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地下秘藏在线阅读 - 藏雪昆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少年林枫

藏雪昆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少年林枫

    耗子说的没错,林枫自然不是一般凡人。【】如果刘晚庭不是在那一年的清明,形影孤单的跑去杭州给林老太公扫墓,林哲宇还不会遇见这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女人。

    当初我们因为他笔记本上的那几个名字,而在南海费尽功夫的调查林岳,试图找出他和冬星彩刘建国两个人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而这一回,又轮到我们调查他本人了

    可是我们找到了化名为邱善的林岳之后,几番交谈中,只知道他们的相识,也只限于相遇到冬星彩消失,那短暂的一段时间而已。

    林岳当时跟我们说,1988年的时候,海南刚刚迎来千帆竞发的大航海时代,他从杭州离开,跑到南海边上跟着伍书喜老船长打杂,在那里见到了曾经在杭州茶庄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刘建国。

    很显然,林枫是知道这一切的,否则他不会把冬刘两个名字,跟自己远在海南的弟弟写在一起。

    冬星彩跑来南海当然也不是为了赚钱,她要求林岳把船开去最险要最无人问津的地带,想要求证一件关于海洋的事情,过了一段时间,有个叫做董文平的男人要死要活的爱上了冬星彩,她没过多久在那儿怀上了冬冬。

    这段过往很是复杂,我们当时听着也是懵了好半天。只知道后来冬星彩拖着怀了孕的身子一夜之间消失,许久以后又突然出现在了北京的王爷府,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林岳从那时候起,就只偶尔和刘建国有所联系,户口从杭州迁过来以后,也没再离开过南海。

    而冬冬明确的告诉我过,他是一个失败的水生胎,他的出生实际上是为了我的出生做准备的,冬星彩之于刘晚庭,就是一个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好jiejie。所以这些人这些和我们沾亲带故的前辈们,全是因为刘晚庭这个女人,而相互联系到一起的。

    在林岳成为了星彩和刘建国的船长之前,他们这些人首先是林枫的老朋友。而林枫不仅曾在南海呆过一段时间娶了媳妇,也曾经深入昆仑山脉的第十五师军事基地中,作为过里面和外面世界的联系人。

    我想,他既然在作为“么云”的时候,那么万能,他也应当知晓不少昆仑的秘密

    我甚至不得不怀疑起来,刘晚庭得了那种古怪的让人心跳越来越慢的疾病之后,之所以会跑来昆仑山开始死一般的沉睡,是不是也因为林枫这个老朋友曾向她透露过什么信儿。

    林哲宇被黄雀带到昆仑的这段日子里,根本没机会到处走走看看,耗子向他提起录音机中的内容,他茫然不知。而当我把第十五师口中的么云向他描述一番之后,他想了一想,点了点头:

    “昆仑山里的部队么?林枫以前……的确是军人,他对过去的事情从来不愿意多说,但我小时候在家里翻出来过部队的勋章,那自然原本是属于他的。”

    “那应该没跑了,最早一批分配到生产兵团的军人,年龄当然应该是和我的爷爷奶奶差不太多。”

    大明星拍了一把林哲宇,熊皮巫女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们爷爷奶奶所在的部队中,还有我爸爸的参与,虽说是一面也没见过,但论辈分,你们该叫我阿姨了”

    想来也是,我听着巫女的声音,她年龄应该在四十左右,不过她整天披着一层熊皮,脸上还画着一些古里古怪的花纹,我没想到她的实际年龄可能还要再大几岁。毕竟我们那个上车未遂的小伙伴周兆丰也是第十五师的人,他死了那么久了,他是她的父亲。

    “好吧熊阿姨,但是说到年龄,这也正是最奇怪的地方:既然么云是爷爷级别的人物,他怎么能以一个少年的身份告诉林医生那么多事,而且更邪门的是,怎么连冬冬那小兔崽子也知道这些事和这个名字?”小王爷跟巫女打趣了一句之后,满脸的郁闷,“太憋屈了,上一辈和你们的上上一辈个个都守口如瓶,好不容易有了能透出信儿来的爷爷,他也不选本王,净找脑子摔坏的家伙说”

    “不对,不是不找你,而是……应该只有那时候头脑不清醒的林医生,才能看到么云。”我摇了摇头。

    去年那会儿是2010年的秋天,刘晚庭前往杭州祭扫林枫的时候,是2005年的清明,而在05年以前,他就已经死去了。从这一点可以肯定,不管以一个什么样的形态说出了南海的秘密,至少,他不是亲口在那个时间,对着长了那么大的孙子诉说的。

    小王爷后来向我们证实,林哲宇所谓给么云打的那通电话,根本就没有拨号,其他人谁也没有看到过么云的真实面目,种种迹象表明,么云是一个“幻想中的朋友”。

    作为聪明又非常理性的林医生,平常状态下,他应当很快就能够辨别的出来什么是幻想什么是事实。去年之前,他自己也没有去过南海,我觉得,突然之间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那个么云,以及么云所知道的信息,只有在他脑袋受了伤,记忆系统十分混乱的前提下,才能转达给他。

    从冬冬的口中说出来“么云”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是在很不耐烦的劝说林医生归顺的时候,脱口而出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么云的存在,而且,他清楚我们这些人当中,又只有林医生才知道他的存在。

