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渭阳公主
李闵站在殿外,宦官道:“陛下说就不用你进去了,以后好好干,不要辜负了皇恩!” 李闵从怀里拿出个拇指大的小金饼,递到宦官手里头。 木板脸的宦官立马笑起来,握住金饼,摆手道:“你这是做什么!快收起来!快收起来!” 李闵笑道:“麻烦公公传说,一点心意,还请公公收下,不然要就见外了!” “这,这是怎么说的!嗐!劳公公吩咐过,让小的好好照顾将军,怎么能收将军的钱财!” 李闵道:“劳公公的心意我领了,可是这是我对公公您的心意,不能乱。” 宦官为难似的笑着把金子放回怀里,道:“那小的就收了,以后用得着小的地方,将军说话就是!” 李闵笑道:“公公说的是。公公,不知道领军将军在那里?” 宦者道:“你找领军将军做什么?” 李闵道:“城中地方太小,军队训练不开,要开出城去,要领军将军的领牌。” 宦者道:“将军为何不早说,小的这就回去一趟向陛下求到旨意,让将军能带兵能自由出入京城岂不是好?” 李闵道:“这样也可能吗?” 宦者笑道:“别人或许不能,将军可不一样,请将军稍等。” 宦者去不多进,劳公公带着那个宦者走出来,紧上前两步,未说先笑。 “见过李将军!” 李闵拱手道:“见过劳公公。” 劳公公将手中的牌子递给李闵,笑道:“李将军可以凭着这个令牌带兵自由出入京城。” 李闵正要道谢,劳公公一把抓住李闵的手,很暧昧地笑道:“李将军,可这个令牌算上这个全京城里可仅有三只呦!” 李闵要撤回自己的手,可是劳公公抓的紧,没撤回来,劳公公小声道:“李将军可知道另两个令牌万岁给了何人?” 李闵心道,我不想知道他把令牌给了谁,只想你把手快点拿开!再不拿开老子就该吐了! 劳公公反而抓紧了几分,神秘地笑道:“一个是齐王爷,一个就是邺王爷。” 劳公公满眼期待地看向李闵。 李闵的胃又翻了几翻,面色不好,差不多张嘴就能吐出来。 劳公公总算放开,得意地道:“李将军莫怕,一切有陛下在,你只要记着皇恩就好!” 李闵敷衍道:“那是,那是,劳公公,我就不耽搁您了。” 劳公公点点头,笑道:“李将军好自为之,莫辜负了陛下的厚意呦!” 李闵连连称是,后退两步,匆匆离开,按着脖子,松了口气,心道要是再待一会说不定真吐出来。他边走边掂了掂了手里牌子,铜制的,背面错着十几个金篆字,李闵不认识上头写的是什么,正面铸着龙纹,爪牙锋利,肌rou虬劲,龙首处鬃毛飘逸,二目圆睁,张着大口仿佛要吃人。 突然有个小姑娘清脆地叫道:“站住!” 李闵正看着龙纹出神,突然被这么一叫,没有反应过来,小姑娘又叫两声,李闵已经走到她面前了,两个人正撞上,小姑娘捂着额头指着李闵怒气冲冲,边上的一脸惶恐地扶着小姑娘。 李闵急忙拱手道:“对不起,我没看到你。” 小姑娘上插着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呼吸剧烈摆动。 李闵心道,自己不会撞到那个公主了吧,哎这个小姑娘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想到这里李闵不禁仔细看她。 宫女怒道:“大胆!” 小姑娘道:“让他看!” 宫女吃惊道:“殿殿下!” 小姑娘气鼓鼓道:“让他看!让他看,看他还认不认得我!” 李闵一拍头道:“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小太监!” “大胆!这是渭阳公主!还不快跪下!只惊驾之罪就够杀你的头了!”小宫女口齿清晰,不送去学曲艺都太可惜了。 “渭阳!”李闵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小姑娘莫名其妙道。 李闵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谁给你起的名?” “那是什么!拿过来我看!”小姑娘抑着脑袋道。 