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互不联系,或许就是永不相见
周围的人听着里加说的话,同情心又泛滥了。 有人说,姑娘啊,你撞了人家的车就赔呗。反正都有保险呢。 有人说,没保险也犯不着睡别人的老公啊。 有人说,你看人家两口子,感情多好。人家老公从始至终都搂着自己媳妇。 你一言我一语,活生生把那女人数落得蹲地上嘤嘤的哭。 抬起瘦小的脸嚷到,“我就是看上他了怎么了?他长得帅还不许人看吗?我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也有追求长得帅的男人资格,你们怎么就知道他们是两口子啊?现在遍地都是小三小四,你们又没看见他们的结婚证,你们认识他俩啊?” 要不是季风搂着,里加早就冲上去扇那女人的脸了。 吵吵嚷嚷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一头热汗挤进人群,后面还跟了交警和拿着文件夹戴着工作牌的保险公司工作人员。 “对不起季总,堵得太严重,跑过来的,慢了点。”穿西服的青年在季风面前低头道歉。接着又对里加说,“对不起夫人,让您久等了。” 交警疏通人群和车流,青年对季风说,“季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气头上的里加没注意青年对她的称呼,还愤愤问季风什么时候打的电话叫的人? 季风心情颇好,搂着她的腰闲庭信步,“你骂那人的时候。” 青年的车在交警疏通交通后开过来,把季风车上的东西装箱放进自己的车里。再开车送两人回酒店。 “你笑什么笑得那么贱?”里加气不打一处来。季风把她搂在怀里,脸贴脸,“等回酒店老公再告诉你。” 青年估计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季风。不停从后视镜看他,好像自己接错了人似的。 季风手在她胸前由上至下帮她顺气。哄着,“好了好了,不气了,不气了。” 里加剜他。他把她头按在自己胸前,“休息会儿,休息会儿就好了。” 等车到了酒店门口,里加睡着了。青年鞍前马后提着两人的东西跟在抱着里加的季风身后上楼。 进了房间,季风轻手轻脚把里加放进床上,脱去她的鞋子,替她盖上被子。 青年好奇的偷偷看了一眼。只一眼,季风在他心里的形象瞬间被颠覆。 这还是那个在公司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季总吗?还是那个跟季董一语不和打得不可开交的季总吗? 他在公司干了五年,见季风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他见过季风笑,却没见过这么温柔的季风。 “季总,东西给你放客厅了。” “嗯。” 斜躺在里加身边,季风冷漠的应了一声。声音很轻,似乎怕惊醒了沉睡中的女人。 青年走出房间,带上房门。在门口顿了顿,捂着自己心口,平复自己狂躁的心。 他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估计季董都没机会看见过的,季风的温柔。 里加醒来已经晚上11点。季风就躺在她身边。她在被子里,他在被子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身上冰凉。 里加拉开被子,把他包了进去。他人高马大她也抱不了他。谁知他进被窝以后十分自觉的挪了挪身体,她恰好抱着他的头,贴着他的脸。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里加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上动。很轻,却让人痒痒的。她忍不住缩了缩。 直到胸衣被扯动,动作一刹那的粗鲁,惊醒了她。 好气又好笑的牵着他一根手指引他到身侧的还扣上,手指一挑。胸衣滑落。 “该死的设计!”他小声抱怨,她笑出声。“混蛋!” “我都没说你混蛋。你居然说我就混蛋?”里加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这种沙哑在这种时候听起来极度性感。 “我说胸衣设计师混蛋。” “你才混蛋。这叫别致!” 他堵她的嘴。她推他,“我忘了卸妆。” 她坚持,他无奈的松开她。她起身,他跟着她进卫生间。 “我又不会跑了,你盯着我做什么?” 他没接话。她卸了妆,洗脸。觉得身上难受,干脆去洗澡。 洗完澡神清气爽的出来吹头发。他拿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疯子。” “嗯?” 她启的头,却没再说话。 卫生间里只听见吹风机的声音和排风扇的嗡嗡声。 天空已经发白。 里加走到窗台,没开窗。早晨的风透着凉。她才不会开窗吹冷风。趴在玻璃上看窗外,她突然发现这个位置居然能看见日出。 他在她身后。看着她。小小的一只趴在窗户上,透过玻璃看日出。娇小的身躯沐浴在晨光里,仿佛融入了天际。 沉默得太久。 太阳露出半张脸。他说话了。 “等两天,把事情办完,我陪你去jiejie那儿开车。” “不用。”她没转身,“我自己去。”拒绝了他的提议。“我知道,婚姻对你而言没有可取的地方。但对我而言,婚姻是我人生的必经之路。”该谈的,还是得谈。如果没有感情,起床,穿上衣服,一拍两散。简单,明了。 可是,只要牵扯到有感情,许多事情就变得复杂。 “你也不用纠结。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她的脸几乎贴在玻璃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从后面抱住她。低头嗅她的长发,像是要记住她的气息,将她的味道刻进骨子里。 或许他的确喜欢她。只这些日子的相处,即便他喜欢她,也不代表她在他心里就可以占据一席之地。即便她占据了一席之地也不代表他会许下娶她的诺言。 他做不到。 在自由面前,要他为一个女人放弃所有,他真做不到。但他不否认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喜爱和在意。或许以后再见,他对她,会多一些耐心,多一些在乎。 我们总是在某种时刻一遍一遍尝试着暗示自己,为了什么而让自己失去什么,值吗?可行吗? 然后我们的行动受到思想的桎梏。 季风现在在做的就是这种事情。里加不排斥结婚,他排斥。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合拍,可能结婚以后也会很合拍。但季风没想过结婚。也许多年以后,他会因为年纪原因来考虑这个问题,然后找一个合适的人选结婚生子。 现在,绝对不会。 这一天的疯狂不是彼此的补偿。却是彼此的道别。 她捂着自己的眼睛,翻身。他从后面进入她的身体。看不见滴落在枕头上的水渍,看不见没入枕头里的液体。 好聚。 好散。 来的时候她只带了一个小包。走的时候多了一只皮箱。 坐上班车,一路昏昏欲睡,颠簸到老板娘的旅店门前,她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自嘲一笑。换上一副嬉笑的面孔,跟老板娘打招呼,告诉她自己有急事要回家。收拾了东西下楼,她的背影看起来像丢盔弃甲的逃兵。 她不知道,季风早就给老板娘打过电话。不然老板娘怎么可能轻易将她放走? 她弟弟不容易有了人气儿,不容易像个正常人一样有了七情六欲。她怎么可能让他再回到行尸走rou的日子。 里加留下了季风的手机。 她的手机里没有他的号码。他也不知道她的手机号码。 互不联系,或许就是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