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遇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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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天气晴好。眼看马上要过年了,文沫家里还干净得能饿死老鼠,什么都没准备,她还半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罗沁好说歹说,才让她同意大周一的下午翘半天班逛街扫货去。 对过年,文沫是半点期待也无,年年都一个人,真要做一大桌子菜,恐怕要吃剩饭从开年到初七上班了,而且就她那三脚猫的做饭工夫,还是不要拿出来虐待自己的胃了,这么些年下来,她也只会做几道家常小菜,还是被逼无奈学出来的,不太了解她的人都能被她这么两手唬住,还以为她厨艺不错,等连吃三顿一样的东西下来,看看谁还会这么认为。 罗沁比文沫也好不到哪去,她们这对狐朋狗友也算是彻底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女汉子,要说家里换个灯泡修个暖气她们会干,做菜这种精细活……算了,还是出去买现成的吧。 不过怎么的也是中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一年一度的春节,再怎么样家里空着都是不对的,备年货那是必须的,哪怕菜少买,买点半熟的零食饮料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几天假期,堆在一起吃零食看电影,想想就觉得很舒服。 两人一头扎进离家最近的大型连锁超市,被里面极为壮观的人山人海惊呆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这俩不爱过年的倒霉孩子,怎么可能知道今天是小年,有些传统一些的家庭,从今天开始就正式进入过年阶段,中国的节日,太多与吃紧紧相关,现在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好了,自然要准备得全一点多一点才好过个富足年嘛,所以自然都是出来买年货的。 文沫和罗沁一个拎着个筐,虽然想买的东西不少,但是以现在的人群密度,推车这种东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挤得过去。她们只得退而求其次,在人群中拥挤穿梭着,快准狠地拿到自己想要买的东西,然后在被挤成rou饼之前。果断撤退。 提着大包小包,不好容易排大长队结帐出来,文沫与罗沁有说有笑地走到街边,准备打个车回去。 “文沫!”一个有些熟悉的男低音在背后突然响起。 文沫转过身去,脸上还带着未来得及收回的笑意。在看到到底是谁叫的她之后,嘴角的笑意僵在那里。 可恶的罗沁,偏偏要拉她回来的买东西,看吧看吧,翘班这种事,肯定被李响岳在心里诅咒了百八十回,不然B市这么大,她怎么会好死不死地在这里遇到鬼了呢? 罗沁早在听到有人喊文沫的名字时回头看了,这一看,她也一点都笑不出来。 眼前这个身着军装。个子高高、神采飞扬的男人,不正是秦鹏修吗? 秦鹏修今天也是出来买年货的,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妻子戴如眉也跟在身旁,刚刚两人正在商量着一会买完东西要去医院看个意外住院的朋友,他突然抛下妻子小跑了几步,戴如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就听到秦鹏修喊出了文沫的名字。 戴如眉只稍微顿了一下,就像没事人一样紧走两步,在文沫转过身来时已经稳稳地站在秦鹏修身边。还挽上了他的一只胳膊,略带丝鄙夷地微抬下巴,眯着眼看向文沫。 她还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如何得到现在这份婚姻的。虽然结婚之后她完全可以肯定秦鹏修与文沫再无交集,但是那份老公是偷来的不安全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这个女人,始终让她觉得只要文沫愿意,秦鹏修会不顾一切地跟她离婚。 罗沁以前只见过秦鹏修几次,以前这两个人发生什么她不太清楚。但是他们是如何分的手她却是心知肚明的,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现在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文沫面前,也算是够不要脸的。 文沫敛下笑意,拿出见陌生人的态度,冷淡地点头:“你好。” 一年多不见,她瘦了,精神也没有以前好,脸色也显得苍白。明明知道她与自己再没有什么关系,自己也有了可心的妻子,以及在父母和丈人家里帮助下成功的事业,而且家里的孩子也快一岁了,他以为,他早已经放下。 可是为什么,一年前得知她失踪生死不明的时候,他的心那么痛,痛得根本无法呼吸,一想到她可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得知她回来,情况很不好的时候,他无数次都想冲过去找她,哪怕她对他早已经没有爱,他也希望她能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秦鹏修自嘲地笑笑,刚刚那么明媚的笑容,差点恍了他的眼,可是她却再也不会笑给自己看了。她是恨他的吧。下意识地偏头去看自己合法的妻子,如果没有那次意外,是不是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就会是她了。 可惜,闹成现在这样的结局,虽然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他也并没有抗争过什么。他满足于现在安逸的生活,戴如眉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虽然自己一开始不爱她,但是这么久相处下来,他不是铁石心肠不知好歹的人,这样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一点不心动。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多卑鄙的人,脚踩两条船的事做不出来,但是对文沫,也许是因为曾经是心有所爱,却阴差阳错,有缘无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心底里总有些若有若无的牵挂。