李闵心道,故事里公主都是不大讲理的,万一她拿去一看就不还给我可怎么好,那块金饼不是白拿送出去了? “拿过来我看!”小姑娘瞪着李闵道。 李闵摇头道:“这可不行,这是陛下赐给我的,不能给你!” 他话出口,小姑娘更气了,叫道:“父皇赐给你东西!不可能!一定是你偷的!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我就叫侍卫了!” 李闵心道,公主果然野蛮。 “渭阳!” 声音很熟悉,李闵寻声看去,只见个宫装丽人坐在一个像是滑竿的东西上,四个纤弱的宫女如同抬担架一样抬着,随着她越来越近,一股熟悉的香味越来越浓,那个一直萦绕在李闵脑子里的女人渐渐清晰起来。 “大胆,见到皇后为何不跪!”跟在襻舆边上的太监大声道,“来人拿下这个胆大的狂徒!” 小姑娘得意地看向李闵,几个宦官冲上来就要抓李闵的胳膊,正在李闵想是反抗还是不反抗的时候坐在襻舆上的丽人突然道:“下去,渭阳你又胡闹了!” 李闵心里颤了下,一定是她,她是皇后?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在那里,她怎么又会在这里? 在李闵吃惊的目光里,丽人扶着宫女下了襻舆,走过来拉着小姑娘道:“你说回宫里拿东西,怎么到这里来了?” 丽人说着看了李闵一眼,道:“你是何人?” 小姑娘怒道:“母后!就是他,就是他害得儿臣在大殿上出丑,他方才还笑话儿臣!儿臣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大英雄,没想到也是个乡下痞子!” 丽人拉着小姑娘的手颤了下,惊恐的目光与李闵一碰既退,两颊微红看着地。 小姑娘道:“母后,你怎么了?” 丽人连忙道:“没,没什么!” 丽人突然像变了个人板起脸看着李闵,眼中没有半点方才的恐惧慌乱,静静道:“你就是孤战慕容鲜卑的李闵?” 李闵心里迟疑,她方才应该是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子像变了个人,是自己误会了? “皇后问你话!你为何不答!”太监道。 李闵忙拱手道:“我就是李闵。” 小姑娘道:“母后,你看他手里的东西,明明就是他偷的,还说是父皇赐给他的,父皇怎么会把那件东西赐给他!” 丽人道:“李将军,能把你手里的牌子拿给我看看吗?” 李闵两手捧着令牌避开要来递送的宦官,上前两步,丽人急退后三步。李闵暗吸两口气,香味太熟习了,李闵肯定就是她。 “退后!”小姑娘展开双臂护在丽人身前,道:“你走这么近做什么!你们不看什么,快把这个登徒子拿下!” 丽人脸颊又红了下,可是这回红的快,退下去的更快,除了正仔细观察的李闵,没人任何人看到。 李闵退后两步,道:“您是皇后?” 小姑娘虎着脸道:“你方才耳聋了吗!” 丽人摩挲着令牌道:“这是陛下给你的?” 小姑娘抢话道:“一定是他偷的!父皇怎么会把那东西给他!” 丽人斥道:“渭阳,不能如此说话。平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小姑娘放下胳膊,抿着嘴狠狠地看向李闵。 皇后道:“李将军可知道这块令牌的来历?” 李闵摇头道:“陛下赐给我这块令牌让末将可以带兵自由出入京城,所以末将不想知道这块令牌的来历,不过末将——” 皇后急道:“你应该知道这块令牌的来历!” 李闵看着皇后。 皇后没有半点不自然。 小姑娘在两个人中间左右看看,没有再说什么。 皇后示意宦官将令牌送还给李闵。 李闵接过来,轻轻的拂了下,感受上其上的温度。 皇后道:“此令牌乃是前朝武皇帝所用,后来传到本朝宣皇帝之手,一直被陛下珍藏,数次兵乱,陛下都是凭着它化险为夷,李闵,你可要好自珍重啊!” “皇嫂好!”齐王穿着王袍,腰悬长刀,大步走过来,被几十个带刀侍卫簇拥着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皇后的队伍和他一比就十分可怜了。 