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赶着送死
佟掌柜要惴惴彻查真相,长公主已经应允下,遂锦宇轩本是想花钱财息事宁人,可如今却只能硬着头皮去找盗换霜花楼真品的窃贼。【】 佟掌柜手上有着锦宇轩玉石的盖章遣返的票据,饰品送至锦宇轩手上,从未假手于人,锦宇轩完全不明白这好端端的真品,怎么就成了瑕疵低劣的赝品? 当然,锦宇轩脑中是有两个质疑,一是饰品在霜花楼就被掉包,二是饰品是长公主所命呈上的宫女换走。锦宇轩清楚,真正的过错不在于他,可但凡是被怀疑的两方,长公主他惹不住,霜花楼的信誉比锦府还要高,他人不会相信。 因此,这个坑,锦宇轩唯有找身边的小厮来顶包,杖责处死,还特意要在天下各地公布诚信,以澄清霜花楼,且把赔偿白银金条共十万有余。 霜花楼最高一层,只有掌柜才能进入。此刻,佟掌柜一人清点着十箱白银黄金,刚才在宴会上不苟言笑高大威严的他如今是眉飞色舞,喜逐颜开,两眼金灿灿的闪耀着,嘴边的弧度越扯越大,合不拢嘴。 “啪”大手在银算盘上落下最后一敲,佟掌柜立即拿起纸笔,仔细地把清点的数目记录在上,双手情不自禁地捧着脸颊,欣喜若狂地道,“小姐,咱们霜花楼后天的开销都妥妥了。” 榻上,红衣美人曲起单腿坐着,墨色的秀发瀑布般铺洒在后,纤细如玉的长指柔柔一伸,随意地把箱子中的一锭白银拿起,清越动人的嗓音缓缓响起,多是调侃。 “擦擦你嘴边的口水,又不是没见过世面,早年就跟你们说过的,跟着本小姐混,不会少你吃喝玩乐的。老佟子,我怎么记得,前天有一个人胆大包天的脸红脖子粗地对着本小姐嘶吼着,忒么奇怪我印象中的这个人……与你长相十分相似,莫非你还流落在外的孪生兄弟?”红衣美人正是烈如歌,美眸狭长,似笑非笑地睨向一旁杵着汗流浃背的佟掌柜。 闻言,佟掌柜高大的身躯不禁哆嗦了几下,挽起锦袖擦了下额头的豆大冷汗,深深的咽口口水,小声心虚地道,“小姐,老奴的娘老来怀珠,一生只出老奴一个豆丁,没有什么孪生兄弟。” 烈如歌弧形完美的颈项左右扭了两下,两声“咔擦”在安静的室内尤为突出,似乎阎罗收割鬼魂的镰刀。 佟掌柜登时双膝“咚”地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抹着,扯着嗓子嚷嚷着,“小姐,老奴知错了,当时对小姐的主意有异议。小姐,老奴对你的中心日月可见,水渠可照,明亮得恍若白昼,小姐有任何的气都可以撒在老奴身上,老奴咬着牙都会撑住,就只求小姐千万不要辞退老奴,把老奴赶走啊——” 一个中年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此刻不顾尊严地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见着鼻酸。 “嚎的声音太大,没有半点哭声,听不出半分的愧意,老佟子,你这演绎的段数愈发落伍,日后得好好磨练磨练。起来吧,跪在地上,我还得低头看你,脖子又酸又麻。”烈如歌不为所动,一眼看穿佟掌柜的老套的招数,小手挥挥,慵懒道。 佟掌柜当即麻溜的爬起身,文质彬彬地儒雅脸上全然是死皮赖脸的谄笑,见烈如歌揉着肩头,脚步更是疾速地跑去外室,翻找到两个紫宝石精致小锤子,身腰柔韧地一扭,快步到榻前,给烈如歌捶肩松骨。 “往左一点,力道再小些,嗯,老佟子的手艺愈发见长。”烈如歌惬意地靠在锦绣抱枕上,眯起双眸,慵懒地道。 “能伺候小姐,是老奴祖上修来的福气,老奴爹抓好机会,表露表露,不然小姐都要以为老奴没什么用处。小姐,老奴今天的表现,你可满意?”佟掌柜讨好地道。 烈如歌眉梢挑起,对佟掌柜那毫无廉耻之心已经见识过百次不止,遂淡定。想当初,她买下佟掌柜与几位老板手上的百年饰品阁,改装为霜花楼,其他几位老板,烈如歌都是给他们一笔可观的钱财打发,偏偏留下佟掌柜,除了佟掌柜的意愿,她看中就是他人前人后不一致,在外面可以装逼,撑得起门面,内又可不要脸。 “还行吧,见到锦宇轩不好受,我心里就是一个舒坦。本来我是不打算亲自出场,火上浇油的,可熟知锦宇轩太过嚣张,目中无人,暗中处处给我穿小鞋,我再不发飙,就被他误以为纸老虎。唉,我为人是很低调的,今天非逼着我如此高调的炫富。”烈如歌青葱两指轻揉着眉间,无奈道。 “这锦宇轩,长得贼头鼠脸,尖嘴猴腮的,老奴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脑子还不灵光,狂大傲然,偷鸡不成蚀把米,赶着来送死。”佟掌柜对锦宇轩这种jian诈阴毒的商贾甚是反感,这种人唯利是图,完全没有原则与底线。 实际上,锦宇轩所订下的饰品,是烈如歌前日下命让佟掌柜掉包。没有深仇大恨,就是锦宇轩得罪了烈如歌,烈如歌就给他一个小教训。 按照原本的计划,是等宴会后,长公主再仔细看锦宇轩的饰品,就会发现是件赝品,让锦宇轩巴结不上长公主,反倒让长公主对他人品质疑。这个到发现的过程,是有一定的时日,至少锦宇轩收获众多好评,而只惹到长公主不悦。 可烈如歌今日听到给自己造谣的黑手是锦宇轩,且他还私下派人到她手中的几个店铺闹事陷害,使出此等卑劣腌臜的人,烈如歌也不用再悠着她,遂亲自到宴会上,给锦宇轩下一记料,加一把火。 锦宇轩,本是给脸和台子你下,你硬是不愿,那也只能认命地丢脸又丢人,还把锦家的盛名给损伤一大截。时运不济,人品不好,也只能这样了。 “小姐,九皇府的人来报,九皇爷又要事与你商议,事情同小小姐有极大关系!”门外,绿萝冰冷的声音响起。 登时,烈如歌美眸危险眯起,神色淡漠如霜,浩大的煞气迅速涌起扩散。背后,佟掌柜双手僵硬地紧捏着宝石锤子,面色惨白,粗红的脖颈上血脉突涌,青筋勒紧。直到烈如歌离开,他许久后才勉强缓过气来。 佟掌柜看着美人榻上空空如也,神色有一丝的怔愣,接着抬袖擦汗,深吐出一口气。腰身麻花般的一扭,佟掌柜快步走到金灿灿的十大箱白银黄金,乐呵呵又小心谨慎拿着上等手帕仔细地把每一锭银子都擦的发亮,接着宝贝不已地把箱子锁上,亲自运送到库房安置。 今日长公主的彩舟酒肴在傍晚落幕,自送赝品一事后,虽然最后都解决,但长公主实在没有心情与兴致,只好命人早早潦草的收尾落幕。 宴会上来的都是天下有头有脸的权贵,锦宇轩自打脸面,帮凶烈若溪虽然在后面挽回自己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形象,可见者不少看她的眼光透着怪异,暗中对她指点与开玩笑的也不少。 烈若溪无地自容,略显狼狈的提前就离开宴会,逃似地回到丞相府,接着就往兰心苑跑去。 此刻,烈若溪委屈至极地抱着锦澜痛哭,殷切地问道,“娘,爹不是说等祖母回来就祭祖,抬你身份的吗?现在,祖母回来都好些时日了,此事都未见进展。娘,爹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有问他吗?” 锦澜蹙眉,精致的妆颜上掩不住一丝的疲倦,口吻颇为严厉地道,“溪儿,你现在已经不是孩童,凡事你得自己镇定思考,娘总不能一辈子都跟着你,替你出谋策划的。” 显然,锦澜也发现,烈若溪太过依赖自己,让她察觉到厌烦与疲惫。关键还是,烈若溪缺少深思熟虑,即便现在性子在她调教下有稍微的转好,可锦澜担忧烈若溪嫁到太子府,非但没给自己帮忙,给倒贴麻烦。 烈若溪面色一顿,眸底有涌起一丝异样。酥手捏着绣帕擦拭去丽脸上的泪水,收拾妥当后,烈若溪起身,情绪不似方才那般激动,磨着牙,潋滟双眸满是愤懑,“娘,我是在担心此事一拖再拖,我们身份一天不扳正,你是小妾,我是庶女,那贱人总归比我们高等一分,压我们一个头。” 此事在锦澜心头也是一根硬刺,如梗在咽的让她难受。烈若溪所言不差,嫡庶有别,且自那事后,烈震庭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倘若抬正身份继续拖延下去,对她不利。 除此之外,锦澜是气不过,她一个长辈在府内现在还要看烈如歌一个黄毛丫头的脸色,处处受气后,没有任何一个反击的机会,更无人可依靠哭诉。 “娘,你知道太后把四国邦交大会的负责权交给烈如歌吗?她们告诉女儿,这个提议是月乌国的无忧公主出的,烈如歌什么时候又认识无忧公主了?这一出出的,今日……娘,女儿就是看不惯她一个不干不净的卑贱之人嘚瑟,被人俯首的模样。”烈若溪在一旁叨叨的抱怨着,朱唇噼里啪啦地蠕动着,不停在数落着烈如歌各种各样。 “无忧公主?”锦澜呢喃着,刻毒的双眸流淌着计算的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