“伤口是不是渗血了?”

    他转而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看了看她道“好像是。”

    “王爷命人来包扎一下吧,若被皇上看见。定然会查问您这是如何受伤的。”她的声音有些渐低。说到此,想起上官睿因为保护她而受伤,心中愧意难当。

    “好。”他说着。命人取干净的亵布来,下人恭敬的呈上,他挥手,示意下人退下。在她不解的目光下,冷声道“你来给本王上药。”她还未开口。便听上官睿继续道“就像上次一样。”

    她一时愣然,却见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小瓶,缓缓的滚向她,空气中只听嘶啦一声。他已然撕开了肩膀处的衣衫,果然那所绑亵布已然变红,他缓缓的伸手解下绑带。将其弃之一旁。

    高岚犹豫了些许,看到一旁满是血的亵布。缓缓的起身,拿起下人送上来的干净的新绷带,亦握起他扔过来的药瓶,踱步走至他的身旁。

    望着他背上一道道的划痕还有被灼伤的皮肤,她抿了抿唇,缓缓的将药粉倒在手上,再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撒在他的伤口上,在药粉撒上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他嗖然抽紧的脊背。她不由的缓缓放慢了动作。

    她想张口问声他疼吗,欲开口许久,终是没说出口。上过药粉,她取过亵布,贴在伤口处,绕过他的胳膊,绑缚着伤口,而她每一次因缠绕亵布,不得不靠近他,她甚至可以看到他半垂的眸上那迷人如翼般的睫毛,不知何时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她冰凉的手指触及到他火热的肌肤,为之微微一悸。

    这样的举动让两人皆想起那夜同样的场景来,库林同“玄元”边说话边走近,高岚听到说话声,一惊,手中亵布掉落,他转头,亦看到,拾起亵布放在她手中道“继续。”库林和“玄元”此刻进了屋内,起初她还羞窘,呆立在原地,后来在他两人的目光下,帮玄元将绑带弄好,直至从外面看不到一丝红色。

    她偷瞄他此刻表情,不想却被他发现。

    “谢谢。”他笑着开口,继而看向库林道“给我取一身干净衣服来。”

    “是。”库林遵命,看到上官睿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高岚悄然回到她自己的位置坐好。

    高岚抬眼看了看门外的夜色,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抬眼对上官睿道“我们下一盘棋吧。”看到他诧异的抬眸,她忙低下头,躲过他的目光。

    上官睿忽而爽朗的大笑。

    高岚也不再答话,执子落于棋盘,一人一子,高岚下的极其认真,上官睿不时偷瞄,只见她心思全然在棋局上,那认真的模样格外的吸引人。

    上官睿眼眸轻动,他的棋子已然对高岚的棋子形成危险的包围,她目光落于棋盘上的黑子,他唇角淡笑,猜她是要往那处落子,乘机提去黑子,但见她皱眉,而后舒展而开,她缓缓落子,收回手去,上官睿扫了扫棋盘,她此举分明是错的,白棋马上要被切断,已她前面所下之子,她不可能没看出来才是,他不解的抬头看她,手中执着黑棋不动。

    上官睿迟迟不下子,她以为他在思考,遂抬头看去,看见他望着自己问“这子决定了吗?就落在此处吗?”

    高岚目光在棋盘上逡巡一圈,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不过看到高岚能下到此处,亦是不简单,正当他欲切断高岚白子时,目光落于她落下一子之处,细细一看,竟发现此子的用意来,若他此刻不管,仍执意切断白子,那那一片黑子极有可能被白子击毙。

    看清的上官睿不由的出声笑道“这一招实属妙招,围魏救赵。”

    上官睿亦不敢切断她的白子,只得先顾自己,继而捏黑子补,高岚不慌不忙的落子,十余子下,上官睿补完棋子,此刻高岚的白棋也连成了一片,解了他险先切断之危。

    在如此局势下,她仍能冷静对待,从容落子,观全局态势,将整个棋盘尽数囊入眼中。

    早春的枝头上,还能见的料峭的寒意,可是。听说暖阁里的花开的艳丽,百里之外尚能闻到香味,百花争艳,夜夜不败。

    上官婉儿抬眼望了望远方,簌簌的吹过一阵风来,拍打着窗沿,尽显凄凉。她静静的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苏雪忙走过去关住了窗,嘴里嘟囔道“娘娘,风大。”

    “娘娘。要不去暖阁里添几株绿植来。”她的眼神熠熠,上官婉儿身侧的小丫鬟喜儿道。

    她们也觉得这屋子里冷清吗?