齐王走过来先朝皇后略微躬了躬,笑着去摸小姑娘的头发,可是小姑娘气鼓鼓地躲开,怒道:“皇叔!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 齐王笑道:“对,对咱们渭阳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是大姑娘了,既有是大姑娘了,你母后有没有给你说门好亲事?要是不合心意就跟叔叔说!” 小姑娘躲到皇后的身边,扭捏道:“我可不嫁,我要留在母后和父皇身边!” 皇后淡淡道:“渭阳的事本后和陛下自会cao心,就不劳齐王了。” 齐王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小渭阳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听说魏王把小渭阳许给一个姓孟的禁军武将!哼,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小姑娘面色惨白地揪住皇后的衣服。 皇后拍了了小姑娘的手,道:“别怕,一切有母后在。” 齐王看向李闵道:“李闵,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 齐王说着伸手就要拿李闵手里的令牌。 李闵很自然地闪开,齐王手一空,便听苍啷啷,侍卫们纷纷抽刀,寒光闪闪直射李闵,李闵退开两步,摆开架势,齐王手停在半空,挑起眉梢,杀人的目光与长刀所闪出的寒不搅在一起扑向李闵。 “齐王,你的这那些侍卫竟然带刀进来,当这里是何处!”皇后拉住小姑娘道,她两旁的宫人们早就面色如纸瑟瑟发抖。 齐王转眼看向皇后,皇后挺着身用目光迎过去,丝毫退让也没有。 齐王不说话,皇后也不说话。 风吹过掀起人们的衣角,李闵手掌里渗出汗,而附近除了齐王的侍卫竟然没有一个皇宫的侍卫过来。 “皇兄!” 李闵没来由的松口气,同其他一起看过去,只见两个文士簇拥着一个穿着白袍的少年走过来,他看的年纪也就比自己大两三岁的样子。 来人走过来笑道:“渭阳,还比得我吗?” 小姑娘抱着皇后的胳膊疑惑的摇摇头。 皇后轻轻地拍她,笑道:“他是你叔叔,你上时候还尿湿过他的衣服!” 来人笑道:“就是,就是,当然刚抱上你就尿了我一身,那可是母妃亲手给我做的新衣服啊!” 小姑娘藏起来,小声道:“那有这样的事情!” 皇后抱着小姑娘无视齐王,对来人笑道:“一别数年,你已经长成大人了,快过来让皇嫂好好看一看。” 来人走到皇后身边道:“常山那个地方皇嫂也知道,离着京城远的很,再说没有诏令我也本不了。三哥,你近来可好?” 齐王点点头道:“陛下说留你说话,这么快!” 来人道:“哥哥就是问问我在京城还住的管不管。听说三哥已经找好住的地方了?” 齐王道:“就是以前的宅子,修修住着就是了。” 来人转向李闵道:“三哥,这位是——” 皇后道:“这位就是李闵,小李将军。” 齐王道:“你可别看他年纪小,现在可是禁军的突骑督了,就是原来幕容隆的那个位子,慕容鲜卑离你那儿可近,现在他已经回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别叫他们钻了空子,入关劫掠,到时候就算本王求情也抑制不住天下汹汹的民情啊!” 来人拱门手谢道:“谢王兄提醒。” 齐王看了李闵一眼,转身走了。 来人躬身送走齐王,朝李闵笑道:“李将军,说了这么半天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李闵摇摇头,来人身后的一名文士笑道:“这位就是常山王。” 李闵这是第二次听说这个名字,不禁细打量起来,只见这人比自己略矮一些,面目清秀,二目有神,穿着平民衣服,若不是在皇宫中见到,一定让人以为是个平常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