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瓶酱油
白溯的动作极为生涩,还在陷在怔然的云悠一时未回过神来。【】白溯慢慢地退后,有些不安地挪开。 云悠从未被人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她无声地弯了弯唇,吻了上去,反客为主。 这就像一种无形的邀请。白溯的眼眸底下一丝的惊怔浮现,随即隐下了黑色的世界里,他的手穿过云悠柔顺的乌发,跟上了她的节奏。 经过几次尝试,白溯很快找到了窍门,渐渐掌控了主动权。他的动作很柔很轻,如清水拂面,让人在不知不觉间迷失其中。 “少主少主不好了,少主” 然而,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却瞬间将山洞内难得温情驱散得一干二净。 大呼小叫的声音实在聒噪,听得人心生烦躁。 “别管他。”被打扰的白溯语气不悦地开口道,就要抬手施下一个隔音咒。 云悠却伸手阻止了他的举动:“不,还是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吧。” 白溯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接着撤去了四周的禁止,搂着她消失在洞xue中。 “少” 山洞外,黑衣男子还在扯着嗓子对着面前的空气在大声呼叫,下一刻,当一个山洞的出口腾空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的声音却硬生生卡在了喉咙。 白溯宛如上古寒渊的冷冽目光冰冻了他想说下去的话。 那冰冷的眼神分明在说若给不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完蛋了 黑衣男子一个激灵,心里一急,赶紧朝白溯跑了过去,不等他开口,便挥舞着手脚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少主,刚刚那只臭猫……不不不,那个小姑娘把这只猫扔给我,就朝丛林深处跑掉了。” “什么?”云悠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小白向着哪个方向去了?” “刚才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爆炸的声音,小姑娘朝着那个方向喊了一声爷爷后,就向着那边跑过去了。”黑衣男子指着一个方向,如实说道。 爷爷…… “第五夜”云悠心里立刻有了结论,然后才想起进入这片森林的要事。见到白溯过于惊喜,却把跟自己一起进入林区的第五夜给忘记了。 “小白,我现在要去找小小白和第五夜,你要不……” 云悠正要开口提议白溯让他先行离开或者躲起来,却被他打断了。 “我跟你一起去。”他黑眸定定地凝视着她,语气不容置疑。 云悠有些迟疑:“可是,你现在……” 他现在的身份是魔族的少主,是站在她对立面的人。第五夜也罢了,毕竟是旧识,但若是遇到其他的人……即使她现在是玄天剑宗的领队,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说服所有人不对他刀剑相向。 “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白溯握过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我说过,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好吧。”云悠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片柔软,任由着他握住自己的的手,嘴角悄悄勾起了一抹弧度。 单身狗黑衣男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听着这一段若无旁人的对话,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一百万点的伤害。 “狗蛋,我们一起鄙视他们”黑衣男子握着手中的小黑猫晃了晃,学着小姑娘的语气忿忿地说道。 “喵”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小黑猫毫不客气的一爪子 “嗷” 阴森森弥漫着灰霾的树林中,小姑娘眨巴了一下眼睛,站在草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昏迷不醒的第五夜,犯起了难来。 思索了一会儿,她蹲了下来,伏在他的胸膛上聆听他的心跳和呼吸。 猫的感官比普通人都要灵敏,更何况小姑娘是已经化形的灵兽,对外界的感知比常人都要精准。 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和平稳的呼吸声传入耳中,小姑娘的表情渐渐转为深思。 ……他的心跳和呼吸都很平稳,应该没有事吧? 正胡思乱想着,她突然就被人揪着衣领拎开了。 小姑娘边挥舞手脚挣扎边抬起头,却发现将她拎起来的人是第五夜。 他已经清醒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 第五夜随口问了一句,将小姑娘放到一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xue。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将脸凑了过去。 如此接近的距离,让神智刚恢复清明的第五夜立刻涨红了脸:“你……你要做什么?”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料撞到了树干上。 已经退无可退。 他只好移开了视线,不去看小姑娘的眼睛。 因为他实在无法将眼前的小姑娘跟一只猫等同起来。 