    她们岂知冷清是缺少人气和心情,就像此刻,她的手间冰凉。眼眸凄寒。

    “暖阁为谁?你们岂不知”上官婉儿淡然的开口,然后对着喜儿道“喜儿。药熬好了没有”

    “娘娘,新人笑,旧人哭,皇上身边的没有长艳的。”苏雪走过来扶住了上官婉儿。隔着关着的窗户,看了看空空的廊道。

    是啊,皇上的心里有太多的女人。她原本也没想过去争宠,可是不争宠。在这皇宫内无法存活,尤其是现在,她得知自己已身怀龙种,即便她自己不想,也该为腹中孩子思量。

    那年,是她自己进的宫中,如今一切都不可能回到当初,就像是曾经也是未施粉黛的她,青涩如未开的花骨朵,如今,看着苏雪给自己着装描眉,那厚厚的妆容亦让自己忘了最初的模样,一切都已不可能逆转的形式极速的变换着,前移着。

    喜儿端来药碗,

    喜儿端了药碗过来,她接过,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抚摸了下感觉不到孩子心跳的腹部,心下有些担忧,一仰头,轻皱一下眉,咕咚咕咚,尽数喝下。

    上官婉儿喊累了,靠在了床榻上,因为有了身孕,她竟总是感觉累,整个人看起来总是睡不够的样子。

    她的嘴角嗪一抹将为人母的笑意。

    苏雪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神色紧张,上官婉儿转头看了看满脸惊慌的她,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她开口问了句“怎么了?”

    苏雪扑通一声跪下,说“娘娘,您将药喝下了?”

    “怎么了?”她担忧的问道。

    “苓妃刚刚喝过太医院送来煎服的安胎药,小产了。”

    站在上官婉儿身旁的喜儿,听到这个消息,药碗从手里脱落,砰的一声碎了。

    此刻,苓妃的宫室内。

    上官恭男抬眼望着苓妃。

    在上官恭男的眼里,苓妃不过是一味药,一味可救死扶伤的药而已。

    他看重的不是她的人,更不是她的情,不过是她特殊的能力。

    苓妃腹中绞痛,强忍了,抬头对他道“我的一生,付于一条冻僵的蛇,以为能暖了他,却忘了他的本性,弑母杀兄,如此心肠,为何我还觉得自己有本事暖的了他,傻啊,傻啊”

    她的泪簌簌的落,指着上官恭男。

    “告诉朕,当真你不再有此能力”

    “娘娘,陛下,娘娘见红了,娘娘见红。。。了。”红薇偷偷抬起头望了一眼,便看到此番景象,忍了很久,最终边磕头边颤抖的开口说道。

    上官恭男惊的抬头,才看到床上落了红。

    “苓儿,你为何不听话,偏要有嗣”

    上官恭男气急败坏,将苓妃的胳膊掐出些许红痕来,仿若他此刻的恨意一般。

    “那年,我涉世未深,为虎作伥,如今,也算我自掘坟墓。”她大笑,嘴角却溢散出血迹来。

    “皇上,你可看好”她说罢,不知从何处取了何种坚韧之物,动作极快,她的手腕便已经出血。

    她的血缓缓的往外延,血竟是发黑的。

    那年她入宫,为中了毒箭的上官恭男换血祛毒。

    她一直未曾注意,他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竟有换血这种事?却未曾看见他榻边身子虚弱,手指冰凉的她。

    “那天,我不该救皇上,显露自己不寻常的能力,如此我就可以有孩子,如此就可以了。”她的脸上终是流下悔恨的泪来。

    “快,去找器具来。”上官恭男看着地上的血,眼中兴奋的道。

    “血若不经血脉,兀自服用,是有毒的,皇上,没用的,没用的。”她大笑着嘲笑他此刻的模样。

    “愣什么,快取器具来。”上官恭男再次吼道,红薇才爬起来跑了出去。

    “先帝二十五年,你谋权篡位,是我递上的那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先帝二十九年,我随你进京,看着你母亲在你面前撞柱,你的兄弟们被你暗杀。如今,望着这龙椅,难道你不觉得孤单吗?皇上。”

    上官恭男脸色平静,漠然地看着她,那种漠然,像是一点也不在乎,所以视而不见。那种漠然,如此自然,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他的神色令她的心猛然一抽,仿佛被一枚极细极锋利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心扉,疼得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而面上却也勾起一抹冷笑。

    “若你一直知足,朕会许你一生安乐,是你太贪了。”他冷漠的道,伸手沾了一下地上的血,“苓儿朕不会忘了身上流着你的血,可是,身为天子,爱慕之人何其多,朕拥有了天下,难道,心该于你一处吗?天下是朕的朕亦是天下的。”他的眼底掠过一抹极细的自得之意。

    他如炬的目光,照过她惨白的容颜,冷冷的说“苓儿,那日你说,为了保持药人,每日必服汤药,并且不能有嗣,否则便会失药引之力。若你不求子,朕也不会命人送来此药。”

    上官恭男的话如烧红的铁,瞬间灼烧了她的心窝,在他眼里,他在乎的也不过是她的能力,对她的百般疼爱,对她的所有,不过是因为她是一味药,她那干涸的眼窝终是止不住的落下泪来。

    她的目光含有无限的痛意,“你这双手,沾过太多无辜之人的鲜血。”

    上官恭男拂袖站立,立的像棵苍松,苓儿记得,那日他也是在山上,如此而立,衣抉翩翩,望着远处的京都之处,她却不曾知,为了站成如此姿态,苍松的根是如此的错乱,如此的攀杂。

    “古今帝王,哪一双手未曾沾过血,苓儿,你太天真了。”他冷眼望着她道。

    “是啊,我太天真了。”望着手腕处已经干涸的血脉,她气若游丝的道。

    “我天真的以为皇上对我是真心的。”她虚弱的冷笑着,躺着床上,脸上一点点的褪去血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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