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父子关系
冬日里,京都的天就像那姑娘的脸一般,说变就变。早上还是一片万里无云,到中午天就莫名的阴沉了下来,不一会儿便飘起了鹅毛大雪。 平日里因着主人的缘故,本就显得高不可攀的靖王府,在这种天气的衬托下,更加透着一股子刻骨的冷漠。 李公公冒着严寒好不容易从宫中赶到了靖王府。他站在王府门口抬头望了望府门上的匾,苍劲有力的写着靖王府三个字,不禁有些感慨,这还是当初皇上亲自提的字。众皇子中,也就只有西月白得到了皇上的亲笔题字,就连西景拓都是没有享受到这般待遇的。但是尽管如此,这两父子的关系... 想到西月白和西月帝的关系,李公公只能不住的叹气。这天宇大陆,能将父子关系闹得这般僵的估计也就只有他们俩了吧。西月帝每次都会派人来请西月白进宫,但是西月白从未理会过,估计这次就算是他亲自过来请西月白进宫,结局也不会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吧。 李公公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命人前去喊门。 从李公公下马车起就早已有暗卫前去通知了夜一,故而李公公一派人喊门,就立马有人将他迎了进去。 李公公在宫里是伺候过两代皇帝的老人了,比不得之前来府上的那些公公,自然得好生招待的。 “这么多年不见,李公公还是依旧年轻啊”管家福叔将李公公请到客厅,满面笑容的和他客套着。 福叔曾是西月白的生母墨棋儿身边的管事公公,墨棋儿死后便一直跟在了西月白身边。西月白出宫建府后他便成了西月白的管家了。他也曾在宫中待过多年,和李公公自然很熟悉。 “呵呵,咱家早就老了,不像你这般身体健朗了。”李公公亦笑答。 “呵呵,哪里哪里,以公公现在的情况,再伺候第三代皇帝都是要得的。”对于李公公,福叔对他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当初他和老主子在宫中,没少得到李公公的照拂,所以对于李公公他也没什么恶意。 李公公听了福叔的话只是笑着摇摇头,并不接话。 二人寒暄了许久,茶都已经喝过一盏后,福叔才明知故问道:“不知公公此次来所谓何事?” 李公公闻言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只道是皇上给靖王爷的,并说要在这里等靖王爷的答复。 福叔接过信,命人将信件给夜一送去,由夜一交给西月白。在靖王府中,除了福叔和夜一,其他人很少能接触到西月白。西月白不喜欢太多人在身旁,故而伺候的人就福叔和夜一能近得了身。 梧桐苑的北边是一片湖,湖中种满了紫色的睡莲,每到花开季节,成片成片的紫,美不胜收。湖中不像别的府邸有休憩观赏的小亭,而是一间小木屋,每年西月白都会在小木屋住上一段时日。 而此时湖面早已结上了厚厚的冰,西月白身着紫色锦服,眉眼如画,只身一人负手而立在小木屋的走廊边遥望湖对面的枫树林,眉宇间的冷漠显而易见。 尽管现如今是寒冬,可枫树林依旧叶红似火,与树枝间的白雪相映,显得美丽而妖娆,热烈而充满生气,与西月白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 夜一找到西月白时,便见到西月白一动不动的负手站立在小木屋边,与周围的景色完全融入在一起,天人合一。此时的西月白好似误入凡尘的仙人,气质清冷得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的心一般。没有丝毫的生气,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似的虚无缥缈,夜一从不知道原来人也能用虚无缥缈这个词来形容。 见到这般景象,夜一就有一种想要将打破此刻的寂静,将西月白拉回人间的冲动,却又害怕打扰这副天人合一美到极致的绝世画卷。尽管夜一在西月白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依旧会时常被西月白的绝世容颜惊艳到,只是西月白美得太过冷漠,让人无法靠近。 “何事?”终于西月白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清冷,若不仔细听还会以为是幻听。 “皇上派李公公送来一封信,公公此事还在府中等回复。”夜一立即回过神来,一个飞身来到西月白身旁,恭敬的将信件递于他。 西月白将信展开来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中怒气难掩,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好似要将空气都凝固住一般狠狠的将信扔在了地上转身离去。 绕是夜一功力深厚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西月帝到底在信上说了什么,让爷这般情绪失控?夜一将被西月白扔在地上的信捡了起来,展来一看,便看到信上赫然的三个字:苏灵儿 怪不得爷会如此,原来西月帝那苏灵儿来要挟爷。夜一了然的将信件用内力化为灰烬随风飘散,然后想着西月白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最终西月白还是随着李公公入了宫,李公公不知道西月帝给他的信上写了什么,他很想知道是什么能让西月白改变主意随他入宫。 西月白到的时候西月帝正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明知西月白到了也不抬头,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继续埋头批阅奏折。西月白也不说话,只是随意找了个椅子在一旁坐着。李公公看着西月白好不容易进宫一次,二人还这般,明明西月帝天天都在念叨西月白,想见他,现在人来了却又不愿意放下身份主动示好不由得替他二人着急。 终于李公公忍不住了,出声提醒西月帝:“皇上,靖王殿下来了。” 许久,西月帝终于是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着西月白冷笑道:“朕以为你这次依旧不会进宫。” 对于西月帝的冷嘲热讽,西月白丝毫不为所动,对于西月帝,他并不想和他绕圈子,浪费时间,“到底所为何事?” “到现在,还恨我么?是不是朕若是不用苏灵儿来威胁你你这辈子都不愿再进宫?”对于西月白的态度,西月帝早就习以为常,但还是不免自嘲。没想到他堂堂西月国皇上,万人之上,要见自己的儿子还得靠一个女子。从前的西月白除了太过冷漠,几乎无懈可击,没有弱点,人最可怕的就是没有弱点。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软肋,且是唯一也是最大的软肋。 对于西月帝的问题西月白并不打算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也许他早已不恨西月帝了,只是一直无法原谅他而已。 西月帝见西月白许久不说话,只得自嘲一笑,这一切都是他活该。坐上了这个人人都羡慕的位置又如何?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现在他可能连与最爱之人所生的孩子都保不住了。想到西月白的毒,西月帝的心就一阵抽痛。 “你若真喜欢国公府家那孩子朕就为你赐婚,现在可有不少人盯着那孩子呢。”西月帝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开口。原先他觉得西月白是他最出色的孩子,就算生命短暂也该有最出色的女子与之相配,苏灵儿显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是现在他只想尽最大可能的满足西月白,让他在生命的最后几年能过得快乐,最好能留下子嗣... 听说西月白毒发的越来越频繁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二十五岁...想到这里,西月帝的眉头便深深的皱了起来。 对于西月帝的话西月白并不在意,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道西月帝所想? “不必了,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会追,不需要你插手。” 听见西月白依旧冰冷的语气,西月帝眉头不禁皱的更深了。他愿意为了西月白违背他当初答应过老国公爷的话,可是西月白似乎并不领情。 罢了,西月帝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儿子从小就是最有主见的,他知道自己左右不了西月白,便只好由着他去了。好不容易以为能为西月白做些什么却也被他拒绝,也许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由着他做任何事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