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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南有名门佳子弟

    这间内屋竟比外面店铺更为宽敞,一缕光亮从半掩的窗户中透入,屋内光景清晰透明,除却桌椅木床之外,另有几部形状庞大的机械占据着内屋近半地方,靠一侧墙边,一张檀木桌上搁置着两只香炉,正自冉冉焚香,淡雅清香满屋散落,透鼻而入,柳悦清心神顿时一振。

    他将关氏放到床上,听闻到她低声轻喘,呼吸时断时续,颇显困难,柳悦清伸手摸了下她额头,触手微热,心头微微一惊,暗道:“她是受了风寒,我身上并无药物,看来须寻个大夫来诊断才妥当。”

    他冲到屋外,门口仍有数人并未离去,正探头探脑往铺内张望,柳悦清风一般掠到门口,倒把这些人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开,柳悦清眼疾手快,拉住一个青年男子,说道:“这位大哥,烦请你请来一位大夫,这里有人病倒了。”

    那人惊魂稍定,愣愣回道:“找个……大夫……过来?”柳悦清颔首说道:“小弟初到此地,人生地疏,有劳大哥了。”青年男子露出一丝笑容,点头说道:“难道是南宫烈那粗汉子倒下了,我还以为天底下的人都死了,他也不会生病,这小子也中邪了?真是奇怪了。”此人显然没见到关氏晕倒,柳悦清笑了笑,也不解释,青年男子急忙说道:“这事好办,兄弟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拉个好大夫过来。”当下匆匆离去。

    柳悦清松了口气,向众人作揖说了声“失陪”,进入“七彩居”内,快步走进内屋,见关氏依然未醒,气息却是平缓了不少,心头略安,又退了出来,心道:“男女有别,我若和关姑娘共处一室,未免会给人落下话柄,于关姑娘名声不利,我还是在外面等候为佳。”

    他负手在铺中来回踱步,仔细欣赏着琳琅满目的织锦,门口几个过客见他举止有些古怪,一时不知他的来头,都偷偷张望打量,却没人敢进屋与他攀谈。

    正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隐隐能听见“男子……我家……二妹……”相隔远了,极难听清。柳悦清心中一动,缓缓走到门口,刚一止步,陡地随着一阵劲风拂面,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如大山般立在面前,手中还提着一人,正是方才去请郎中的那位仁兄,柳悦清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喜道:“南宫兄,你可赶回来了。”

    这条猛汉正是南宫烈,只见他满脸通红,双目怒睁,瞪着柳悦清,尽显狂怒之色,牙齿咬得滋滋直响,猛地将手中青年甩开,一把抓住柳悦清的衣襟,吼道:“柳悦清,你……你究竟对二妹做了什么?”

    柳悦清看他神色异样,大失常态,不禁有些狐疑,但依然沉住气说道:“令妹受了风寒,先前晕了过去,南宫兄却不在场,我只得托人前去请大夫,南宫兄为何如此动怒?”南宫烈喘着粗气,突然手一松,怒道:“柳悦清,你不是个好人。”冲进店铺,便听他大叫了声“二妹”,横冲直撞扑入了内屋。

    柳悦清挠着头苦笑道:“我不就是没买你家的那副镇店之宝而已,又何苦对我如此恶言相对?”俯首见被他甩落的青年男子痛得脸色惨变,在旁人搀扶之下才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口中早已破口大骂,柳悦清心道:“南宫烈这混球,行事也太过鲁莽了。”当下摇摇头,掩起店门,转身来到了内屋。

    南宫烈正跪在床前,蒲扇似的手掌按在关氏的额头,神情平静不少,柳悦清跨进屋里,开口说道:“南宫兄怎么……”南宫烈转过头来,看着柳悦清,脸上顿时显露惊慌神色,跳起身来,双手在胸前一错,惶声说道:“柳悦清,你别过来,否则,我南宫烈就对你不客气了,我,我……”脑袋左右转动,似乎在察看四周地形。

    柳悦清好气又好笑,喝道:“南宫烈,你在搞什么名堂,为何对我如防大敌?”南宫烈拳头紧握,挡在关氏身前,怒道:“你对我二妹图谋不轨,你这个yin贼,我南宫烈真是错看你了。”柳悦清听他胡说八道,脸色一沉,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前,双手使出“千丝缠花手”,一把扣住了南宫烈的双手,喝道:“南宫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如此污蔑我?”

    南宫烈虽然练过几式武功,但在柳悦清面前实是不值一晒,毫无反抗之力便给擒住,柳悦清十指传来力道甚烈,双臂酸麻不止,极为难受。南宫烈却毫不变色,脸上怒气更甚,叫道:“你jianyin良家妇女,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想抵赖?”

