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下人都不如
“小姐,绿衣回来了。”柳岩在房间内坐了许久,忽闻门外有丫鬟传话。丫鬟的声音很陌生,想必是爹爹让人新拨给她的人吧。 柳岩一听是绿衣回来了,立即命人将绿衣叫了进屋,她可没忘记她让绿衣去办的大事啊 绿衣进屋后将门死死地关住,对柳岩行了个礼后才小声说道:“小姐,奴婢已经按您的吩咐将事情都办妥了。咱们出的价钱高,估计就这两日就会有人接榜,快的话说不定今晚就会有行动” “恩,你这次办的很好,赏”柳岩听了绿衣的话立刻暂忘了早上的事,想到苏灵儿就要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了,激动地面容扭曲的大笑起来。 笑过后,猛然回头阴测测的盯着还跪在地上的绿衣道:“绿衣,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的手段。若是这件事敢透露出去半点风声...” 柳岩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身为从小跟随在她身边的人,又怎会不知道她后面要说的是什么?想到柳岩的手段,绿衣猛地打了个冷战,赶紧磕头道:“大小姐放心,奴婢若是敢透露出半点风声,就不得好死” 柳岩满意的看了眼绿衣,“若是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好了,你下去吧。” 绿衣得了柳岩的命如释重负的推门出去了,对于柳岩说的话,绿衣连个指甲缝都不相信。她那种自私的人,心里只有自己,又怎会在乎她们这种卑微到尘埃的人呢? 御史大夫府上后院东南角上那专为各位主子们做小点心的厨房门口,一个婆子哦端着一盆水从里面“哗啦”一声泼了出去,接着便传来了一声年轻女子的尖叫。 “啊” “那泼水的婆子闻声立即跳了出来,正准备磕头认罪,抬头一看来人,顿时停下了动作,反而抱起双臂,脸上挂满嘲讽的看着那年轻女子吆喝道:”呦,这不是咱们的六小姐么,奴婢以为是谁呢不知道六小姐大驾光临咱们的小厨房,有何贵干啊?“ 原来这女子就是除夕宴上出了丑,京都最有名的废物丁怜儿。当日御史夫人带她去参加除夕宴,不知羡煞了府上多少庶女的眼,本以为她的生活会从此变得不同,谁知御史夫人带她前去纯属为了羞辱她让她出丑而已。若不是苏灵儿出手相帮,恐怕还会得罪皇上,被皇上降罪,从而被赶出御史大夫府上呢 因着丁怜儿没有让御史夫人如愿,又得罪了府上一干庶女,原本就过得不好的她现在连府上的下人都不如了。 世家大族的后院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自从丁怜儿从除夕宴回来后,府上其他庶女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她,隔三差五去她的小破院子找她麻烦,一有不顺心便拿她出气,恐怕府上最低等的下人都过得比她好吧。 此刻丁怜儿身上那件不知穿了几年的裙袍上已经被刚才那婆子泼出的脏水给弄脏了,大冬天的她衣衫单薄的站在厨房门外冻得瑟瑟发抖。沾了水的裙袍很快就被冻得硬邦邦的了。她本就没几件好衣服,甚至连一件过冬的衣物都没有。大冬天的丁怜儿被冻得两颊通红,手上都是冻疮,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竟连人家七八岁的孩子都不如。 然而就算丁怜儿这般,也丝毫没有唤起那婆子丝毫的同情心,“哎呀,奴婢真是该死,竟弄脏了六小姐的裙子,六小姐快脱下来,奴婢这就拿去给你洗了。” 话虽听着恭敬,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语气中的鄙夷。况且丁怜儿怎么可能把衣服脱给那婆子若是真脱了,她怕是连一件能穿的衣服都没有了,真要冻死在这御史大夫府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咱这地儿怎能落您的贵人脚?六小姐跑我们这儿来是做什么?”那婆子抱着双臂,冷眼盯着丁怜儿。 “嬷嬷你别生气,这裙子本就是脏的,哪儿能劳动嬷嬷去洗?我这不是来这里想请嬷嬷给蒸一碗鸡蛋糕给姨娘吃么?姨娘身体向来不好,最近天气实在寒冷,我怕姨娘挨不住这寒冬。”丁怜儿虽是个懦弱的,但对她姨娘确实一片孝心,此刻她勉强裂开被冻得裂了口子的嘴,扬起一抹笑容讨好的对那婆子说道。 那婆子见状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原来是这样啊。姨娘想吃鸡蛋糕吩咐一声便是了,奴婢哪儿敢不小心伺候这?不过六小姐啊,这府上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小厨房的用度可不是在公中出,哪位主子要吃点东西,都得自己掏银子。” 说着,那婆子朝着丁怜儿伸出了肥厚的手掌。丁怜儿赶紧从怀里掏出身上仅有的几个铜钱递了上去,“嬷嬷见谅,我就这么多了,等母亲将月例银子发了,我一定给补上,一定” 那婆子斜眼瞄了一眼手中的几个铜板,嫌弃道:“夫人怕是忘记了姨娘和六小姐的月钱了吧,不如六小姐去问问夫人?” 丁怜儿哪儿敢应那婆子的这话茬?她又怎会不知道夫人是故意克扣她和姨娘的月钱的?丁怜儿的姨娘罗氏本是御史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因御史大夫醉酒才有了如今的丁怜儿。御史夫人为显得大度便抬了她生母做姨娘,却再也没让她生母出现在御史大夫面前过。当初丁怜儿出生,若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儿,恐怕她和她姨娘早就投胎重新做人了。 “母亲府中事务繁忙,我哪儿敢去打扰?也许过一阵母亲就想起来了呢...”丁怜儿低下头小声的说。 那婆子将手中的几个铜钱往怀中一揣,“好吧,奴婢也是看你一片孝心这才送你一个人情的。你可不知道,就你这几个铜板,哪儿能吃得到鸡蛋糕?” 丁怜儿连连道谢后,低着头,眼中的泪水滚落下来了好几滴。她站在一滩污水中,裙摆上也是大片的污渍,这狼狈样儿哪里像是御史府的小姐?不过这么多年来她也习惯了,她只求能够活着,和姨娘一起好好的活着。姨娘当年为了生她吃了不少苦还落下了病根。今年冬天比往年还要冷,夫人又克扣了她们的月钱,姨娘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她现在只求姨娘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尽可能的过得舒心,她吃再多的苦都不要紧。 不一会儿,那婆子在厨房里喊了一声,“鸡蛋糕好了,六小姐进来取吧。” 丁怜儿立即一抹眼睛,快步走了进去。可惜她那小破院子里没有食盒,那婆子也不愿意将食盒借给她,她为难了好一会儿只得将衣袖垫在碗沿上,小心翼翼的端了回去。 虽然有了这一碗鸡蛋糕能给姨娘暖暖身子,补充一下营养。但是她今日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以后她和姨娘的日子要如何是好?这碗鸡蛋糕别人看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确实丁怜儿用所有的积蓄换来的,对她来说弥足珍贵,她这辈子都没吃过几次鸡蛋糕呢丁怜儿小心翼翼的捧着碗,犹如手中捧得不是鸡蛋糕而是稀世珍宝一般,连步子都不敢迈大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了,弄撒了鸡蛋糕。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我当着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六meimei。端着什么呢?怎么不叫丫鬟伺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