他想,也许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他曾经爱过一个叫做文沫的女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今后的生命中,没有他,她也一样精彩。 秦鹏修内心的纠结戴如眉根本不知道,她只是示威似地搂紧秦鹏修的胳膊,带着胜利者的盛气凌人和丝丝看不起,说出来的话相当有意思:“文沫,好久不见啊。怎么看你比以前瘦得多了,连黑眼圈都出来了呢?是不是工作很辛苦?唉,女人的青春很短的,可要爱惜点自己。” 文沫笑笑,没理她,本来她跟戴如眉就不熟,人家又一副护食母鸡的样子,自己没兴趣介入人家夫妻之间。还是赶紧回家去吧,话说手里拎的东西真重。 “两位慢慢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文沫礼貌地朝着两人点点头。钻进罗沁刚才拦下的出租车,绝尘而去,没有看到秦鹏修一直盯着车背景,直到走出老远看不到了,才被一脸不高兴的戴如眉扯走。 文沫。祝你幸福,虽然我很想成为能让你幸福的那个人,不过,对不起。 罗沁一路上都小心地打量着文沫的神色,反倒把文沫整得哭笑不得:“大姐,快别再看了,我是不会哭出来的,你看也没有。” “那是,我们沫儿是谁,这种狗尾巴草有什么稀罕。谁愿意捡就捡去,等过几天姐给你介绍个好的。”罗沁很狗腿地陪笑着,心里已经开始划拉自己认识的优质单身男,试图打出个比秦鹏修更好的,不蒸馒头争口气。 本来不过以为是个小插曲,没什么大不了的,文沫压根没放在心上,第二天该上班上班,水过无痕。 可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文沫居然在单位又碰到他们两口子。 戴如眉一张俏脸阴得可以滴出水来,整个人散发着阵阵生人勿近的气息,秦鹏修满脸疲惫,坐在戴如眉旁边两个空位边上。很明显。这对夫妻吵架了,而且看样子吵得还不轻,可是他们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是几个意思? 见到文沫终于来了,秦鹏修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兴奋,不过马上又恢复常态,只微笑着点点头。无奈地看了戴如眉一眼。 戴如眉嘴唇微动,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昨天他们去医院看的朋友,是戴如眉最好的闺蜜田萱。田萱进医院的消息是别的朋友告诉戴如眉的,因为朋友说得也不清楚,只知道田萱进了医院,不过好像问题不大,戴如眉以为没多严重,便在买完东西之后才去的。 谁知道,田萱一见到戴如眉,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直说家里面不太平,再不想回去住了,要戴如眉陪她在外面住一段时间。 这一哭可把戴如眉哭懵了,要知道田萱这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可是有颗女汉子的心的,平时性格最是火爆,胆子也大,上一次看到她哭,还是她大伯和爷爷死的时候的事。 在戴如眉的旁敲侧击下,田萱才断断续续说出了家里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出了许多次意外,家里很多人都因此受伤。她前几天刚刚放假,搬回家里住,准备一家子好好过个年的,昨天早上,她起床后去吃早饭,本来正好端端地下楼,不知道被谁从背后推了一把,结果就滚下楼梯摔断了腿。 再加上她没回来之前,奶奶也在家摔倒,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小叔出门时正好一个花瓶砸在头上,流了好多血,还有家里请的司机下班回家里遇到抢劫,被人一刀刺中腹部,现在还在家里休养。 这还只是大面上,比较严重的几起受了伤的,小磕小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田萱最后哭着说,也不知道家里到底是怎么了,自从大哥结婚之后,家里就跟撞了邪似的,她死都不要回去住了。 戴如眉好说歹说才劝好田萱,回去后就跟秦鹏修商量,找个私家侦探查查到底是有人捣鬼还是真的只是意外,她很担心田萱的安危。 秦鹏修彼时还没从下午偶遇文沫的兴奋中缓过神来,对戴如眉没那么上心,自然叫她看出来是存心敷衍,两人好一顿吵,直到今天早上起床还没缓过劲来。 戴如眉心想,与其千日防贼,还不若她主动出击,让秦鹏修死了对文沫的心思,便背着秦鹏修打电话给自己的婆婆邱君,希望她能出面借用文沫去帮她个小忙。 邱君虽然奇怪为什么儿媳妇居然会主动去找原来的情敌,不过她并没有阻止,戴如眉是她各个方面都满意的媳妇不假,但是她正是因为各方面都不差,好胜心太强,有点让邱君无法掌控的感觉,如果文沫能让她吃吃瘪受受气,邱君还是乐见其成的。 反正婆媳那点事,真是个中滋味,只有局中人自己明白。 李响岳还在上班的路上,就接到市政府办公室打来的电话,一听他们的要求,不由有些郁闷。 好歹他们也是部委直属的单位,你说真有大案找他们那是职责所在,可是现在让文沫堂堂副主任去扮演私家侦探,而且还是没头没尾仅凭一个人的怀疑就被抽走。 TNND,真拿豆包不当干粮啊。 不过抱怨归抱怨,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也算不得什么强龙,在人家地盘上,就得服从管理。 得,文沫这孩子,自己最近已经给过她一桩不太好办的差事了,如今临过年前就来这么个破活计,恐怕年都要过不好了。唉呀,自己怕是又要被她念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戴如眉得到邱君的回复,因此才一大早拖着秦鹏修过来,而秦鹏修知道戴如眉居然背着自己给他mama打电话,安排文沫接这份不靠谱的工作,顿时火冒三丈,又是好一顿吵。 耐不住心里也确实是想再见见文沫的,秦鹏修还是跟着戴如眉一起来了。 秦鹏修脸上的喜色被戴如眉看个正着,她心里堵着一口气,望向文沫的脸色就更黑了。 “走吧。”干巴巴扔下这么句话,戴如眉起身往外走,走出去挺远,才发现文沫压根没跟上来。 这是闹得哪一出?文沫一头雾水,秦鹏修则有些尴尬,只得咳了一声,想上前将前因后果讲清楚。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戴如眉又是一阵风似地跑回来,直直站到文沫跟前,将秦鹏修的视线挡了个结实,一副防贼的样子。 她居高临下,命令般说道:“借你去跟个案子,你的领导那已经打过招呼了。走吧,时间紧任务急,别墨迹了。” 文沫皱了皱眉,心想戴如眉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孕傻三年款的,这么明显地拿自己做伐有意思吗?秦鹏修是谁?早已经成为她生命中的路人甲了,偏这两口子各怀鬼胎地跑到她面前唱大戏,有意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