    柳悦清脸色大变,扣着南宫烈的双手更是用力,痛得南宫烈龇牙咧嘴,险些晕了过去,但柳悦清气怒交集之下,并未发觉,手中更是用力,怒声说道:“什么jianyin良家妇女,人证物证皆在,南宫烈,今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南宫烈疼得冷汗尽冒,脸上掠起一丝不屑之色,说道:“柳悦清,你杀了我就能掩盖你的恶行?你做得好事这些天早已传遍整个江湖,恐怕已无人不知,想不到你这厮生得相貌堂堂,却是个龌龊的无耻之徒,我,我绝不会让你……让你伤害二妹……”突地张嘴一口鲜血喷出,柳悦清这才惊觉,自己用力过甚,急忙撤手叫道:“南宫兄,对不住。”

    南宫烈踉跄退后,不意间撞到了床角,惹得整座木床剧烈颤动一下,这可吓坏了他,急忙按住床榻,见关氏并未被惊醒,他才转头问道:“柳悦清,你究竟想怎样?”

    柳悦清无奈地说道:“今日前来,原是打算向二位询问一件琐事,只是方才没见到南宫兄,此时南宫兄一现身就对着在下一阵痛骂,着实令人深感莫名其妙。”

    南宫烈怒气稍减,却仍然神情严肃,僵硬着口气说道:“你难道不是对我二妹见色起意?二妹昏迷不醒,不是你下手加害的?”柳悦清大皱眉头,说道:“在下从无此意,南宫兄误会了。”当下稍作叙述关氏晕厥前后之事,随即说道:“南宫兄不在‘七彩居’,在下又不能独自留下关姑娘,这便找寻了一人去找大夫,这‘见色起意’四字从何说起?”

    南宫烈挠挠头,神情有些尴尬,哈哈干笑几声,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是那件事,想不到是个误会,哎呀老弟,你也别动气,这几天外面尽传着你的一件事儿,未免令我心生防备。”

    柳悦清早已想开口询问,此时更是忍不住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给在下落上‘yin贼’的骂名,还请南宫兄指教。”

    南宫烈开口反问道:“柳悦清你可否知道潘思思?”

    柳悦清想也不想,颔首说道:“这些年来风靡武林的两个民间女子,扬州水芊芊,淮安潘思思,她们虽不是江湖中人,却在江湖人中赫赫盛名,一个是天下第一美女,另一个被称为世间最善女子,我都是久仰大名。”

    南宫烈说道:“数天前,那个潘思思在平江府现身,她去衙门控诉有人jian污了她,而做了这件好事的人就是你,柳悦清……”

    他话未说完,柳悦清早已一跳而起,叫道:“胡说八道之极,我从未见过潘思思这女子,她……她怎能以此事诬陷我,败坏我的名声。”南宫烈说道:“我乍听此事,原本也将信将疑,只是咱们寻常百姓都深知,潘思思姑娘心地善良厚道,绝不会无故陷害他人,之后又听说潘姑娘拿出了一件事物,才令人不得不信你是凶手。”柳悦清愕然问道:“那是何物?”南宫烈说道:“据说是你的衣衫,其中有一事物,当时你办完事后,落下衣衫匆匆离去,潘思思便将这些衣衫事物在衙门当面呈上。”

    柳悦清深深吸了口气,突然盘膝坐到地上,合上双目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南宫烈见他举止奇怪,诧异之余,也顾忌他另有企图,急忙凝神戒备,瞪着柳悦清,大气都不敢松一口。

    约一盏热茶后,柳悦清才缓缓睁眼,乍见南宫烈盯着自己,目光凶狠,如临大敌,忍不住失笑道:“南宫兄请别紧张,在下问你一事,那潘思思今年芳龄多少?”南宫烈丝毫不明白他的意思,却如实回答道:“二十余岁,应比二妹稍稍年幼。”柳悦清微微颔首,眉头紧蹙,低声自语道:“若是这样,这倒奇怪了。”

    南宫烈说忙问道:“什么奇怪?哪里奇怪了?”柳悦清从地上跳起,说道:“话说回来,只凭衣衫事物,又怎能断定是我柳悦清所为?”南宫烈说道:“此事详情我真是不知,不过衙门里也透露出风声,就在第二天,有个神秘人物进到衙门,当场也指认出这些东西是你的,如此一来,衙门里那些人也无话可说了。”

    柳悦清拍拍身上灰尘,笑道:“看来我要去衙门一趟,才能将这件事弄个明白,看看那个陷害我究竟是哪方高人?”南宫烈目光一直,惊道:“你要私闯衙门?”柳悦清笑道:“既然已经告到官府,若不去会会潘姑娘和那个神秘人物,我柳悦清的污名又该如何洗脱?”南宫烈摇头说道:“且慢且慢,你就这么去衙门,定是给他们当场抓住,然后打入死牢,依我看此事不宜cao之过急。”

    柳悦清不停打量南宫烈,似乎发现新奇事物一般,眼神很是古怪,南宫烈一阵哆嗦,忍不住问道:“你这么看我是作甚?”柳悦清还未回答,只听一人弱弱说道:“一个莽汉竟会说出‘不宜cao之过急’这六个字,岂不是令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