想起还是小白猫时的小姑娘,第五夜不由感到头痛。云悠呆呆的就算了,还把自己的灵宠也教得这么呆呆的,这让人如何是好? “爷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小姑娘睁着湿漉漉的黑眼睛问道。 第五夜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你问吧。” “你那条棍子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小小白没有?”小姑娘的目光往他身下移去,好奇地问道。 第五夜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里有什么崩裂掉了,他的脸腾地涨红,忍不住狠狠敲了小姑娘的脑袋一下,凶巴巴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够问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 “爷爷坏我不要理你了” 小姑娘捂着被敲痛的地方,嘴巴一扁,哼了一声,利索地跑到刚找到这里的云悠背后躲了起来。 “云悠,你来得正好,你刚才” “魔修?”第五夜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在抬头看到跟在云悠身后那两名黑袍人时,神色蓦地一变,“你不是云悠你是” 他下意识握上了一旁火红的长剑,看着云悠的目光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同时有些着急地朝云悠背后正探头看着他的小姑娘喊道:“快回来” 可是,当他的神识从云悠和两个黑衣人身上扫过时,思索却不由混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 眼前的人的确是云悠,可那两名黑袍人,也分明是魔修或者魔族的人…… 云悠怎么会跟魔修在一起? 一阵风吹过。 站在云悠身边的那名黑袍男子的兜帽被风掀起一角边缘,露出的那张脸容,让第五夜脸色陡然大变。 “……白溯?” 合欢谷,大殿。 一名男子坐在合欢谷谷主的宝座上,曲着手指不徐不疾地敲击着座旁的扶手,黑色长发随意披散着,长袍滚着金边,缎面绣着淡淡的云藻龙藤。他有一双宛如大海般黑得发蓝的眼眸,眼皮盖上像是涂着浓重的紫色眼影。只是那一张脸却是长相平平,过份苍白,雌雄莫辨,还带着一丝妖气,像是从花间里走出来的精魅,让人驻足,不敢上前。 他冷冷地看向跪在脚下的粉衣女子,下一刻震怒地拍案而起,气势逼人:“你说什么?本座派去的人全军覆没了?” 粉衣女子连忙低下头,惊惧地求饶道:“请主子息怒,是奴办事不力。虽然对方只有两人,但奴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 “两人?你倒说说是哪两个人?”男子拈着兰花指将身前的发丝拨开,紫色的嘴唇紧抿着。 沈心柔蜷缩在大殿的一角,哆哆嗦嗦地用抹布擦着地面,不时抬头,用充满畏惧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看向男子所在的那个方向。 她应当是有很久没合眼了,眼下是淡淡倦黑,眉目间是疲惫的凝重。 最初被卖入合欢谷,她过得既恐惧又绝望。每夜在不同的修真者身下承欢,成为他们修炼的鼎炉,被他们肆意玩弄,这种日子让她生不如死。 她曾想过自爆或一死了之,可合欢楼中的人似是看穿了她的意图一样,在她第一次寻死未遂后,便在她身上下了一道禁制,让她无法自杀。 所以,当乔三不动声色地除掉了合欢谷的谷主,掌控了合欢谷所有的势力,翻身作主后,她才会感到欣喜若狂。但是她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乔三的冷酷无情所浇灭了。 失去了男人最重要的东西的乔三不再怜香惜玉,他似是恨极了女人一样,当掌控了合欢谷后,不断将曾经玩弄过他的人全部折磨而死,还不断派人将各式各样的女修抓来,将她们囚禁起来后肆意玩弄折磨。 而沈心柔也很不幸成为了被乔三折磨玩弄的一员。 但是,因为她在合欢楼“卖身”时被吸取的修为过多,她的容貌衰退过快,乔三很快对她失去了兴趣。 也许是看在他们“共患难”的份上,乔三也没有立刻将她杀死,而是让她成为了一名劳苦的杂役,从此不问不闻。 此时的沈心柔那张昔日美貌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沟壑,发中也银丝布满,她的修为差不多被榨干,丹田也近乎干涸了,仅留着剩下一丁点灵力,苟延残存。 如果,当初她没有被乔三虚假的外表蒙骗;如果,她当初没有被乔三蒙蔽,帮着他背叛自己的父亲;如果,她当初没有跟着他逃出玄天剑宗……那今天还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流下了的泪水。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干活?” 伴随着一个严厉的声音,一鞭子凶狠地打了下来。 沈心柔痛得差点尖叫出声。 “是是是,我马上擦,马上……”但岁月早已经磨平了她的棱角,她没有反抗,只是哆哆嗦嗦地拿起抹布,继续擦地。 而另一边。 粉衣女子依旧忐忑不安地在给乔三汇报先前的情况。 “玄天剑宗那个叫云悠的女人,还有朱雀剑派的第五夜,实在太厉害了,一下子就识破了奴的伪装。”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试探着问道,“主子,要不要奴带人去……” “不用了”乔三冷冷地打断她,紧接着若有所思喃念起一个名字,“云悠……” 随即,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冷笑。他一挥衣袍道:“本座要亲自出去一趟,我倒要会一会,这十年的时间,那云悠和玄天剑宗成什么样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