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缘人

    凌寒有股错觉，似乎那些残缺的画面，早就存在了他的记忆里，如同烙印一般，眼下不过是经由老者的引导，从而打开了悠久的尘封罢了。

    只是这一切的感受都随着清醒而渐渐变得模糊，好像重新化作了碎片，再次潜藏沉寂了下去。

    “上仙，请恕晚辈无礼，您究竟想说什么？”

    听着对方仙宗老祖的身份，凌寒不是没有心生怀疑，但想着自己不过一介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人家又何必大费周折地欺骗呢。

    而如果是事实的话，以这老者的尊贵，又为什么要于此地和他讲这些？

    凌寒越来越迷糊，他实在想不通，这一切到底与自己有何关联。

    或许这只是作为前辈高人的怪癖吧，喜欢和后生玩些无聊的把戏用以自娱自乐，但方才的那种感同身受，让他觉得一切都似乎没那么简单。

    难不成与身世之谜有关，凌寒呼吸略有急促，这可是困惑多年的疑问啊，仅凭一次偶遇就要水落石出了么？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渐渐于脑海清晰起来，莫非自己就是这故事中的蚕丛！

    “如果老夫说你就是那先民之主蚕丛，你信是不信？”老者看着凌寒，脸上露出似笑非笑地神情。

    “果然！”凌寒脑海轰地一下，虽然早有猜测预料，但在揭晓的时候，还是感到了一阵猝不及防。

    可还没等凌寒从这震惊中回过神来，那老者又缓缓开口，然后像泼出了一盆冰冷的水，直接浇灭了少年心头刚起的火苗。

    “不过很可惜，虽然命格有几分相似，但……你的身世究竟如何，老夫也看不透彻。”

    老者语罢，凌寒只觉整个人都懵了，不……不是的吗，那他半天说这些是为了什么？还有那种怪异的感觉……

    这心绪大起大落地也太快，前一刻他还有些难以置信身世的离奇，好不容易地勉强接受了，又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迷雾非但没有散却，反而更浓重了好多，凌寒苦涩地自嘲一笑，心道自己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既是如此，晚辈便不打扰了，告辞。”

    凌寒抱拳俯身，恭敬地行礼过后直接选择离去，那略显无力的步伐间尽是一股失落之意。

    没有希望便不会有失望，若非老者方才的言辞，凌寒现在也不至于如此感触。

    “方秀才没死，方虎和梅寻也还活着，文若惨案，老夫倒是可以算出一二，不知小友可有兴趣？”

    老者盯着凌寒的背影，悠然开口，那浑浊的双目闪过几丝睿智之芒。

    凌寒闻言脚步一滞，内心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但表面上却不露丝毫。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老者，没有如遭天雷的震颤，也没有因为激动而发红的眼睛，整个人竟是出奇的镇定。

    “求前辈告知，凌寒无以为报，愿为奴为仆，终身侍奉。”

    两个呼吸的短暂沉默过后，凌寒上前几步，于老者身旁重重跪下，膝骨磕在凹凸的岩石上硌得人硬生生的疼，可他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声音略有干涩地开口说道。

    老者微微讶异，他看得出凌寒此刻内心的疯狂，也深知这份执念背后的悲哀，可凌寒所表现出来的平静却是沉稳地可怕。

    饶是以其悠久岁月中阅人无数的眼光，也都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赞赏，暗道此子不仅天资惊人，这心性也是绝佳，即便不是蚕丛转世，把赌注压在他身上想来也断不会错。

    且最重要的是，他已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也不必如此，老夫所能告诉你的也只有他们三人未亡，且已机缘巧合下踏足修行，至于文若惨案以及身世之谜，此乃天机，老夫不便外泄，你以后自会明了。”

    老者依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故作无意地扫了凌寒一眼，看到那充满诚恳的神情，又缓缓开口：“而想要探寻这一切的答案，你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便是修行。”

    时机不到，他不能将真相告诉太早，现在能做的就是坚定其踏足修行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