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薄暮与网
湛天收到了画作获奖的喜讯。 令他讶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这幅画作受到市里特级画家的普遍关注! 幸好有道笔相助,他将会获得数量可观的奖金,这下总算令姚妈放下内心的担子。 倘若没有道笔,如此画艺或许需要不少岁月的积淀。 世界可真是奇妙啊! 原来宇宙中真有法器、法术之存在,原来玄幻小说也未必全然是虚幻的,总有一些未知的事物被一些大神作者瞎打误撞地猜对了! 倘若也能邂逅灵修之道,体验仙侠的奇缘生活,该是多么好的幻想! 可是,他可以吗?可是,世界真有仙侠生活吗? 如今他仅仅发现了一丝端倪而已,在真正体验之前,那些幻想仍是未知…… 据说,凡是法宝,皆有它的应用之途,那么道笔的威力究竟有多神秘…… 水中遇难,它突兀现身保护主人…… 难道法器与主人还是心灵相通的? 神秘的道笔,他想,他非要研究一番不可! 湛天陷入了沉思之中…… 此刻,姚妈轻叩门数声,说道: “天儿,该出来吃饭咯!” 湛天讶然道: “妈,今天这么早呀!” 姚妈欣慰道: “中午挺清闲的,我忙完了,便赶紧回家了。” 时钟流逝,午间不觉已然值下。 捧天广场,水泄不通。 艳红隆重的横幅悬挂于阁楼之上。 人潮皆为颁奖典礼而来,沾沾大神的“福气”。 贵宾席处。 文英脸色紧绷,肃然坐在次等席位…… 先前是如何得自信,如今——江山代有才人出! 惭愧,惭愧…… 灵峰画艺颇为熟透,名次自然亦无多大变动。他云淡风轻地挥扇谈笑风生…… 初见灵峰,湛天便欣赏于他的大家之气。 此类之能者,必然将在某一领域有不凡的成就! “诸位,肃静。”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士说道: “首先,我很荣幸作为代表宣读表彰!这一届“画圣”竞赛圆满结束……” …… “有请特等奖的获得者徐湛天上台领奖!” 一片喧哗贯穿人海…… “果真英雄出自少年!居然如此年轻!” “果真如此,我观他额间气象,意气风发,流转五彩之龙象,便知其必不凡!” “可惜,文英先生却是意外地劣居下游,棋逢对手啊!” 人群议论纷纷,群思各异…… 一个妇女静立于场下的某一个角落。 …… 颁奖典礼结束。 烈日炎炎,文英起身,撑伞…… 文英的家很漂亮,那是一个华美高贵的中西合璧式别墅。 丑有陋表,美有俊容。 此话不假。 文英的才华便是他的内涵美,那些雅致的外在要求便是由内而外的反映…… 然,画竞曾是他心中颇为重视之事,如今未能如愿,他有些许低沉。 庭院有喷泉迷花美景,他却无心沉醉…… 他无奈叹气,愁绪如麻,慢慢前往垃圾桶边,毫无犹豫地把亚奖杯扔进去。 时光如飞逝,时景如易容…… 方才还烈日炎炎,如今弥漫着一层阴翳…… 他随手调频旁边的空调,闭目冥思于沙发上。 “父亲可是有何心事?” 无声无息之间,他的儿子行至他的身旁…… 文英略微睁开了眼睛,不作言语…… 儿子指着奖杯说道: “父亲可是为此而愁?” 文英略微表态。 “宝儿愿意为父亲解忧。” 文英却催促道: “宝儿还小,快回去书房学习……” 文英神态坦然些许…… 宝儿降生那年,是他人生重要转机的开始。 对此,文英颇为疼爱宝儿。 文英见到他确实是关心他,便应了几句道: “宝儿,这一届的画竞为父输给了一个年轻人。他年不过二十,为父数十年竟不若此子!”文英愤然又无奈。 宝儿略一思考,便缓言道: “宝儿看来,兴许是他有何依托也说不好,在这个时代,有一种热叫做走后门……” 文英笑道:“宝儿别逗了,我和会长关系那么好,这名次若是拟定的话,怎么也是轮到我吧!” 宝儿斗转道:“既是如此,多谈无益。且问父亲此人背景?” …… 夜色薄暮,皓月当空。 初秋渐至,凉风飕飕。 一个福至而归的少年在路上踟蹰…… 他的父亲迈着踉跄的步子尾随…… 湛天敲门一下,渐忽想起他也携带着钥匙,便才取出钥匙,行动慢悠悠的,略有心事。 磕磕磕…… 门被推移,传出悠长宛转的轻声…… 里边。 厨房还开着灯。 姚妈的禅室里亮点着昏黄的蜡烛光芒。 她或者是已然吃了罢? 湛天此刻略感饥肠辘辘了,肚子不由得发出咕噜之声…… 洗了手,正要就餐时才发现—— 饭菜还没有动过…… 湛天讶然,来到禅室门外,轻声说道: “妈,我回来了……你吃饭了吗?” 顿了顿片刻,姚妈悠缓地说道: “你去吃吧,妈今天没有胃口。吃完后,就收拾干净。不用留给你爸,也许人家……今晚还在外边过夜呢……” 闻及于此,湛天劝道: “勉强吃点也好,我给你盛一碗吧,垫垫底?” “不用!” 虽仅仅言之简单二字,却不难感知她的坚毅。 …… 凝重的心绪如迷雾在心灵之谷弥漫…… 步行而出,徐父已然入室。 徐父很少与湛天沟通,今夜亦然,那陌生的眼神令湛天自小便破碎,而无可弥补…… 究竟,为何会有如此人渣? 以往的语文作文每当描及父爱之时,他总无法下笔…… 他的心灵从未有过对于父爱的认识。 所谓父爱,是深沉的爱,如山石般静默无情的情感? 徐父略有低声得说道: “你妈呢?吃饭了吗?” 对于他忽然关心起家里的人,湛天毫无释然与心动。 若在平日呢,他又是如何得冷淡自私,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 渐渐不知从何时起,湛天已然习惯没有他存在的日子,习惯了对他返还以冷淡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