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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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车轮行驶过丹凤门,留下轻轻浅浅的印记,似有若无。巍巍宫墙的之下,四轮马车显得格外渺小,行走于这偌大宫殿。沈长安端坐马车内,双手捧着礼盒平放于双腿之上,内心却异常平静。 受邀皇后生辰,何等殊荣,如今,她是借着南平王府世子妃的头衔才得了这宝贵机会入宫,可她的外祖母,当年洛阳王家的滴女,她手中礼盒里物品的主人——王楚瑜,却是这座宫殿的常客。 听阿娘说过,她的外祖母沈王氏曾是长安城内第一夫人,有着无上荣耀,凤仪宫内曾有一副闻名长安的百鸟朝凰图,便是外祖母所绣,刺绣施针匀细、设色丰富,百鸟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是百年难求的精品。阿娘幼时亦常被带进宫廷与皇子皇女们一块玩耍,那时的沈家,辉煌一时,无人能及,跟在外祖母身边的阿娘,便是皇家儿女与之相较,也要逊色几分。那样尊贵的女子,在面临沈家灭门时,却没有一丝惊慌,囚车里从容不迫,一路唱着洛阳小调,直至行刑。那带着浓郁家乡味道的曲调,送走了沈家上百口人,亦将自己送入了奈何桥。 十八年后,在这座宫殿里销声匿迹的沈氏,终是再次走进了丹凤门,行至了凤仪宫。曾经的百鸟朝凰图消失在了大火之中,令这座后宫之主的宫殿失色许多,而今,她要带着外祖母的白玉牡丹,重新见证整座宫殿的辉煌。 被宫人领进大殿时,却是听见里头传来阵阵的欢声笑语,那笑声沈长安识得,是郑玲。 大殿里五人,上座里一身凤袍,年逾五十却面容精神的妇人,自然是着凤仪宫的主子,皇后娘娘。其余四人,沈长安却只认得柳翩翩和郑玲,但其他二人也不难猜测,柳翩翩跟前,坐在贵妃椅上面容精致,脂粉浓厚的妇人,想来便是柳翩翩的姑母——柳贵妃。她身姿轻盈、舞姿妙曼,一直深得皇上宠爱,柳中丞这些年的平步青云亦少不了柳贵妃的枕旁风,可惜,这些年在宫中却一直无所出,只得依附于皇后娘娘,才得以巩固其后宫地位。而坐在郑玲旁边的,不过年方二十的新妇,看她与皇后娘娘言语的亲昵,定是皇后长女平乐公主。 待殿中众人看见走进的沈长安时,视线皆投于她身上,有打量的,有愤恨的,亦有厌恶的,却没有一道善意的眼神。 沈长安跪地,给端坐于上位的皇后行了个大礼,便将准备好的礼物命人献上。 礼盒掀开,透亮的玉色映入眼帘,让在场的两人脸色微变,其一,是身为正宫娘娘的周皇后,她识物的眼力极佳,一看便知是极品,脸上自然浮现欣喜;还有,却是面容变得苍白,带着些恐慌的柳翩翩。 “这般东西,王府里多得是,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也敢拿来送娘娘。”一声嘲笑,来自于郑玲之口。 这一句话,既嘲笑了沈长安,却也让南平王府难堪了,一时大殿里有些冷场。沈长安心底冷笑,这位郡主果真说话不顾虑周全,身为南平王府的郡主,却不知此番场合下,她们该是一个阵线维护王府的颜面的。否则,便是让旁人看了笑话。 皇后娘娘抚了手上长长指甲,道:“玲儿此言差矣,你可知洛阳王家有一宝,白玉屏风?” 郑玲摇了摇头,她最讨厌知道沈长安的事情了,遂没好气道:“不知道。” 反是她身边的平乐公主扯了扯郑玲衣袖,道:“儿臣听过,是一块巨大的和田白玉大屏风上雕刻了栩栩如生的洛阳街景,听说那和田玉玉质极好,玲珑剔透,散着幽光,世间罕有,是样好宝贝呢,儿臣却不曾见过。”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本宫亦不曾见过,但却听说,那块和田白玉得来颇为不易,运送途中曾有一角损裂,王家请了百余名工匠雕刻白玉屏风时,亦请了当时的江南第一巧手洪言生将损落的一角加以雕琢,刻出了一朵富贵的牡丹花形状,为玉雕中的精品。” 此话说完,众人都是明白了,礼盒里的白玉牡丹,便是皇后口中精品了。沈长安送出此番礼物,自然是讨了欢喜。 “不过是一块废弃的石头雕琢出来的东西罢了,有甚了不起的,还是翩翩姐送的如意呈祥寓意好,我喜欢。”郑玲说完,朝着柳翩翩看去,却看她脸色发白,不觉担心地问道:“翩翩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此时大家才将视线从白玉牡丹上收回,看向柳翩翩,却看她一瞬不瞬盯着礼盒,面容有些苍白。 大殿里的人都是知道柳翩翩与郑苏易的事情,还以为她是不满沈长安的礼物。皇后娘娘一身极轻微的叹息,道:“若是身子不适,且让宫人扶着去后殿休息下吧。” 而一旁沈长安却道:“看胡夫人这般模样,或是见过这株牡丹?” 柳翩翩赶紧摇了头,有些心虚,而后却是看向沈长安,一瞬不瞬,眼神里满是探究与不解。 “哦,想来是我多心了,这株牡丹一直在洛阳王家,胡夫人是不可能看过的。胡夫人平日可得注意着身体,脸色这般苍白,看着让人担心呢。”沈长安有礼有节说着。 “你少假好心了,你蛇蝎心……” “郑玲!”皇后的一声叫唤,立刻让郑玲闭上了嘴,皇后也是是看着郑玲长大的,一直唤她玲儿,这般连名带姓的喊,实在少有,郑玲即便再缺心眼,也知道不可再说话了。 - “咦,可是我来晚了?里头已这么热闹了么。”人未到,声先至,而后便看见风风火火走进的二人,皆着红衣,看着竟比今日生辰的皇后更喜庆。 “哟,这是谁家标致的媳妇呢?我还是第一回见呢,jiejie,你可不能都将这些可人儿藏在你宫里头呢。” 虽唤一声jiejie,可来人看着年纪却要比皇后大少好些,在皇后面前这般不大规矩的随性,沈长安已是猜出来人便是胡妃娘娘,她身后的妇人,定是她的儿媳,二皇子李恒之妻。相较于自己的婆婆,这位皇子妃显得温顺许多。 “长安见过胡妃娘娘。” 沈长安率先行了礼,恭敬却大方的模样倒是让胡妃一喜,道:“莫不是南平王府新娶的媳妇?郑世子好福气,娶了你这么个佳人,倒是比那些个风一吹就倒的狐媚女子好多了。” 这句话任谁都知道是在针对柳翩翩的,胡妃一直不满柳贵妃以色侍君,这些年宫中分位竟比她这位跟了圣上三十年,并为圣上诞下皇子的人还高出一阶。 本就面色苍白的柳翩翩,如今已是脸色惨白,若不是丫头扶着,还真就如胡妃所说,风一吹便要倒了。 “meimei嘴巴说话总不饶人,我们姐妹相处久了,都知你脾性,可你这般说话,是要吓着长安了。”皇后娘娘说道。 “我夸她呢,怎会吓着,jiejie以为是个人都这么不禁吓,听一句话就脸色惨白么,那才是见不得大世面呢。” 一旁的柳贵妃终是听不下去,道:“怎么说翩翩如今也是你的侄孙媳妇,何苦百般挖苦。” 胡妃挑眉,笑道:“你说哪儿的话,我何时说你家侄女了,我刚刚不过和长安在闲话罢了,你别乱往我身上泼脏水,惹得我那侄孙不高兴了,我这姑奶奶也不痛快。” 终还是皇后娘娘出言制止:“好了,今日本宫生辰,你们是来贺寿还是来给本宫怄气的。” 胡妃掩嘴笑着道:“哪敢啊,这不还备了礼物么。”说完,才是看见皇后身边太监手中捧着的礼盒,赞叹道:“好漂亮的牡丹,皇后娘娘赏我可好?” 第一次见人这么直接要赏赐的,沈长安都不得不佩服这位胡妃娘娘,面皮与胆色都是惊人,想起那日在王府遇见的二皇子,那个眉眼透着狡黠的随性男子,终是明白儿子像娘这道理,三皇子李诚的温和有礼、不苟严谨,一如此时端坐上位看重礼仪规矩的皇后。 “这是世子妃送的礼,岂能转送了,除了它,凤仪宫里其他物件,你若看上了,本宫赐你便是。” 胡妃娘娘倒是不见失落,只是笑着,似玩笑般说着:“那我想要凤仪宫,jiejie给么?” - 平乐公主带着沈长安逛了一圈凤仪宫,也听着公主讲了许多公主规矩。平乐公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二人渐渐有些说笑,见了此番情景的郑玲,更是气愤得直跺脚,直到身后站了旁人都不曾发觉。 “谁把我们郡主大人气成这样了,小脸通红的。” 郑玲回头,便是看见身后的李诚,好似寻得了同盟一般,开始倒苦水:“还不是那个沈长安,为什么谁都向着她啊,明明就是个坏女人嘛?” “哦?”李诚询问道:“那你告诉我,她坏在哪儿了?” 郑玲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她抢了大哥!大哥应该是翩翩姐的夫君!” 李诚点头,视乎很是认同,而后却又说道:“那,你的翩翩姐不是也抢了沈长安的夫君么?” 郑玲一愣,呐呐半晌,道:“可是翩翩姐没想抢啊,她又不稀罕胡齐。” “那,沈长安便是喜欢你大哥,存心要抢么?” 郑玲歪着脑袋,想了许久,道:“她,好像不喜欢大哥。” 正说着,又有两人走近,前头走着的皇上摸着茂密的胡渣,带着笑意,问道:“在说谁不喜欢你大哥啊?” 郑玲回头,看见来人,赶紧低下了头,倒不是她怕皇上,皇上素来宠她,她不过是看着自家大哥皱起的眉头和严肃的脸庞,有些别扭。 “听皇后说,最近和你父王闹别扭了?”皇上走到郑玲跟前,问道。 “哼,父王找皇上来做说客的么,我才不原谅他呢,那一巴掌可疼了。”说罢,眼眶都有些红润,很是委屈。 “还挨打了?难怪委屈成这样。”说罢,又道:“我听你大哥说,你父王如今后悔极了,每日担心你都茶饭不思了,人瘦了一圈,不过他竟敢打你,你可别轻易原谅,让你父王不吃饭胃疼病了最好。” 听了这话,郑玲有些微愣,南平王这些年身体不大好,尤其胃病时常发作,饮食一旦不注意便是大麻烦,何况是不吃饭,遂看着自家大哥,说道:“父,父王当真不吃饭?” 郑苏易点头,“父王本想亲自去公主府接你回来,可是昨夜胃病犯了,请了大夫折腾了一夜。” 郑玲此时早不记得那一巴掌了,只担心父亲,抿着唇,想了半天,道:“那个,我今天回府去拿些换洗衣服。”说完又强调道:“只是拿换洗衣服哦,不是去看父王的,谁叫他为了那个沈长安打我。”