    想起黄雀的一贯作风,在等着螳螂捕捉蝉的过程中,他们往往会提供一点加快进程的支持,我直觉的认定,么云是由黄雀的人用了什么方法,在林哲宇住院修养的那段期间里,强加给他的

    我忽然之间,觉得诗情画意的杭州居然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我觉得,有个被你们忽略的细节,可能才是问题的关键。”

    李副官放下记录的笔头,开了口:

    “你们说,当时在杭州的医院里,看到的那几页林枫的笔记,像是从火炉里销毁时检出来的。”

    “对,破破烂烂,除了那个几个圆珠笔写的名字还没烧到,也没褪色之外,其他根本就提炼不出更多的东西来了”耗子抢答道,马上他又一拍大腿:“我cao,这么巧,林大庸医刚才那风炉里也有些残片,难道……当时林枫的笔记就是在这个风炉里被销毁的?”

    “风炉里直到现在还有残片,也就意味着,它最后一次被使用的时候,不是在煮茶,而是在焚烧笔记。那次之后,这风炉就没有人用过,一直放到现在了。”李副官说着,把自己手里的本子放在风炉的炉口旁边比划了一下,“你们看,这个大小,一整本笔记是很难全部塞进去燃烧的,所以要销毁的话,至少应当把笔记撕开,一部分一部分的焚烧才对,所以有些已经化成了灰,有些还能抢救出来一部分,这同时意味着销毁笔记的过程一定被打断过,不然什么都不剩,你们根本不可能看到残卷我认为,既然被中途打断了,那是不是还存在着根本就没有来得及丢进炉子里的部分?”

    小王爷搓着光头接话道:“那笔记上一定记录着很多重要的信息,大约跟锦夜的人和进行的项目有很大的关系,不然不会出现那三个名字。如果整本笔记都在就好了,我们说不定能得知老一辈心里的大半秘密”

    “对,这正是我想说的问题的关键:如果能看到笔记上的其他内容,多少能少走些弯路,如果笔记还有一些没被烧毁的部分,那么即使林枫去世了,还是能有人能看到内容,继承他的遗志或者记下他的故事,这就是行程笔记的重要性,我自己的这本也是。”李副官晃了晃手中的小本子,“如果我死了,里面的东西也不会死去的。”

    我们相视一眼,很快明白了李副官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么云的信息,说不定就是通过笔记的形式传出来的

    冬冬根本就不是林家的朋友,他却能和林哲宇知晓同样的信息,说出同一个人的别名。

    他其实并不认识么云,他只是,和林哲宇看到了同一份笔记

    “我……我有看过吗?”

    林哲宇捂着脑袋,完全记不清楚。看到这份笔记,肯定是他刚动完脑部手术的那段时间,否则之前相处的时候,他多少会透露出南海底下有些不寻常这件事。

    “真是有趣……按照你们的说法,林枫是在海南追到的老婆,在那里,他的小名自然是么云,爷爷一辈的人商定婚姻这种事情,有些还没成年就搞定了,那么他在南海度过的那段时间,形象上可不就是一位少年?”

    张小爷的这句推测,一下子让我们豁然开朗起来。是啊,林枫的确是个死去了好多好多年的老爷爷,可他在海南被叫做“么云”的时候,还是非常年轻的。笔记上写下来的东西,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它的主人一同增长年龄。我现在回去看小学时的日记,依然能读出当时那种生涩的孩童口吻和语言方式。

    我现在很想问问林枫那本笔记本是从哪里买的,居然质量好到能一连使用了那么多年,林医生在住院期间看到的关于南海的内容,应当就是由当时还是少年的么云写下来的自白,那部分内容幸运的躲过了风炉中的销毁

    在后续的几个月康复训练中,也许有人引导,也许是林医生的大脑自己进行了信息修补,少年么云的笔记,便成了一个幻想中的少年娓娓向他阐述了

    我总算是能稍微舒口气,这个解释看起来行得通。事实上,以我们现在这么个精疲力尽又焦头烂额的状态,解开这么一个困扰了我将近一年之久的谜团,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

    “比起此时此刻去研究这些个从前的故事,和你们那些沾亲带故的圈子,我更在意的,倒是刚才那个给你林哲宇送包裹和风炉的人,是谁?”

    熊皮巫女坐在一边的树杈上,对于林枫倒是没什么兴趣:“你们不如趁着这个空档,考虑点切合当下的问题:除了咱们这几个,还有快走远了的那一群女鬼以外,到底还有谁是熟人?首先这个人,自然是一个曾经对你家很熟悉的老朋友吧,他知道那稀奇古怪的茶具是你爷爷的东西,虽然这个人身在昆仑山上,可他不仅认识你家的东西,他也得认识你是谁,你以前又没来过这儿,你爷爷在第十五师工作的时候,你出没出生都不好说,所以这个人肯定也去过杭州亲眼见过你的吧”

    我听着巫女的话,忽然浑身一阵颤栗,确实,他们老林家开茶庄的,圈子里的朋友本来就不多,冬星彩刘建国之类的,由于年龄或者其他关系,活着的应该也没几个,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人,实在是……

    林哲宇猛地站起来,可疲惫和饥饿带来的低血糖,使得他险些没站稳又倒下去。

    “会是……她吗?”我看着他的眼睛,紧张的干咽了一口口水。

    林哲宇半天没说话,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用问,我们也都知道,我所说的“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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